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至親骨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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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孕蛇胎!
    聽淩滄提及,產婦在胎裏喝過至親骨粉,才導致它現在半生半死的情況。
    我越想越害怕,連看著那嬰兒,都不敢伸手抱了。
    這會再細看,連嘴唇都是黑青的。
    “那巫童會怎麽樣?”我實在不敢想象,以前還有這樣的事情。
    “這是人類巫祭的事情,我就是幫著征戰時,見他們這麽對孕婦,至於巫童後麵怎麽辦,我也不清楚。”淩滄說到這裏,目光有點渙散,似乎想起了過往……
    “那它……”我指了指床上小小一團的嬰兒,輕聲道“會傷人嗎?”
    “它不敢。”淩滄瞥了我一眼。
    冷笑道“你也太小看自己了,畢竟是雲家血脈,又在龍鱗棺中睡了這麽久,身帶著金鱗蛇毒,不管哪一樣,你身上的氣息,都能讓這些東西退避三舍。”
    “你從小到大,從沒碰到過怪事吧?”淩滄掃了我一眼。
    悠悠的道“就算這世間有鬼和精怪,見到你,都會避著你走。”
    這倒是真的。
    高中的學校,傳聞是以前的亂葬崗。
    女生宿舍嗎,難免有跳樓啊,上吊啊,割腕死的。
    日久積深,哪個女生寢室不說幾個自己學校的鬼故事。
    尤其是到了農曆七月,經常有同學說聽到什麽哭聲啊,或是半夜出去上廁所,醒來時在宿舍外的小樹林啊。
    可我從來沒有聽到過,更沒有遇到過。
    確定自己不會被咬,我麻利的給嬰兒穿上衣服“那她喝骨粉的法子,是從哪知道的?”
    事關巫術,極有可能是我奶奶。
    那產婦的脈相也怪,吃骨粉,對她多少有點影響吧。
    淩滄複又搖頭。
    確實,這是一個新出的人物,我連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淩滄君了。
    想著穿好衣服,抱著它下樓問一下。
    就聽到了腳步聲,小花探頭探腦的趴在門邊看著我。
    怯生生地道“雲老師,我媽說,她剛生完孩子,餓了,要吃甜酒紅糖雞蛋。”
    這倒是生產後吃的東西。
    我點了點頭。
    “她說,要臥六個荷包蛋。”小花又訕訕的加了一句。
    連看都不敢看我“還要用當歸熬,如果有阿膠的話,也要放上一塊。”
    她媽倒是什麽都敢要啊,這生產經驗這麽足,得生過多少的孩子了?
    為什麽隻見小花?
    我想到以往聽奶奶說過重男輕女家的情況,連給這巫童穿衣服都感覺手放軟了些。
    投生到這樣的人家,還不如不生!
    “這些倒是都有。”淩滄聽著冷嗬了一聲,麵無表情的看著小花“你今年有十來歲了吧?”
    我忙低咳了一聲,朝他靠近,在耳邊輕聲道“就是照片上的。”
    “我知道。”淩滄扭頭看著我,臉上帶著笑意。
    我這才發現,怕小花聽見,靠他太近,忙後退兩步。
    “你家就你一個?沒有其他弟弟妹妹了嗎?”淩滄卻依舊帶著笑意看著小花。
    他長相好,笑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以及親和力。
    小花先是看得有點發怔“沒有弟弟,隻有妹妹,可妹妹們剛出生就被奶奶……”
    說到這裏,臉色豁然一變。
    忙朝我道“雲老師,我去樓下等你,你快點來,晚了,我媽餓急了,要罵人,還會……”
    說著,又卡住,不敢說,噔噔的就跑了。
    我聽著她這些隻說一半的話,心驚膽戰,遍體生寒。
    沉眼看向淩滄“她妹妹們,怕是被送人了。”
    “你這是騙我,還是騙你自己?”淩滄嗬嗬的冷笑。
    悠悠地道“你奶奶費盡心機,送到你麵前的人,都不能算人。她們會給不要的孩子留條活路?”
    “你前麵二十四年有多平穩,接下來要見識的,就有多險毒。”淩滄伸手戳了一下嬰兒的臉。
    還要說什麽,樓下就傳來了貨車喇叭聲,跟著就是小花奶奶哎呀呀的喊聲。
    她嗓門極大,在院子裏喊,我房間衣櫃推拉門都被震得發晃。
    連喊了三四聲,我還沒來得及應,就聽到她大聲的罵小花,跟著就是小花“啊啊”的慘叫聲。
    那罵聲依舊沒有停,夾著慰問的祖宗和對人體的教育。
    光是聽著,我心頭血就湧動,帶動紮著的細針,心頭痛得厲害。
    淩滄冷嗬了一聲“這真的是麻煩啊。”
    還想消失,可腳步聲啪啪的來了“雲老師,你老公呢?你老公在哪?他說了要賠五十萬的,我拿了合同來了,不準抵賴!”
    “老公?”淩滄低眉輕笑了一聲,居然又站定沒走了。
    小花奶奶扯著小花,跟著就上來了。
    直接將兩張手寫的紙,遞到淩滄麵前“你和雲老師簽個字,摁個手印,把錢給了。”
    我接過來看了一眼,條件倒還是那些,就是字寫得有點醜,鬼畫符一樣,很多都隻能勉強認出來。
    淩滄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開心了起來,連字都沒簽。
    隻是沉聲道“剛才那金子,換了多少錢?”
    “就兩……一萬塊!”小花奶奶話說到一半,猛的一轉,眼睛跟著就放光了。
    “那就是再給五十塊,就行了?”淩滄直接將紙還給她,輕聲道“樓下還有,我帶你去拿吧。”
    不是?
    他這數是這麽算的嗎?
    剛才不是給了兩塊的嗎?
    我才喝了幾次藥,他就挖出這麽多金子?
    小花奶奶立馬興奮的跟著淩滄下樓,看著他都雙眼放光,眉開眼笑的,連小花都不拉了。
    小花卻好像不敢跟我單獨相處,急忙追了下去。
    我隻得抱著嬰兒下樓,告訴小花廚房在哪,冰箱裏雞蛋、紅糖是現成的。
    甜酒也有凍的,當歸的話,我不敢讓她亂用,抓了兩片,又配了些清惡露的益母草。
    讓她熬著,我抱著嬰兒去嫂子房間,想等小花媽泡完澡,再給她把一下脈。
    順帶問下,那吃骨粉的法子,是誰告訴她的。
    還有就是,這孩子,總得有個解決辦法吧。
    雲溟我都不敢,也沒時間帶,全靠阿曼兩口子,這巫童留給我,也是個麻煩吧。
    進了房間,我敲了幾下浴室門,想提醒她,剛生產,不能泡太久,免得感染。
    可裏麵一直沒動靜,連水聲都沒有。
    想到她那時沉時浮的脈相,加上生產出了那麽多血,生怕她出事。
    我連忙擰開門把手,往裏看去“小花媽……”
    可入眼,就是一張布滿青紫屍斑的背。
    聽到聲音,她緩緩扭頭,滿眼奇怪的看著我。
    可她嘴裏,咬著的,是浴缸邊上不知道怎麽掰下來的一塊瓷……
    還在用力嚼著,嘴唇和牙齦全部被割破,鮮紅的血混著白瓷,她還在用力的嚼。
    邊嚼,邊隱約念著什麽。
    夾著咯咯的嚼瓷聲,聽不太真切,隻是不時聽到什麽“女不投”,或是“男入胎”。
    那瓷浴缸,有多硬,我是知道的。
    她居然生生咬了下來,還嚼碎了,那牙口得有多好。
    我嚇得抱著嬰兒,一步步後退。
    剛退兩步,一隻手就扶住了我的腰“看到了?她怕不是第一次了,一餓就連這都吃啊。”
    淩滄微微側首,瞥了一眼。
    朝我輕聲道“我問到了,你果然還是想得天真了。那些骨粉,確實都是至親血脈的。可不是小花的父親和爺爺,而是她的妹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