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孕蛇胎！
    柳修緣知道的，想的，一直都比阿曼多。
    這也是為什麽，淩滄一直有事，直接去找柳修緣，卻不是找法力更高的阿曼，也不是找下麵子孫更多的老黃皮。
    我聽著他一聲聲的“相信”，隻能苦笑。
    “為什麽她們要改天換日，我們就不能活啊？人家雲渺都說了，讓我們帶著小公子回山裏去，有什麽不能活的？”阿曼臉上盡是不解。
    柳修緣搓了把臉“你還記得你以前被白蟻啃過嗎？”
    “記得，好多好多年前了。”阿曼說起這個，臉上還帶著笑意。
    羞澀的瞥著柳修緣“那會我雖然活得久，可一直沒怎麽修煉，不能化成人形。那好大一窩白蟻，蛀斷了我好幾根側藤，還在我身上爬來爬去的，煩死了。”
    “那會你就在我藤下麵的洞裏，跟我做了幾百年鄰居。還是你幫忙，把那些白蟻給吃掉的。”阿曼說著好像回到了以前，那些不解和無奈都消失了。
    果然是根藤啊，實心得很。
    柳修緣輕聲道“不隻是吃掉了白蟻，還有附近所有的蟲子。”
    “是整座山的白蟻、草蟻、螞蚱，反正能吃我的、啃我的，你都幫我吃掉了！”阿曼臉上盡是幸福。
    “還有蜜蜂，螳螂，天牛，金龜子，蝸牛，螢火蟲……還為了不讓那棵長了幾百年的老樹擋著你的陽光，我還順帶把老樹給纏倒了。旁邊的小草，你感覺總抓著你的根，吸了本該屬於你的水份，也被我清掉了。”柳修緣一個個的數著。
    阿曼一個個的點著頭。
    我聽著，給他們倒著水，明白柳修緣說這個的意思了。
    連阿曼也點著點著，開始醒悟了過來“我有這麽殘忍嗎？那時候我還隻是根藤……”
    “就因為隻是根藤，才會這樣。”柳修緣正色的看著我，沉聲道“那會隻為了生存。雲姑娘親眼見過那人首蛇身女產的胎卵，還是親自接生的，是吧？”
    淩滄還是什麽都跟他說啊。
    當然，也有可能，他一直在暗中跟著我們。
    畢竟，淩滄已經知道雲家要做什麽，收服了老黃皮他們，又和張曖聯手，必定是要阻止的。
    連防止我被燭陰真身引著入魔的手段，他都先一步帶走了。
    他暗中做的事，比我知道的，多得多。
    “什麽人首蛇身女？”阿曼依舊一團霧水。
    我將那人首蛇身女的事情說了，最後沉聲道“近兩千具屍體，還是刻意養得很鮮活的。不過眨眼間就被吸盡養分，分成了碳粉。就生了那麽幾枚胎卵，連人首蛇身女自己都被吸幹淨了。”
    “那還隻是胎卵，沒有孵化，也是因為母體營養不夠。”柳修緣是條蛇，對於這個最了解。
    冷聲道“每天條孵化出生，長大，就按人類十月懷胎所需要的養分來算。一年就要兩千人，十年，百年……”
    “那些龍蛇大神，哪個不是存活上萬年。得有多少人，來喂養這些龍蛇大神。到那時，它們不隻是吃人，我和你這種……”柳修緣拍了拍阿曼的肩膀。
    跟剛才她拍一樣“會是它們的首選！”
    “不可能吧。”阿曼抱著雲溟，縮了縮“我一根藤，有什麽好吃的？”
    “你可以去那洞穴看看，所有的屍體，成了碳灰。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元素，一幹二淨。你雖然是根藤，可你修行了多少年，你知道都不知道，對它們而言真的是大補。”柳修緣苦笑了一聲。
    幽幽的道“要不然，你以為我跟著淩滄君做什麽？”
    “你就沒有想過，淩滄君多厲害？就算是抽骨重塑出來的神魂，化出來的真身，你見過的啊？多大？彈指間，刹那成灰？”
    “多威風？”
    “可他，還是死了。真身在哪裏？你能見到嗎？”
    “人類已知存在的時間，是幾百萬年。人類的曆史，卻隻有五千年。”
    “那遺失的幾百萬年呢？”
    “你也知道，燭陰雲渺存在的時候，已經有神話傳說了。也有人類和她們共存，可那些人呢？還有那些蛇呢？那些龍呢？”
    柳修緣嗬笑了一聲“一場滔天洪水，什麽都沒有了。”
    “或者，十日齊出，遍地焦土。”
    他說著，輕輕接過阿曼懷裏的雲溟“雲姑娘知道這些，所以才讓我們帶著小公子回山裏。能多活一天算一天，一家人幸福和諧，是吧？”
    我隻是苦笑。
    沉聲道“那人首蛇身女死前，跟我說了一句話。”
    我和她，都不過是雲渺的巫偶。
    柳修緣說得沒錯，雲家將這麽大個攤子留給我，又不對我痛下殺手，還給我留了人手。
    做的事情，卻是一步步引導著我，往一個方向走。
    最多就是在我超出雲家計劃時，讓那個先天之民出現，再將我引到正規路子上去。
    這確確實實，也是人類對實驗對象，所給與的待遇。
    我一直在雲家的監視中。
    所給的一切，都是實驗數據。
    他們要的，是看我的反應，看我怎麽做，再一步步修改下一次的實驗對象。
    “這聽著有點迷糊。”阿曼靠在沙發上。
    嗬嗬的笑“不就一個你嗎？他們這搞來搞去，失敗了怎麽吧？”
    “比如說，你一個不小心，被人殺了。再者說，你自殺了，這不就沒得玩了嗎？”阿曼十分輕鬆的攤開手。
    一臉傲嬌的道“那個先天之民再出來的時候，你就自殺給她們看，就說你不玩了。”
    “所以，她抽骨塑魂，有了淩滄君啊！”柳修緣一臉無奈的看著阿曼。
    咬牙切齒地道“淩滄君，是她抽骨塑魂出來的。不會讓她死，跟她命聯在一起，也不可能允許她死？你懂嗎？”
    “現在就是雲姑娘，在玩一個實驗遊戲。要麽，玩不過，順著雲家人設定路線走，最後她們改天換日，一朝神明一朝附庸，我們都會成為她們的食物。”
    “二是，我們想辦法，讓她從這個巨大的實驗室裏，跳出去。”柳修緣幾乎要崩潰了。
    “不會都吃了吧？我們不是還有淩滄君嗎？”阿曼依舊執著。
    “當初十日齊出，知道吧？”柳修緣朝外麵一指。
    沉喝道“三足金烏，就是以前的太陽。那可是神，太陽神。十隻輪著上班，怎麽可能突然貪玩，跑出來，還被一個凡人射殺了？”
    “你認為是真的嗎？喏！”柳修緣一伸手，直接將張曖拉了進來“雲海張家，金烏血脈，還在這裏啊？”
    “可射日之後，太陽都變了。張家隻能躲在雲海，敢多說什麽嗎？”柳修緣的臉上充滿絕望。
    苦聲道“都會死的，她們要的，就是重新開始。”
    我抬眼看著同樣一臉悲觀的張曖，再往後看，就是一臉陰沉的淩滄。
    果然，事情發展，和柳修緣說得差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