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曦學會九陰真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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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樓房車副駕李小花!
普渡寺,香火旺盛,百姓絡繹不絕地前來朝拜祈福。
寺廟內彌漫著濃厚的檀香氣息,走進大殿內,還能聽到善男信女的喃喃祈禱和大師們誦經的聲音。
在這般喧囂之下,朱曦卻感到一絲孤獨和迷茫。她在人群中穿梭,試圖找到一絲歸屬感,但卻始終感到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
朱曦不屬於這裏。
她望著一臉悲憫嘴角微笑的佛祖,若是上天有靈,又為何將她送到這陌生的時空。
她默默地走出寺廟,普渡寺的紅色圍牆,把百姓的信仰圈在這四方之地,香火的煙霧嫋嫋升起,好似通過薄煙,上蒼就能聽到地上的人的心聲。
朱曦緩緩閉上眼睛,嗅著沉靜的檀香氣味,她不信佛,不信命運。
若是蒼天有眼,那為何要讓李蓮花這般的大俠淪落到如此地步。
太陽逐漸西沉,普渡寺的香火也漸漸熄滅。朱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信鴿依舊沒有來。
李蓮花已經連續兩個月沒有來信了。
朱曦在普渡寺三年,她眼睜睜看著冷峻無言、高大俊美的李相夷在梵術金針之下一步步變成形銷骨立、巧舌如簧的李蓮花。
她什麽忙都幫不上,甚至她的一手好菜吃到李蓮花的嘴裏,也是味同嚼蠟。青年已經失去了他的味覺。
朱曦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一個遠在天邊的筆友,讓李蓮花不再那麽孤獨。
最重要的是在李蓮花可能會餓死的時候,給他出出主意,畢竟送去的銀子,李蓮花還是會原封不動的退回來。
李蓮花從隻能不知油米價幾何,到現在厚著臉皮和集市大爺大媽討價還價,買一把菜送一束小蔥也好,隻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
朱曦知道李蓮花不願意回到四顧門。那日她攙扶著傷痕累累的李相夷回到四顧門,等待一門之主的不是滿心滿眼的關懷,而是眾口紛紛的指責。
噠噠的驢車經過街道,街道上一片狼藉,兩邊支起的小攤子都伏倒在地,商戶們指責著。江湖人士惹是生非,殃及百姓。
李相夷的臉色漸漸青白,朱曦心中也有了不祥的預感。
四顧門的大門氣派恢宏,可此時敗落蕭索,四顧門門前長長的台階之上全是哀嚎聲,眾多英雄被金鴛盟暗算身受重傷,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硝煙和血腥味。
幾個穿著與普通門眾不大相同的、身上也並不是特別狼狽的幾人聚在一起,應該是四顧門高層。
李相夷強撐著剛要踏入其中,朱曦就聽見激烈的爭吵聲。
“四故門死傷大半因為誰?”“若非盟主爭強好勝、一意孤行,又怎會如此?”
李相夷剛出去的步子,又緩緩的收了回來。
隻有一單手捂住左眼的男子,手舉大刀,說著,“誰敢踏出你就殺了誰!”獨眼男子在維護著李相夷。
朱曦想要上前理論,一個江湖正派,領導人員眾多,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李相夷說了算不成,這四顧門上上下下運轉若是離了李相夷不行,那這個偌大的門派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
此時一紫袍青年站出來,大聲說著四顧門今日的局麵是李相夷的自負之舉,但是他覺得李相夷不願意看到眾多門眾在四顧門的門口互相爭論。
朱曦感受到撐在她肩上的手緊緊的握拳,青年緊繃著身子才讓自己不至於暈過去。
“相夷已去,四顧門損失慘重,倒不如今日就將四顧門散了。”朱曦聽到紫袍青年朗聲宣布。
兩位門主沒了、人心渙散,就不必勉強支撐了,四顧門就這麽散了。
四顧門解散了。
四顧門離開李相夷就是散了。
所有的罪責、痛苦也都由李相夷帶走了。
“喂,李相夷。”朱曦咬緊著後槽牙,“你不必因為這些人難過,真正愛你的、信你的,即使你錯了還是會站在你這一邊。”朱曦現在滿耳朵都是指責聲,“更何況,你也沒有料到金鴛盟如此陰險。”
被她扶住的身子猛然一震,那雙連碧茶之毒毒發時都不曾濕潤的雙眸在此時卻已是溢滿淚水。
明明各路英雄都是自願跟隨李相夷的,有好處的時候,大家就都是兄弟,你吃肉我喝湯的,現在,出事了,美夢破碎了,怎麽就全是李相夷一個人的責任?!
一路聽來,竟沒有一個人反思自己嗎?
一個江湖門派的成立,難道不是一群誌同道合的人聚集在一起,共同為了理想信念而奮鬥形成起來的嗎?
朱曦可是聽說了,四顧門成立就是為了匡扶江湖正義才成立的。
現在看來四顧門多數是沽名釣譽之人,為了自己的名聲,而不是為了正義才加入四顧門的。不然,就算是先驅者死去,還會有新的理想主義者前赴後繼地趕來。
隻要理想不死、信念不滅,四顧門就不應該解散。
然而,四顧門就是這樣輕易的散了。
李相夷強撐著從她的身上直立起來,他的手嵌在四顧門棕紅的門框上,骨節泛白,他用盡了全力才讓自己不至於滑落下來。
李相夷,你現在可真是難看啊……
朱曦順著李相夷的目光,望到高階之上。剛才的一群人之中有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起初背對著她,現在轉過身來,朱曦喟歎,那是怎樣一個美人啊,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
美人微蹙眉毛,眼角帶淚,不過是這般情態,朱曦就感慨,“怎會有人舍得讓她落淚。”
美人好似看到了什麽,朝著朱曦的方向張望,可惜她輕聲細語,朱曦聽不見她說的話。
那貌美的女子從高階上跑下來,四處張望。
朱曦扭頭就看見李相夷藏在門的背後,呼吸沉沉,好似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煎熬。
朱曦意識到,美人找的就是李相夷。
她側過身子,替狼狽的李相夷擋住了美人的目光。
“李相夷你……”
李相夷閉眼哼笑一聲,然後側頭,“朱姑娘能扶我入四顧門嗎?”青年眼底的期盼讓朱曦不舍得拒絕。
四顧門人心渙散,側門根本無人看管,朱曦扶著李相夷沒有任何阻撓的順利進入其中。
“朱姑娘,可否在屋外等我。”李相夷扯了扯嘴角,“此處乃四顧門內院,現在應當不會有人前來。”
朱曦聽到那女子說給李相夷留了信,而李相夷的反應又不像看過,再看看青年的慘白臉色,她猶豫著點頭,“我就在門外,有事你喊我就成。”
李相夷再次朝著她笑了笑,不過那笑容依舊勉強。
房門在朱曦眼前關閉,她轉過身子望著寂靜無聲的內院,回憶四顧門前的嘈雜混亂。
深吸一口氣,這就是她身處的時代,這就是江湖。
不同於書中的快意恩仇,血淋淋的事實都展現在她的眼前。弱肉強食,適者為王。
沒一會兒,李相夷就從屋內走出,微紅的眼角昭示著在一個人的空間,他最終還是落淚了。
“朱姑娘,多謝。我們走吧。”李相夷笑笑,“回東海。”
東海之濱,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海邊的風很大,空曠的海灘上孤零零的不過寥寥幾人。
放眼望去,海天相接,卻讓人感到無邊無際的寂寞與空虛。
手下的人腳步愈發沉重了,“李相夷,坐下來歇一會兒吧。”朱曦不明白李相夷為什麽要回到東海,驢車被她寄存在客棧。
她本想要李相夷好好在客棧休息,可倔強的青年非要拖著病體到海邊透氣。
朱曦把搭在臂彎的披風不由李相夷分說的披到青年的身上,“風浪大,你重傷未愈,受不得涼。”青年年紀比他小上不少,現在吃穿住行靠的也都是李相夷四顧門門主令換來的。
更何況李相夷是一個心胸坦蕩又為人正派的優秀青年,朱曦在四顧門就已經感受到李相夷的心如死灰,她也知道四顧門二門主單孤刀屍身不明,四顧門和金鴛盟之間的鬥爭也因此一觸即發。
在沒有找到單孤刀屍體之前的李相夷心中還有活下去的支撐點,他不會尋死,但她害怕這個一無所有的青年會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青年毒發時吐出來的鮮血不是鮮紅的,是綠瑩瑩的恐怖顏色。從他的脖子到手背,青筋畢露之處都是這恐怖之色。
明明是天下第一,現在虛浮的腳步連她一個不習武的普通人都比不過。
李相夷麵對東海,好似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又好似什麽都沒有看。
凜冽的海風將兩人的頭發吹得七零八落,朱曦扯著李相夷的胳膊,把他拽下來,屈膝坐在沙灘上。
“多注視一會兒吧。”朱曦望著海平麵,“大海太大,我們太渺小了。但是看著它內心會不由自主平靜下來。”
“朱姑娘,四顧門山腰處有一普渡寺。”李相夷將一封信放入朱曦手中,“你將此信交給普渡寺的老和尚無了,他會替你安排好去處。”說著李相夷輕咳一聲。
李相夷現在連個女子都無處安置,隻能靠口風嚴緊的無了。他又苦笑一聲。
“李相夷,你要去……”朱曦剛轉頭,青年再也支撐不住地倒下她。
朱曦雙手環住雙眸緊閉的李相夷,輕柔地把青年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歎氣“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我現在怎麽把你運回去。”
“交給老衲吧。”朱曦竟沒有發現穿著土黃色僧袍和尚的靠近。
“阿彌陀佛,女施主,我與李門主乃是舊時。”和尚自報家門,“老衲是普渡寺老和尚無了,女施主可以放心。”
無了和尚慈眉善目,手上動作卻不含糊,雙手輕鬆的把沉重的青年從朱曦懷中抱起,老和尚又“阿彌陀佛”一句,話語堅決,“女施主,請隨我去普渡寺替李門主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