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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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孕蛇胎!
    我看著原本掛搭在身上的蛇,因為失重飛起,擋住了淩滄的臉。
    原本從妖門中要飛出的異蛇,全部朝我嘶吼而來“殺雲渺,殺雲渺……”
    背上突然有著尖銳的痛意傳來,有什麽重重的抓住了後背,將我往下扯。
    與此同時,上麵突然一條長著角的怪蛇猛的竄了下來,伸著爪子對著我胸口就劃了下來。
    身體還在急速下墜,我抬眼看向上方,腦中突然又閃過那人偶在石窟中被拋棄時的那種絕望。
    就在這時,頭頂突然傳來龍吟之聲。
    一條蛇首龍身的大蛇,猛的從上麵竄了下來。
    龍身巨大修長,順著妖門,盤纏而下,將所有異蛇往下趕。
    不過一爪子,就將那要劃開我胸膛的怪蛇拍開。
    以為他是來救我的,本能的伸手去握那龍爪,
    可龍爪一揮,我瞬間感覺尖銳的痛意傳來。
    他一爪,劃斷了我左臂。
    抱在臂彎裏的“雲溟”,隨著臂膀往下落去。
    “雲……”我痛得雙眼充血,本能的翻身伸著右手想去拉。
    可也就在同時,一聲龍吟傳來,我心口猛的一陣刺痛,眼睛更是猛的一陣發眩。
    身體猛的墜落,與失重的墜落不同,而是那種深度睡眠時,猛的一驚的墜落感。
    手本能的胡亂攀著,卻感覺雙手一緊。
    一雙炙熱帶著薄汗的手,緊緊的握住。
    張曖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輕響起“別出聲,屏氣。”
    我心頭痛得一陣陣發暈,聽著張曖的聲音,疑惑又生。
    臉上好像覆著什麽,有股古怪的蛇腥味。
    不遠處,龍吟蛇鳴。
    等眼睛痛得沒這麽厲害了,我微微睜開一看。
    卻發現自己站在妖門前,那靠近蛇網的地方,身上依舊披著蓍草裙,卻戴著骨頭麵具。
    旁邊赫然就是張家那些同樣穿著蓍草裙的人,可我不是被淩滄祭了妖門嗎?
    正想著,又是一陣陣龍吟聲響起。
    隻是這次,卻並不是激昂,而是痛苦的聲音。
    雨越下越大,無數利爪在雨水中匯聚。
    淩滄的真身猛的從妖門竄出來,昂首一聲龍吟,可龍身盤纏,死死擋著妖門。
    “你別出聲。”張曖複又貼著我耳邊,說了一句。
    跟著猛的執劍,沉喝一聲“艮宮,陣起!”
    隨著令下,圍欄之下,張家子弟猛的以劍擊地。
    一道道泥龍,從劍底飛快的往妖門而去。
    可淩滄那昂著的蛇首,越叫越激昂,那盤纏著死死壓著妖門的龍身,好像被什麽撕扯著,一點點往下落。
    就在泥龍往下竄時,龍身上有著幾片鱗崩落。
    我戴著麵具,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出聲。
    淩滄,這是用自己的真身強行擋住那些妖龍異蛇啊。
    這會大概也知道,那落下的,其實就是人偶。
    交身換魂,那人偶都會,蘇秀這補魂製偶的肯定也會。
    一直到我這會醒來,我都沒發現,自己是什麽時候和人偶交身換魂的,真實的認為自己就是被淩滄拋棄,祭了妖門。
    那麽,那些妖龍異蛇,也隻會認為“我”是真的祭了。
    它們更甚至,知道我懷裏的龍種是假的,卻還是認為我是真的。
    可淩滄,是真的啊!
    我看著那痛得張嘴嘶鳴,吞淋著雨水的蛇首。
    還有那一層層盤纏得越發緊的龍身,心口一陣陣發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曖舉劍沉喝一聲“封!”
    跟著猛的割破手掌,將血灑在上麵。
    道道金光閃過,一隻金烏直接從血光中衝天而起,瞬間衝散了大雨和烏雲。
    我不由的鬆了口氣,本能的往前一步。
    卻見金光驟收,淩滄一身蓍草裙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朝我輕笑“這次,我幫你封住了。”
    可他身上,連那條蓍草裙都被劃得沒一處好的,連腰下都遮不住。
    那些傷,沒有血……
    他隻是被強行召回的一縷魂,真身也隻是化出來的,傷得再厲害,也沒有血。
    隻有和那人偶般,撕裂開來的口子。
    隻是他沒有柳木芯支撐,隨便一動,整個人好像都要碎裂了。
    我本能的上前一步,想扶住他。
    可淩滄身子一歪,猛的倒了下去。
    “淩滄。”張曖一把將他抱住。
    可淩滄傷得太厲害了,隻得小心的打橫,抱在懷裏。
    快且穩的朝外走“他以身鎮妖龍,傷得太重了,估計得補魂,你跟我一起去找蘇秀。”
    隨著張曖走動,淩滄身上的蓍草裙變成一節節指長的草節,飄落在地上。
    不遠處,原本極大旋渦的妖門不見了,隻留一個滿是黃泥、幹涸的河灘。
    淩滄,他每次提及鎮妖門,都好像很輕鬆。
    結果,卻去了半條命。
    轉過身,看著張曖小心且緊張的抱著那好像隨時要碎裂的身形,連忙跟了過去。
    可剛走兩步,瘸著的右腿一拌,重重的栽倒在地,摔了個狗啃泥。
    幸好臉上戴了個麵具,沒有太難堪。
    旁邊還有張家子弟看著,將我扶了起來,兩人一左一右架著胳膊,跟架小雞仔一樣,飛快的追了上去。
    果然,都是張家人,沒什麽溫柔可言的。
    等被架到車邊的時候,張曖正小心且溫柔的將淩滄放平在車上。
    蘇秀瞥了我一眼,沉歎了口氣“他自封,不能用法力,全靠體魄,卻又沒有真身,隻是一縷魂氣,這麽硬拚,傷了本源。得抽你髓液,再為他塑補魂。你看可以嗎?”
    “這麽嚴重嗎?”張曖立馬扭頭朝我看來。
    我不知道他是說淩滄嚴重,還是說抽我髓液嚴重。
    蘇秀隻是掏出針囊,輕聲道“就看你要不要補了,不補的話,不出三刻,他魂就散了,這世間再無蛇首龍身的淩滄君。妖門已鎮……”
    張曖正小心的將手搭在淩滄靈台處,探他的神魂。
    聽到這裏,手一緊,掃了一眼蘇秀,忙又轉過來看向我。
    張嘴要說什麽,卻又猛的咬住唇,將話收了回去。
    苦笑一聲“淩滄君,是你抽骨塑魂喚回的。他在這裏,也是因為你。我們讓他存於世間,隻是一句話的事。可你是真的要受他影響的,還要抽你的髓液,你想清楚吧。”
    我手掰著車門,上了車,將衣擺再次掀起來。
    背著對蘇秀“我奶奶,其實想要的是開妖門,對不對?”
    “她從裏麵,帶出了什麽?”我緊揪著身上的蓍草裙。
    沉聲道“有什麽,比雲家所有人的性命,還重要?”
    這妖門開,是我抱著龍種雲溟,睡在龍鱗棺中。
    而鎮妖門,依舊是我抱著“龍種”,然後淩滄追著入了妖門。
    我,龍種,淩滄,就是這妖門開關的三重鑰匙。
    如果隻是為了龍種,在雲溟出生後,我奶奶就該帶走他,而不是留給我。
    喚醒淩滄,也不單是幫著我護衛龍種,而是開關妖門都需要他。
    如果隻是為了開妖門,那我爸就不會向張曖求救。
    從最近幾天張家的處事來看,不擾民,不驚人,明顯是正派的。
    張曖來了,肯定會鎮妖門的。
    那幾乎賠上全家人的性命,開了妖門,又叫了人來關,她還一直藏於暗處……
    隻有一個原因,她偷偷從妖門中,帶走了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