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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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徹進來時,便見敖寧坐在床上,一臉的慘白,好像在害怕什麽。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怕他。
    尋了幾個日夜好不容易尋到的上好的傷藥,此刻被他緊緊的攥在手裏,竟不知該如何給她。
    一向倨傲的敖徹,此刻麵對敖寧,不知該如何開口。
    到底還是敖寧先扯了扯毫無血色的嘴唇:“二哥,你來啦。”
    明明她還是叫他二哥,可敖徹怎麽聽,都沒有先前那麽親昵了。
    而且還帶著一股子疏離與陌生。
    因為他傷了她,所以她怕他了?
    “來給你送藥。”敖徹將藥放在桌上,他想看看她額頭上的傷口,她竟下意識的往後一縮。
    敖徹的手頓在半空,半晌,相對無言,隻說:“你好好休養,我回去了。”
    說完便走了。
    背過身時,拳頭在袖扣裏攥的發白。
    她怕他,她是真的怕他了!
    終究,他還是隻能克製自己了。
    敖寧的傷養好之後,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敖徹好,隻是這好,好像少了些什麽。
    敖寧忘了為什麽要對敖徹好,隻想著,既然是兄妹,自然是要彌補以前那般惡劣關係的。
    想起敖徹身體稍顯瘦削,想那又是習武之人,消耗肯定大,敖寧覺得應該給他補補,遂叫了廚房給他準備了豐盛的膳食點心,按時按點地送到他院裏去。
    彼時敖徹見嬤嬤端來的食物,道:“是送錯了地方?”
    嬤嬤笑道:“是三小姐命奴婢送來的呢,說二公子身體清瘦,得多補補。”
    “她說我瘦?”
    “是呢,三小姐還說二公子事務繁忙耗神,身體要跟得上才行。”
    敖徹不再多說什麽。每天照例送來的除了膳食,還多了補品。
    也是在過後他才得知,那丫頭竟然搶了廚房裏給楚氏和月兒燉的補品,拿來給他補身體。
    那楚氏和月兒怎能罷休,楚氏掌著侯府中饋,便一個勁地克扣敖寧院裏的用度。而楚氏和月兒出入圈子卻是穿金戴銀少不了的,生活上也頗多講究。
    敖寧到他院裏來,發現桌上擺放著的補品和點心動也沒動,不由道:“二哥,我送來的東西你怎麽沒吃呢?”
    她過去拿起燉盅,已經沒有了一絲熱氣,心疼道:“這個雪參魚翅羹很貴的,是我從嬸母那裏摳下來的。”
    敖徹麵無表情:“往後這些東西你不要送來了。”
    “怎麽,你不愛吃啊?”
    敖徹看了看她,“你覺得好的我不一定覺得好。”
    敖寧覺得很挫敗。怎麽想對他好一下,就這麽難呢。
    回去的路上,敖寧一直在想,什麽才是他覺得好的東西?
    扶渠在旁邊神經大條地說道:“小姐,二少爺正值風華正茂之年,是不是不應該食用太多的補品?你想他這血氣方剛的,要是吃太多了得不到釋放,反而適得其反,傷身體。”
    扶渠越想越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依奴婢看,還是送兩個通房丫鬟比較穩妥。”
    扶渠這一提點,就讓敖寧想到了之前好像二哥還在倚香樓喝花酒來著。
    那個給二哥跳舞的姑娘還挺好看,叫……梅香?
    原來,二哥好的是這口兒?隻不過當著她的麵兒不好表露罷了。
    再想想敖徹的年紀,城裏別家的公子像他這般年紀的早已當孩子的爹了,就連敖放那邊,雖還沒有娶正妻,但好歹也有了兩房妾室。而他居然連個把通房丫鬟都沒有。
    之前敖寧還認為扶渠的這個建議很不靠譜,可這深入了解一番過後發現,說不定這正是敖徹所需要的啊。
    她完全可以投其所好啊。
    於是敖寧回頭就叫扶渠去選了兩個貌美的丫鬟來,她見著十分滿意,入夜的時候便帶著倆丫鬟又到敖徹那裏去了。
    敖徹書房裏有光,聽聞敖寧這麽晚過來,他打開房門,那燈火從門框裏溢了出來,油油黃黃的。
    敖徹站在門邊,神色莫定地聽敖寧說:“二哥,我見你院裏沒個細心的丫鬟伺候,所以給你選了兩個來,負責照料你的生活起居。你看看她們,可還滿意?”
    兩個丫鬟在院裏疊手而立,盈盈楚楚,十分惹人憐愛。
    知道要來服侍二公子,她們嬌羞地低下了頭。
    敖徹涼涼道:“三妹連這些事也要管嗎?”
    敖寧道:“隻要對二哥好的,我當然要管了。”頓了頓,又咳了咳,上前細聲地與他道,“自己房裏的人,總比倚香樓的要好吧?”
    敖寧站在他跟前,嬌小的身子骨,臉上光暈出奇的柔麗散漫。她身高不夠,說話時總要仰著頭看他。
    敖徹便低著眼簾,意味不明道:“三妹待我可真好。”
    敖寧眯眼一笑,接著就讓兩個丫鬟進敖徹的臥房裏整理,準備伺候敖徹休息。
    敖徹卻是站在門邊沒動,又說道:“你說我應該怎麽感謝你?”
    敖寧道:“二哥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做的。”
    “不,要感謝的。”
    這話敖寧聽起來,怎麽感覺涼颼颼的?
    大概是夜裏冷罷。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時候不早,就先告辭離開了。
    等她小小的背影出了院門,敖徹才抬腳進了臥房。
    臥房裏平白多了兩個嬌滴滴的丫鬟,空氣裏似乎都彌漫著一股香粉味。
    床已經鋪好了,丫鬟見敖徹進來,便大膽上前,朝他伸出柔弱無骨的白白嫩嫩的手,試著去解他的衣襟,還嬌氣如蘭道:“奴婢伺候二公子歇息。”
    那丫鬟手才碰到敖徹的衣襟,還不忘欲語還休地望這個清俊冷冽如鬆柏的男人一眼,能來服侍二公子是她們的福氣,如若是討了二公子的歡喜,將來被抬為妾室,那便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然而,溫香軟玉在眼前,這丫鬟原以為敖徹多多少少會有些動容的,這一眼望過去,卻不料敖徹正盯著她。
    那哪是動容的眼神,而是深冷得無邊無際卻又不動聲色,分明像一把鋒利而冰冷的鐵鉤,隻要你敢多動一下,那鐵鉤立馬能把你的魂勾出來,保證再也附不回身體裏去。
    丫鬟臉上前一刻還嬌羞如水的表情,瞬時如潮水般退了下來,換上一副雪白雪白的臉色,連忙顫顫地收回手,往後退了兩步。
    敖徹道:“不繼續了?”
    丫鬟驚魂未定道:“是奴婢衝撞了二公子,請二公子恕罪。”
    房裏凝滯了片刻,敖徹才道:“都出去。”
    兩個丫鬟如獲大赦,再不敢主動貼上去,忙不迭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