第45章 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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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花樓房車副駕李小花!
    朱曦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接過美酒一飲而盡,笑道“怎能勞煩阿桃美人,我先飲為敬。”
    手掌一翻,杯中美酒一滴不剩。
    女子向著朱曦一倒,細若無骨的手輕輕點在她的肩頭,嬌嗔道“阿桃可是心甘情願服侍公子的,奈何公子不領情,真叫阿桃傷心。”
    劉何二人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雙胞胎姐妹也算是永春樓除花魁娘子以外的台柱子,平日裏都見不著麵,就算是見著了也是一副不可侵犯的清冷模樣。
    他們從未見過這般豔麗妝容的雙胞胎姐妹,更沒享受過如此溫柔小意了。
    李蓮花沒有朱曦憐香惜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妹妹的服侍,女子委委屈屈地跪坐一旁,叫人好不憐惜。
    劉公子向來對美人沒什麽抵抗力,不然也不會是永春樓的常客,見妹妹無人搭理,便主動找話“阿碧姑娘不如坐到我這邊來,我們也算是老熟人了。”
    阿碧不接話,一雙含情目直直地盯著李蓮花。
    可惜,李蓮花不是李相夷,不解情誼地附和“阿碧姑娘,我呢,已有心上人,來這邊不過是開開眼界,劉公子一表人才又是憐香惜玉之人,你不如坐到他那兒?”
    誰料這阿碧嘴角一下子掛下來,冷哼一聲,起身就走了。
    “這……這。”何禪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得給好兄弟倒了杯酒,給他找個台階下,“許是阿碧姑娘今日心情不佳,我等應當理解。”
    劉公子陰鷙地看了眼李蓮花,將杯中酒飲盡,重重地落到桌麵。說了句“能理解。”
    大抵是丟了麵子,此後劉公子就再未和其他人搭過話,隻是一杯杯喝酒,直到花魁娘子的出現。
    阿桃見妹妹掃興離去,臉上沒有任何尷尬,依舊笑臉盈盈地為朱曦布菜、斟酒。
    樓內突然喧囂聲起,那花魁娘子終於露麵。
    高台之上,那花魁娘子一襲紅裙,手持花枝,懶洋洋地斜倚在欄杆之上。她挽著慵懶的發髻,幾縷青絲自然地垂落在豐腴的臉頰旁。
    朱曦距離那高台有些距離,瞧不見那娘子的樣貌,不過周圍男子的狂熱神采就不難看出,花魁娘子當得起永春樓的頭牌。
    劉公子此時已是起身站立,眼神死死不離花魁的方向。
    每月花魁都要選一男子做她的入幕之賓,可惜劉公子從娘子定下規矩之日起,就從未得此殊榮。
    這次他做足了準備,必將旗開得勝,成功入選。
    永春樓為每位客人都準備了花箋,花箋上都標了序號,客人將讚美花魁娘子的話填到花箋上,再由娘子挑選。
    朱曦和李蓮花不過是來見識一番,並未打算和花魁共度一夜,兩人沒有在花箋上寫下任何話語,便交給了前來收取的姑娘。
    劉公子則是下筆如有神,胸有成竹地將花箋交出。
    何禪則是抓耳撓腮地思考了甚久才將上交,尷尬地瞧著同桌,說道“我不擅長作詩,這實在是難為我了。”
    幾人露出善意的笑容,收花箋的姑娘都捂嘴偷笑。
    他們同桌四人是連號,朱曦、李蓮花、何禪、劉公子分別是一百一十一號,一百一十二號,一百一十三號,一百一十四號。
    鴇母麵帶笑意地手持花箋來到眾人前,高聲喊道“哪位公子是一百一十一號?娘子,請你上樓一敘。”
    劉公子是當場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著朱曦。
    朱曦倒是一臉淡定,起身向劉公子拱手說道“恭喜劉公子,這花魁娘子邀請,劉公子還不趕緊?”
    何禪突然反應過來,也道“劉兄,如此良機……恭喜劉兄!得償所願。”
    李蓮花也起身拱拱手,然後就給朱曦使了個眼色,道“如此良宵,劉公子可不能辜負,我們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就先走一步。”
    朱曦和李蓮花不顧何禪的百般挽留,自行離去。
    劉公子一臉喜色,在眾人豔羨的眼光下走上三樓,和花魁娘子徹夜長談去了。
    大熙宵禁不同前朝,經濟發展也帶動了夜市,宵禁稍遲。
    小鎮此時燈火通明,夜幕籠罩下,伴隨著飄香的小吃,一切是那麽的和諧又充滿煙火氣息。
    銷金窟在遠處散發著暗紅的燈光,是那麽的不祥,和小鎮的風格截然不同。
    朱曦和李蓮花邊走邊吃,高檔會所永春樓的服務、菜肴確實一絕,但在煙火氣息中看著一張張辛勞的臉龐、吃著他們做的小食也別有一番滋味。
    朱曦算是完成了穿越女必去景點之一的青樓,永春樓符合古代男子享樂的一切需求。但今晚,有一個疑惑,她和李蓮花的花箋上都是空白的,為何花魁還是會選中她。
    或者說是,她們一開始就選中了她。
    阿桃、阿碧雙胞胎姐妹來服侍她和李蓮花時,劉何二人就麵露驚詫。
    阿碧使性子離去,劉何二人好似也是習以為常。
    雙胞胎姐妹在一眾美人中外貌也是突出的,更不用說是雙胞胎,相當於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喜歡尋歡作樂的男子應該拒絕不了“娥皇女英”的場景。
    雙胞胎姐妹算得上是永春樓的招牌,她和李蓮花又沒有一擲千金,按理說,他們那桌可輪不上招牌來服侍。
    這永春樓處處透露著詭異,所以他倆保險起見還是先行離去。
    酒足飯飽之後,兩人找了家位置稍偏但又靠近仙女泉的客棧落腳。
    翌日,朱曦被急促地敲門聲吵醒,隔壁的李蓮花也聽見聲音,跟著開了門。
    來人是何禪和客棧掌櫃。
    “何兄,不知大清早的有何事。”朱曦整理衣冠後,將何禪引進房內。
    “朱兄,你知昨夜劉兄去哪兒了嗎?”何禪急匆匆問道,“劉兄家人今早找到我,說是他一夜未歸家,現在也是不見人影。”
    李蓮花靠在門框上,慢悠悠地說道“劉兄昨夜不是在永春樓?”
    何禪搖頭,否認“你們昨日離去後,劉兄是去見了花魁,可劉兄不可能留宿在永春樓,花魁娘子是賣藝不賣身的。”
    何禪來找朱曦和李蓮花之前就去過永春樓,問了鴇母,劉公子昨晚神情恍惚地早就離去了。
    鴇母為他指明劉公子離去的方向,那和劉家布衣店完全是反方向。
    劉公子父母現在托人到處找尋,他和劉兄又是一同長大的,一路找來,正巧有人見過劉公子進了這家客棧。
    何禪進了客棧找掌櫃打聽才知這店內還入住了朱曦和李蓮花兄弟二人,就前來打聽,是否見過劉公子。
    朱曦和李蓮花昨天奔波了一天,晚上又瀟灑到宵禁,自始至終都沒有見過劉公子。
    客棧掌櫃也是搖頭,昨晚值夜,劉公子並未在他家小店投宿,小鎮人不多,掌櫃是認得劉公子的。
    那這劉公子會到哪去?
    此時,街上傳來一陣騷動,說是縣上王員外派了一大幫家丁將永春樓團團圍住,在討要說法。
    從百姓隻言片語中得知,昨夜王公子在豪擲千金,半夜被醉醺醺地抬回家中,今早醒來後卻突然癡傻,連話都說不清了。
    王員外老來得子,就這麽個寶貝疙瘩,王公子去永春樓前還是神誌清晰,是在永春樓喝醉酒後才出現癡傻症狀的,永春樓必須給個說法。
    若是不給,那永春樓也就別想再開下去了。
    王員外是整個縣內的有名人物,其勢力可不是永春樓能比的,眾男子雖仰慕樓內美人,但是在權勢壓迫下無人敢為永春樓說話。
    朱曦和李蓮花對視了一眼,準備去永春樓看看情況。
    何禪不明所以,想出言阻攔二人,但是朱曦說“何兄先去看看情況,沒準這其中有關聯呢。”
    何禪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悶頭跟上了。
    三人到達永春樓時,樓外已是裏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百姓。
    鴇母不停地向王員外賠笑,保證王公子不是在永春樓出的事兒,這樓內姑娘都在休息,家丁都是男人不好硬闖。
    王員外不聽解釋,推開鴇母就想帶著家丁衝進樓內。
    伴隨一陣沉重的推門聲,永春樓那兩人高的大門被人推開。
    推門的姑娘未施粉黛,衣服是鬆鬆散散的掛在身上,隻見她打了個嗬欠,道“喲,這大清早的幹什麽呢。”
    鴇母殷勤上前替這姑娘整理好衣物,說道“姑娘,這王員外是來詢問王公子的事兒。”
    鴇母湊到姑娘耳邊輕聲說“據說,這王公子傻了。”
    “嗬,傻了找大夫啊,來我們永春樓做甚。”這姑娘譏笑出聲,絲毫不顧王員外鐵青的臉色。
    “柳娘子,我兒也不是頭一回來你這永春樓了,此前可從未醉成過這般模樣,再者,你這兒要是沒有我兒這一錠金子一錠金子的砸出來,這永春樓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柳娘子流落風塵後被王員外的紈絝兒子瞧上,王公子是掏心掏肺,連他爹讓他娶親都不肯,非柳娘子不娶,還要抬她做正妻。
    王員外夫妻倆當然不同意,可兒子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讓娶,就不娶妻,每月都來永春樓散盡千金幫柳娘子打出花魁名聲。
    王員外對寶貝疙瘩沒轍,隻得答應他娶了柳娘子,可誰知,柳娘子她不同意,說是還是做花魁娘子的日子瀟灑風光。
    從此對王公子避而不見。
    王公子為情所困,日漸消瘦,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月花魁之夜,喝的醉醺醺被家丁背回家,結果好端端一個人,居然傻了。
    王員外氣得哆嗦“我兒對你掏心掏肺,從未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居然……毒婦,當真是毒婦!”
    柳娘子又打了個嗬欠,她掏出手絹輕輕拭了眼角,那眼眶有些微紅。
    “王員外,若是沒事你們就請回吧,大不了,王公子的藥費我們永春樓全包了,您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