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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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當!
    是重鎖敲在門上的聲音!
    吱呀~~
    大門徐徐打開……
    剛才的混亂和吵鬧,倏然變得一片寂靜,隻有似乎生鏽的鐵皮大門,傳出一聲聲鏽跡的哀嚎。
    “蘇提舉!”
    田休等人看到這裏,隻感覺一切都遲了。
    他們氣急敗壞,“你……你你你……你要害了咱們啊!”
    “你可知道,這開不得開不得啊!一旦開啟,就關不了了,今天看似隻有他們這些人?”
    “明天呢?朝廷這兩年發出了多少寶鈔?你知道嗎?”
    行用庫眾人隻感覺頭頂懸了一把刀。
    看向蘇貴淵時,已經不是簡單的怨憤能形容了。
    然而蘇貴淵卻看向幾人。
    他不知道,這一次在他的升遷宴上,是誰給自己布的局。
    但既然已經入了這局,那兌不兌結果估計都一樣。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遵從本心。
    隻要自己無錯!
    也能闖開這局!
    想到這裏,蘇貴淵深吸一口氣,看著裏麵的箱子,正色道:
    “提舉司的舊鈔出了問題,破損的舊鈔換新鈔,天經地義。”
    “現在門既然已經打開,行用庫的一切人員,全部坐在這兒,把桌椅板凳給我搬出來,核查錢數,驗證真偽!”
    “但凡破舊,損壞,若能認出是發出去的寶鈔,一百文兌一百文,五百文兌五百文!一貫兌一貫!”
    “寶鈔能印發出去,就要能收回來!”
    “這道理,在陛下那裏也說得通。”
    “還是那句話……上麵要問責,也是問本官,不是問爾等!”
    ……
    此刻。
    正是下午,太陽還未西下。
    寶鈔提舉司發生的事情,暴露在幾乎圍觀的所有人眼中。
    街旁。
    鐵甲開路,晉王燕王所在馬車之內。
    兩人隻是看了外麵一眼,便徐徐一歎。
    “倒是雄心壯誌!”
    “看來咱們來遲了,直接回宮吧!”
    “小子,這下還真出事了。”
    朱棢陰惻惻一笑,他本來就長得陰柔,此刻這麽一笑,倒顯得他才是陰謀人。
    “父皇的眼線,遍布整個京城,恐怕已經知道了,正在雷霆大怒!”
    “也罷,你也準備準備……明日進宮解釋吧,這爛攤子最後還得老爺子收拾,指不定,嘖嘖……”
    “可這不是寶鈔提舉司的規矩嗎?”蘇閑恍若不知,隻是問道。
    朱棢無奈一笑,“規矩是規矩,但有些規矩隻是擺在台麵的,現如今父皇讓你父印發那兩百萬貫,都不見蹤影!朝廷如此缺錢,此事一開,掀起大難,怕是都得刮一層油水!若是誤了寶鈔印發,更是大罪!”
    一邊說著。
    朱棢和朱棣兩人,就要離開。
    而蘇閑卻在這個時候,下了馬車。
    “要不我們把你送家裏,這地方待著也不是事兒。”
    “不用。”
    朱棢看向一旁的蘇閑,徐徐一歎。
    此次說不定,這小子還真要因為蘇貴淵,離開大本堂!
    若是鬧大了。
    按照這個規模繼續下去,恐怕蘇貴淵的小命也難保。
    他們倒不覺得可惜。
    畢竟蘇閑於他們而言,隻是陌生人,今天能來此,和其更沒關係。
    完全是照顧他這個大侄兒。
    一邊想著,兩人看向坐在裏麵的朱雄英。
    這可是父皇的寶貝孫兒啊。
    “蘇閑!”
    果然。
    此刻,朱雄英從馬車內探出腦袋,他雖然聽得有些難懂,但這個時候也明白了,蘇閑估計又像是上次一樣,遇到困難了。
    “我還記得的,你幫我,我幫你!”
    “我回去求皇爺爺,明天伱來大本堂,把今日你給我們說的,也給皇爺爺說一說,說不定這事情就解決了。”
    聞言。
    朱棢下意識的搖搖頭,這大侄子還是太天真了。
    天真的有些過頭了。
    這事情往後,隻會越來越大。
    到時候,這局勢發展下去,最後的結果如何,恐怕父皇自己都不敢打包票。
    如此大事,父皇再疼愛孫兒,也不會任著他的性子。
    “走吧!”
    一邊說著,他們放下車簾。
    隻是臨走之前,還是給蘇閑出主意道:
    “讓你爹最好明日不要來寶鈔提舉司,對了,他不是會裝暈嗎?再裝一次暈吧。”
    “這提舉司,最近還是關門為好!”
    蘇閑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便站在路邊,一直看著父親蘇貴淵。
    蘇貴淵早就注意到了蘇閑。
    此刻看到自己的兒子,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轉過身良久,然後才看向蘇閑,溫和一笑。
    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過來等著。
    ……
    與此同時。
    張觀策急急忙忙,出了寶鈔提舉司的巷道,就朝著中書省而去。
    終於。
    下了馬車後。
    “你且等著,最近說得備禮,好好的準備一下,然後去丞相府上拜見。”
    “到那時,這寶鈔提舉司的職位,應該就是你的了。”
    郭翰文大喜過望。
    今天忙碌了一天,終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
    而張觀策則一臉喜色,匆匆走入中書省,前往胡相的內堂。
    “胡相……”
    胡惟庸正在處理軍情,看的眉頭大皺。
    這幾天朝廷最忙的就是鄧愈和沐英,征伐吐蕃的事情,他作為丞相,和這些部將本來就交好。後勤之事需要自己親自盯著,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要及時疏通。
    有恩必賞,有過必罰!
    作為大明如今最有權勢的丞相,他的辦事能力,早已經曆練的爐火純青。
    “何事?你不是剛出去了嗎?”
    “臣為丞相辦了一件大事,終於去了丞相的心頭大患!”
    “嗯?”胡惟庸抬起頭,自己都有些迷糊了,“本相有什麽心頭大患?”
    張觀策連忙反應過來,拍了一下腦袋,“下臣多嘴,其當然不夠格,就是除掉一個不聽話的猴子!”
    “哦?”胡惟庸這才反應過來,“蘇貴淵?你若不說他,本相還真的要忘了,不過其不足為慮,倒是其兒子有些麻煩。”
    “丞相,此事一過,您別說他兒子去大本堂了,說不定還要和空印案一樣被流放呢。”張觀策不敢怠慢,趕緊將自己剛才所做、以及所看的事情,全盤托出。
    胡惟庸剛開始還聽得心不在焉,看的出來,他全部的注意力還在麵前的軍情奏報上。
    可是很快,他抬起眼。
    最後更是猛地站起。
    像是聽到了什麽驚怒至極的話,最後更是上前!
    “啪”的一聲!
    聲音清脆而響亮。
    卻幾乎將張觀策給打懵了!
    “丞相?”
    張觀策怔怔的看向前者,全然不敢相信是對方打的自己。
    “這消息是誰給他們傳的!”
    “什麽?”張觀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卻見胡惟庸已經死死的盯著自己,“本相是問,讓那些人去寶鈔提舉司的行用庫兌換新錢?是誰傳的?”
    “這……這……是他們自己知道的,去年連月大雨,江浦縣又有汛情,他們的寶鈔大部分都出了問題,去年都來寶鈔司換過,想必是聽到蘇貴淵重規矩的風聲……”
    “你當本相是傻子不成?怎麽就這麽巧合,非要在他升遷宴上出現?”
    張觀策不敢出聲。
    “你是真該死啊?給我闖出了大亂!”
    “那蘇貴淵也是個蠢貨!”
    “這寶鈔剛剛發型不久,民間推行尚且困難,陛下甚至要將寶源局和寶泉局的銅錢鑄造都停了,民間一切金銀都禁止交易!”
    “就是為了推行寶鈔,民間已經大不滿!”
    “今日……蘇貴淵給他們兌了,明日,又會不會給別人兌?”
    “往後一波波的人來,這寶鈔提舉司兌還是不兌?這大明寶鈔,還能不能推行下去?你想沒想過這裏?”
    這一刻,胡惟庸每問一句話,張觀策的臉便慘白一分。
    “丞相,他惹出了亂子,隻要除掉他,一切就能照常。”
    “可本相現在,就是在為大明推行寶鈔!”胡惟庸怒道:“一個區區蘇貴淵算個什麽?他在那裏又能如何?本相要做的是國事!國事最大!你懂不懂?”
    “罷了!”忽而,胡惟庸看向門外。
    “你平日裏做事也算謹慎?難道是此次本相讓你收服這蘇貴淵,你沒完成就記在了心上?”
    “鼠目寸光!”
    “寬衣,本相要進宮。”胡惟庸說著,立刻來到一旁的衣架,很快就有仆人進來。
    可剛準備脫衣。
    “慢!”
    胡惟庸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道:“召集塗節等禦史,先寫好奏疏,明日朝會之時,呈於陛下,數其罪過,將其治罪!”
    “到底是陛下選的提舉,其子又在大本堂,倒是要按規程來。”
    “至於你……自己把屁股擦幹淨。”
    “若是擦不幹淨,那就公事公辦!”
    聞言。
    張觀策愣在原地,臉色煞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