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燭陰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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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孕蛇胎!
淩滄真身極為巨大,那看著我的蛇頭,宛如一座小山。
光是那雙蛇眸,都好像比我整個人都大。
我看著他眼中映著的倒影,雙眼發昏,看不清臉。
隻是沉沉的道“我不想你消失,所以回來了。”
這是唯一的想法。
再多,我也想不到了。
淩滄蛇眸中閃過什麽,似乎是狂喜,又好像是激動。
跟著猛的一卷龍尾,將我往身上一托“走!”
身後的蘇秀,自然也跟著上來。
站在淩滄背上,整個視野都變得不一樣了,更不用說,不用再擔心那些異蛇和雨中的東西傷到我,而不好射針。
那些異蛇,就好像腳底的螞蟻一樣。
淩滄龍身遊轉,龍爪直接抓住那些異蛇,對著我們甩過來。
蘇秀立馬控製著我,捏針,射入。
跟著,再也不用理會那些異蛇,隻等血毒入體後,將它們腐蝕掉。
淩滄也好像變得亢奮無比,昂首發出龍吟,龍爪所過之處,異蛇無一可逃。
連雨水都被抓成一道道血水,那些暗中的妖龍,不停的嘶吼著“雲渺!雲渺!”
那聲音,宛如要吞食我血肉一般的憤恨。
可我已經慢慢聽不清了,細針紮入汲血時,是痛入骨髓。
抽出來時,痛得好像一次次的抽出骨頭,連意識也跟著一根根細針抽離。
我隻能看到,一條條異蛇被龍爪拍飛,然後手在蘇秀的操製下,宛如傀儡般,轉手從胸口捏針,再彈射而去。
每中一條異蛇,雨水中的妖龍,憤恨的嘶吼就越發大聲。
“燭陰血毒!燭陰血毒!她真的是雲渺!”不知道是什麽在嘶嘶的叫著。
有什麽飛快的朝遠處飛去,雨珠一點點變細。
那些叫著“雲渺”的東西,在雨中不甘的嘶吼。
我隻感覺身體越來越輕,慢慢連聲音都聽不清了。
好像暈了過去,可心口抽針的痛意,卻又一次次的將渙散的意識收攏,痛得醒了過來。
手幾乎機械的,隨著蘇秀的控製,捏針,彈射!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好像停了。
手從胸口抽出最後幾根細針,往下麵的石鱗嶺紮去。
我渙散的意識,複又被拉回。
眼睛本能的追著細針而入,這次射中的並不是各種異蛇,而是那些普通的蛇。
或許是因為細針入體,一經射中,那些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先是蛇鱗脫落,跟著瞬間發黑,就好像墨汁入水一般,擴散開來。
跟著蛇身直接從入針處腐爛斷裂,再慢慢化成一灘黑水。
放眼看去,整個石鱗嶺上,除了各種怪鳥的屍體,就是一灘灘腐爛的黑水。
有的還隻是腐爛到一半,腥臭難聞。
更甚至,有幾條異蛇,細針入體後,身上的肉一塊塊腐爛脫落,卻還沒有死,還在努力掙紮。
但細針隨血入體,越掙紮,血流越快,腐爛得就越快。
我的心頭血,這麽毒的嗎?
怪不得蘇秀都不敢直接用手捏,而是要操控我自己的手。
當初金鱗蛇腐爛的血水,湧入我嘴裏,我都中毒了。
這麽多腐爛的異蛇血肉,順水流走,不知道會怎麽樣。
不遠處的山腳,站著所剩不多的張家人,他們渾身是血,互相攙扶著。
臉上卻並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眼中全是驚恐的看著這邊。
他們也怕吧,一旦沾染著這樣的血,也會腐爛成泥。
我正胡亂的想著,身體卻發著軟。
順著蘇秀的身體,朝下滑落。
“雲渺?”蘇秀伸手想來拉我,可手伸到一半就停了。
我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抬眼,就看到淩滄激動的雙眼。
不由的想朝他笑,可他雙唇抖動,直接就吻了下來。
唇舌交纏,好像整個人都被吸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淩滄才饜足的鬆開。
雙臂卻緊緊的抱著我,在我耳邊輕喃“你回來了,真好。”
是啊,我回來了。
這樣,他就不會消失了。
鎮妖門,總有辦法的。
沒必要,賠上他。
可意識一點點渙散,我怎麽也說不出話,直接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昏暗之中,好像又看到了那件黑金外袍。
不過不是穿在誰身上,而是在空中,不停的飄啊,蕩啊。
腦中一直回蕩著那句話“棺孕蛇胎,幽冥及世。你忘了,要做什麽了嗎?”
就這樣飄啊,蕩啊的,我好像整人也跟著都昏昏沉沉的飄蕩。
隱約之間,又好像看到了那雙金色豎瞳。
隻是這次,那眸光之中,不再是惋惜,而是同情。
朝我悠悠地道“你不該讓她補魂的,雲渺,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也不知道雲渺要做什麽。
本能的張嘴想問他,可卻感覺一隻手指直接塞入了我嘴裏。
一股腥甜,帶著炙熱的東西,直接滑入喉嚨。
原本飄蕩的意識,一點點下沉,跟著猛的醒了過來。
睜開眼時,居然是在龍鱗棺中。
旁邊躺著的,赫然就是雲溟。
而他的一根手指,塞在我嘴裏。
他還朝我咧嘴笑,發出奶泡聲“嗯啊。”
想到夢中那股腥甜,我忙吐出他手指,抬手握住看了看。
果然破了道口子!
不過在抽離時,又肉眼可見的愈合了。
可我不知道,是自己咬的,還是那個龍種,塞到我嘴裏的。
但至少,能確定一點,這龍血,讓我醒了過來。
雙眼打量著雲溟那黑亮的眼睛,我不知道那有著金色豎眸的人,是附在他身體裏呢,還是就是雲溟……
“醒了。”棺邊一個冷沉的聲音傳來。
我忙扭頭看去,就見淩滄站在棺邊,雙眼在我和雲溟之中打轉“眼中隻有他?看不到我?”
他和龍種,好像真的是很厲害的情敵啊。
我忙低咳了一聲,撐著想坐起來。
可一動,就感覺胸口一陣陣刺痛。
“你膽子挺大的,敢讓蘇秀細針穿心取血。”淩滄伸手,扶著我坐起來。
轉手端了個碗給我“喝了。”
那碗,還沒遞到嘴邊,就聞到了濃鬱的中藥味。
我也沒有什麽好矯情的,接過碗,直接一口悶了。
那藥啊,滑滑膩膩的,入嘴卻澀得舌頭都麻了。
喝完後,嘴裏又全是細沫的渣渣。
“給。”淩滄接過碗,又遞了一粒藥丸給我。
雖說看起來有點像保元丹,但想著可能是壓藥味的什麽陳皮糖之類的。
可入嘴,那藥味更重,直往鼻子裏嗆。
就是保元丹!
都有點佩服張曖了,能整瓶往嘴裏倒。
我強哽著脖子,連嚼都不敢嚼,將這大粒的保元丹吞了下去。
這才朝淩滄道“現在怎麽樣了?”
“雲霆的屍體,在外麵,張家布了法陣守著。那些妖龍退了,異蛇也退了,不過妖門暫時沒鎮,還是得鎮住。”淩滄臉上盡是輕鬆,好像這些都不是事。
我聽著也鬆了口氣。
淩滄卻十分自然的伸手,將我從棺中抱了出來“醒了就好,我帶你去找蘇秀,趁著心口的傷還沒愈合,趁機補魂,免得再受一次痛。”
我身體落在他懷中,虛虛空空的不著力。
幾乎是本能的,伸手摟住了他脖子。
好像從我回來後,他和我之間,親昵自然了很多。
想到他抱住我,激動的說的那兩句話,以及唇舌交纏時,那個吻。
我臉不由的發熱。
不敢和淩滄對視,隻是低咳了一聲,將頭扭向一邊“補什麽魂?”
魂魄不全,應該有感覺的,我並沒有感覺魂魄不全啊,補什麽?
淩滄將我身體往懷裏托了托,輕笑道“蘇秀借穿心之痛,喚你魂歸,所以你血中才有了燭陰之毒。”
“隻要讓蘇秀給你補全魂魄,你就會恢複前世記憶,變成真的雲渺。”淩滄聲音中盡是喜悅。
我勾在他脖子上,還想扣住手指,好摟緊的雙手,直接就是一鬆。
所以,蘇秀真的在穿心取血時,給我補魂。
我看到那躺在龍鱗棺中的女子,真的是雲渺。
而淩滄,抱著我,激動的說你回來,真好。
說的並不是我,而是她。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