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鶯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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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花樓房車副駕李小花!
    當年,柳浮還是個普通村姑,上山收集鬆針當柴火使。
    在山上偶遇一受傷的女子,那女子樣貌豔麗,即使麵容蒼白依然美麗動人。
    那女子扯開嘴角,盈盈一笑,她就控製不住地幫助了她。
    此後為了照顧女子,她日日天還沒亮就上山撿柴火,家裏的米麵經常缺斤少兩,父母也沒想到是她偷了家中糧食。
    柳浮起初隻喊這女人姐姐,姐姐笑著摸著她的臉,叫喊她鶯姑。
    柳浮撿到鶯姑時,鶯姑她已經四十有五,皮膚卻細膩光滑,貌美得如同雙十的姑娘。
    柳浮十五歲的花骨朵,還沒有鶯姑的肌膚嫩滑,長相也不過是清新寡淡,勉強稱得上好看。
    柳浮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可是她父母還想攀一攀高枝,把她賣個好價錢,好給弟弟留下錢財讀書娶親。
    柳浮的弟弟柳鑫,是家中的寶貝疙瘩,和柳浮是雙胞胎。
    同人不同命,柳鑫,名字裏麵帶著三個金,她父母希望兒子命中帶金,金多興旺。
    而她隻是浮在水麵上的柳片葉子,隨意便可打發了去。
    柳鑫是讀書人,他發現姐姐的不尋常,又沒抓到證據,就想偷偷一探究竟,再向父母告狀,狠狠修理姐姐一頓。
    一日,柳浮照常上山尋鶯姑,她弟弟悄然地跟在她身後,順著摸了上來。
    還是鶯姑先發現柳鑫的氣息,柳浮才知道她被弟弟跟蹤了。
    柳鑫見到貌美的鶯姑,本想斥責姐姐的話咽進了肚子,倒是對著鶯姑噓寒問暖,好不熱情。
    柳浮瞧出來弟弟是動了春心,但是鶯姑已年近半百,差不多都能做他們奶奶了,就想阻止弟弟。
    不料,反被弟弟嗬斥了幾句,說她多管閑事,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鶯姑絲毫不覺得別扭地接受了柳鑫的殷勤舉動,此後柳鑫也經常偷偷背著柳浮上山。
    她想出言阻止,卻始終不得辦法,柳鑫會威脅她,是她偷了糧食,讓父母打死她。
    她怕疼,就不敢告狀。
    有一天,鶯姑突然問她想不想變美,隻要拜她為師,便可以傳授柳浮一身的變美秘籍。
    沒有女人可以抵擋變美的魅力,柳浮也是。
    隻是那時她沒有注意到鶯姑嘴角奇怪的笑容。
    鶯姑給了她一本書,柳浮從懷中拿出,正是墊桌角的那本。
    柳浮指著筆記說道“這書,是用青年男子的心口人皮製成的,鶯姑那時並未告訴我,但是我做的多了,自然也知道了這是什麽做的。”
    她一字一句地翻譯著書上的內容,此書是“畫皮”的一種,練了上麵功法的女人,會抑製不住吃人的本能。
    最好是未破身的青年男人,喝他們的血,把肉製成藥膳天天服用,就能青春永駐。
    殺完人的人骨,可以泡酒,那酒芳香非常,有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功效。
    人骨能泡製的時間不長,廢棄的人骨洗洗磨成粉末,滋潤土壤也是極佳的。
    朱曦聽著汗毛直立,隻聽柳浮接著說她一次跟著鶯姑練功的時候,弟弟突然又來拜訪。
    那日柳浮記得很清楚,鶯姑的臉色特別蒼白,平日裏嚴厲的紅唇都失去了光澤。
    她弟弟像往常一樣向鶯姑大獻殷勤,而這次的鶯姑也顯得異常主動。
    她在一旁練功,眼睛止不住地瞥向兩人。
    柳鑫不耐煩地將她趕出山洞,說是有私事和鶯姑商量。
    柳浮一向懼怕弟弟,隻得走出山洞吹著冷風。
    可是沒過多久,洞內沒了響動,柳浮怕弟弟出事,壯著膽子,往裏麵探頭。
    一眼便叫她心神俱裂,鶯姑的嘴唇是真紅啊,紅的就是她弟弟身上的血肉。
    柳鑫的脖子上被鶯姑咬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不停地往外流。
    洞內有一股奇異的香氣,聞著便叫人暈頭轉向。
    鶯姑舔了一口血液,笑道“浮兒,你怕什麽,你也來嚐一口,你這惡毒弟弟動情的滋味還算不錯,是個處子。”
    柳浮說那時她將哭鶯姑哭煩了,鶯姑撒手就將弟弟丟了出來。
    鶯姑還指責好心幫忙解決她弟弟這個攔路虎,以後她爹娘可就剩她一個了,柳浮居然不領情還責怪師父,她這是大逆不道。
    柳浮隻是跪下來給鶯姑磕了個頭,就背著弟弟下了山。
    回家爹娘見到渾身是血的弟弟,自然是把她毒打了一頓,去叫村裏的赤腳醫生,說是被山裏野獸咬了脖子,醫生均是搖頭說治不了。
    一個大夫隻是堪堪將血止住,至於人能不能醒,他的醫術不夠,建議柳家去鎮上,縣上找郎中來看。
    柳家除了地裏刨食,柳父還在鎮上做些小生意,在村子裏算的上富裕。
    但這錢多數用來供柳鑫讀書,哪來的閑錢去請大夫。但柳鑫又是他們的心頭寶,夫妻倆一合計,就打算把柳浮賣到縣城去。
    夫妻二人都沒什麽文化,又急著要錢,自然也分不清楚誰是好人家,誰是青樓勾欄,他們隻知道將她賣個好價錢好給弟弟看病。
    “就是那個時候你第一次遇到王公子。”朱曦問道。
    柳浮眼底浮起一絲笑意,嘴角略彎“是的,那時王郎直接扔給我爹娘十兩銀子,叫他們帶我回家,我才知道我爹娘差點把我賣進了勾欄。”
    縣裏勾欄院子的鴇母來買她時,素麵朝天又錦衣玉鐲,還告訴她爹娘是去院裏做小丫鬟的,出價八兩銀子。
    八兩,十年前的八兩到現在已是翻了好幾翻的價錢,他家除了給柳鑫讀書的費用,一家四口平日的花銷一年也不過六兩。
    一般的小丫頭可賣不到八兩。
    她已經跟著鶯姑學習“畫皮”已有數月之久,皮相和村子裏的小丫頭完全不同,那鴇母才舍得出八兩。
    王公子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她爹娘自是感恩戴德將她帶了回去,又用這十兩請了郎中給弟弟看病。
    柳浮在弟弟看病的這段時間過了段輕鬆的好日子,不過回去後她上山找了鶯姑說是不和她學了。
    鶯姑那時更虛弱了,動不了身,隻說柳浮她會回來的。
    十兩銀子砸到藥鋪裏,連個響都沒聽著,弟弟還是沒有醒。
    這回爹娘知道賣到勾欄院裏能多幾個錢,但又怕被村裏詬病,就想在半夜將她迷倒直接賣去縣裏。
    勾欄院請來的打手晚上就會來接。
    柳浮又喝了口茶,臉上浮出譏笑“我爹娘沒想到我練了‘畫皮’以後,耳目聰靈,他們在隔壁說的悄悄話我是聽得一清二楚。”
    李蓮花的手指在桌麵上輕點“所以你上山找了鶯姑,殺了你的父母,把自己賣進了青樓。”
    朱曦聞言補了一句“五年前,王公子在湧泉鎮看到你被賣進永春樓,其實是你做的一場戲吧。”
    王員外告訴他們柳娘子是五年前被賣的,這畫皮練了十年,怎會是個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柳浮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沒有想到,你們這都猜中了。”
    十年前,她趁夜色上了山問鶯姑怎麽辦,鶯姑遞給她一根香,告訴她,那筆記上的字她都已經認全了,這香的製作方法她也清楚。
    回去之後,燃上一根,之後的事情她就知道怎麽做了。
    鶯姑還說她快死了,就算是把她弟弟再送給她嚐嚐也來不及了,來日她若是見到帶有一塊玉佩的人,記得將上麵的秘法告訴對方也算是對師父盡孝了。
    柳浮回去後,點燃那支香,父母皆被迷暈在床,睡在一邊的胞弟本就毫無知覺。
    她找來了柴房的砍刀,狠狠剁向了她的爹娘,那時的她內心隻有快意沒有痛苦,不停運轉的功法告訴她,這就是她想要的自由。
    輪到她弟弟時,她感受到了一陣莫名的吸引力,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喝幹了弟弟的血。
    當晚,她跌跌撞撞地在屋外鋪滿了從山上撿來的柴火,家中可燃的衣服,帶走了所有的銀錢,又在柴火上倒滿了香油,一把火就將罪證燒的幹幹淨淨。
    而且,柳浮很快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離不開男人的骨血,而什麽地方男人最多,那必定是青樓。
    她將自己賣進了青樓,從此如魚得水,如虎添翼,她變得越來越美麗動人,也越來越空虛無力。
    “不,你不是空虛,而是汙濁的血液讓你厭煩,你想要獲得更好的。”朱曦一針見血地戳穿了柳浮的謊言。
    會去青樓的男人大多不會是處子之身,自然沒有柳浮先前說的好滋味,湧泉鎮雖然地方小,但是人口流動大,每年前來的遊客眾多。
    這些遊客有尚未娶親,前來遊學的男子,也有少年英傑,想要闖蕩江湖的愣頭青,這些人當中還是能尋得出處子的。
    而紅袖添香又是多多少男人的夢寐以求,她十年裏,在青樓又學了多少討人喜歡的東西。
    騙一個不諳世事的青少年,那是輕而易舉。
    “所以,你五年時間從客人,哦不,死人手裏奪來的大量金銀,到湧泉鎮建了永春樓,你這上麵的機關布置可是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的。”
    李蓮花在觀察這棟樓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這樓修建的時候就是這個設計,所有的機關密道都是一開始就謀劃好的。
    可不是柳浮做了段時間的好人又故態重萌才建起來的。
    柳浮嬌嗔地看了眼李蓮花“公子何必如此尖酸刻薄。”
    “柳娘子,所以你為何還要殺死真正愛你的王公子呢?”
    朱曦感到柳娘子已經失去了做人的七情六欲,她已經變成了一個魔鬼。
    “姑娘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也知道王郎是真心愛我……”
    柳浮又陷入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