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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光芒小獸能夠鑽進哇嗚用技能構建的幻境，李瀟絲毫不感覺吃驚。
    撫摸著肩膀上像是雲雀一樣的光影，少年忽然發現。
    鹿王的眼中似有歉意。
    “您不能說話嗎，”看著對方的眼神，李瀟像是意識到什麽。
    “他的聲音在我這裏，”耳邊一道聲音突兀響起，給人的感覺溫潤如風。
    “誰！？啊！”少年瞪大了眼睛，隻見那個詭異的黑鹿，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哇嗚正前方的另一邊。
    兩頭鹿和少年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三角形，互為犄角。
    似是黑玉雕琢的四蹄踏在黑海上。
    祂和白鹿形成對峙。
    “好久不見了呀，鹿王本生。”在少年的眼中，兩隻鹿的體型都很雄偉，但放在能將鳴幽包裹進去的幻境巨獸麵前，那就簡直如塵埃一樣渺小。
    但偏偏就是這樣的個頭，卻讓看到他們的人絲毫不敢忽視其存在。
    對於黑鹿的招呼，白鹿隻是淡淡的看了一下，接著就偏過頭去，十分的孤傲。
    “反正你都要來，苦等數萬年，何必呢。”
    “既然今日你敢來到這裏，必然是做好了十足的把握吧，”黑鹿話音未落，隻見原本停在少年肩膀上的和周圍的那些光獸忽然騰空而起，向著黑鹿衝了過去。
    “嗬嗬，”冷笑兩聲，黑鹿其中一個前蹄，往地上重重一踏，做了個刨地的動作。
    隨著他的蹄子落下，平靜的水麵掀起黑色的浪潮。浪潮越往前衝就越大，即將到達幻境巨獸麵前時，已經足足有了數百丈高。
    與黑色浪潮接觸的一瞬間，一些優先飛出去的光鳥，連掙紮都沒有做到，就被衝散成虛無。
    浪潮去勢不減，直接撲在了鹿王的身上。
    當浪潮平息。
    環繞在白鹿身體周圍的華美光帶，以及身後似乎在演化一切的光輪，幾乎已經消散掉了大半。
    帥不過三秒！
    “好強，”少年心中噗噗亂跳，從爺爺的筆記裏就能看出來，這隻黑鹿的智商近妖。而如今對方展示的實力，也相當的恐怖。
    按照金手指上所顯示的，這隻鹿是處在李瀟完全觸摸不到的境界。
    那麽能夠把他壓著打的黑鹿又有該多可怕？
    這個時候，鹿王瞪大了眼睛，似乎是震驚於黑鹿的實力。
    “沒什麽了不起的，隻不過是你背棄了自己的夢想，而我沒有。”
    說著又把頭偏向少年：“我們長得很像吧，如你所見，數百萬年以前，我是鹿王的影子。”
    黑鹿個頭不大，但聲音卻非常的響亮，餘音尤在李瀟的耳邊回蕩。
    衝著李瀟解釋。作為鹿王的影子，黑鹿哪怕分別了非常久遠的一段時間，似乎依然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內心。
    “這樣麽，難怪沒有麵板顯示，黑鹿隻是一道影子嗎？”話雖如此，但少年總感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隻聽黑鹿接著道：“不過很快我就將徹底脫離這個身份了，嗬嗬，還得多虧了你們，人類還真是有趣的生物啊……嗯，執迷不悟！”
    黑鹿充滿磁性的柔和聲音被打斷，原來是鹿王在無聲無息間，再次發動了攻擊。
    數圈七色光明輪轉不休的圓環在白鹿的身體周圍閃現，好似亙古不變的石輪那樣厚重，又好似柔軟紗帶那樣飄渺。任何與光輪圓環接觸的黑色海水，都在迅速的消失。
    但，用來對付白鹿王的，僅僅又是一個浪頭打過去。
    這一次大浪過後，白鹿更加狼狽了，身體周圍所有的異象紛紛消失殆盡，隻剩下一隻普通的純白色鹿還站在原地。
    似乎對抗浪潮上麵，白鹿還沒有李瀟的馭獸們做的好。
    不過李瀟並不認為由黑鹿親自操縱的浪潮，會跟前麵胡亂拍打他們一行的浪潮一樣。
    這個時候，李瀟並沒有吩咐馭獸們做什麽動作，因為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勞。黑鹿雖然一直在展現著話嘮的樣子，但是少年始終感覺到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鎖定感落在身上。
    或許和詛咒有關。聯想到之前“瑪瑪奇奇”不可言說的詛咒，李瀟不由猜測，那可能不僅僅是詛咒那麽簡單。
    此時，四隻各項屬性都到達先尊境界極限的馭獸，絲毫不能給李瀟帶來安全感。
    就在少年陷入艱難的境地時，在李瀟懷中，早已被少年遺忘的某個鳥嘴狀的異寶，正在輕輕的張合。
    此時的“謊言成真嘴”無風自動。似乎在小聲的念叨著什麽，又像被放完血的公雞被隨意丟棄在盆裏，處在彌留狀態，鳥喙奄奄一息的喘氣。
    但一句聲音，卻落在了少年的心底：“瀟兒，許久不見了。”
    “爺……爺爺？！”
    “好孩子，是我。”
    “爺爺，你在哪裏，”李瀟麵上強忍著激動的顏色，卻忍不住在心中不斷的呼喚。之前那些資料，就打開了少年對爺爺的思念，少年從來沒想過早已經關閉的親情，在忽然被打開時，是如此的猛烈。
    “孩子別怕，我就在你的身邊。”老爺子的聲音平緩，帶著讓人心鎮定的魔力。
    “爺爺……孫兒好想你啊！”
    “好孩子，爺爺也想你啊，許多年不見，我們家的瀟兒也長成大小夥子了。”
    “遇事冷靜沉著，不錯，”通過謊言成真嘴這件法器，老爺子的聲音同樣帶著思念，誇讚少年一句，接著又出聲解釋：
    “這頭白鹿可沒有你看起來的那樣不堪，祂在欌拙。不過黑鹿同樣沒有用出全力。”
    “爺爺，我現在該怎麽做，”少年這時問出關鍵的問題。雖然，他也震驚於爺爺為什麽還活著，但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他不習慣命運被別人掌握，因此不管做的對不對，總是要“掙紮”一下才行。
    在作死這條道路上，李瀟一直都是認真的。
    “現在什麽都不用做，等著就好了。這兩個家夥還有的打呢。”
    “現在的壞消息是，兩頭氣獸都沒有把你放在心上，好消息是正因為不在意你，你才可以搞一些小動作。”
    “爺爺，我不明白。”
    “瀟兒，在我創造你的時候，黑鹿悄悄下了許多的暗手，為了能夠很好的適應你這具身體，黑鹿甚至用上了一些和性命相關的手段，這是你反製他的唯一機會。”
    李瀟點點頭，本以為會心中波瀾翻湧的他，反倒十分的平靜，少年差點忘了，他是老爺子創造的一個“科學怪人”。
    “不要多想，你永遠是我的孫子。”
    “爺爺……”
    “好孩子，收束住心神，接下來，照我說的做，你先這樣……”
    爺孫之間的商談暫且不提。白鹿和黑鹿的對戰，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不過依然是一麵倒的對局。
    陽光雖然驅散了黑暗的陰寒，卻讓少年並沒有感受到多少的暖意。
    當兩隻鹿的戰鬥餘波掃過哇嗚這裏的時候，那個由幻境凝聚成的巨大光獸瞬間變被衝破。
    露出了裏麵鳴幽頂著哇嗚，哇嗚頂著李瀟，李瀟身邊圍著斑龍和戈黛娃的奇異組合。
    “我們走，往那邊撤，”李瀟通過契約給鳴幽指出方向。
    鳴幽作為體積龐大如同山嶽的巨獸，到達禦天境的時候，並沒有能夠自如飛行，隻能做到減輕自己的體重，在地麵上奔跑起來速度更快，造成的破壞更小。
    但是如今進入先尊境的她，就沒有了這樣的顧慮。就像安了枚雞符咒一樣，身體一拐，向著遠處飛去。
    畫麵一轉，看著李瀟逐漸飛遠，黑鹿隻是一眼便不再關注。祂似乎並不擔心李瀟會弄出什麽妖蛾子，這是對於自身實力的自信。
    在李瀟離開之後，黑鹿似乎沒有了顧忌，手段愈發的狂暴起來，在祂的手裏，黑色的大浪被玩出了花來。
    麵對排山倒海的攻擊，鹿王隻得如殘燭般在風中搖擺。黑色的大浪不停的蠶食著他的身軀，終於一個浪頭下去，海麵上再也見不到白鹿了。
    而在這時，鳴幽帶著李瀟才飛出去數個海裏的距離。
    “再快一點啊，”身後一下子沒了動靜，少年心中焦急，等他回頭張望的時候，整個人卻忽然僵住了。
    隻見哇嗚的頭頂上，一個漆黑的身影，平靜的注視著少年。
    黑鹿不知道何時來到了這裏，祂直視李瀟，姿態高貴華麗，黝黑的皮毛反射著光芒，隻聽其道：“夢想要成真才有意思。”
    “你……”從沒有和黑鹿這樣接觸。如此近的距離，李瀟感到一陣心悸，隨著黑鹿的接近，少年的身體愈發不適。
    但李瀟發現，這種不適並非完全出自於恐懼。就好像自己的身體裏麵隱隱有什麽東西在和黑鹿呼應。
    隨著黑鹿的靠近，少年感覺自己身體裏似乎在發出如潮汐一般的歡呼！
    “爺爺……”
    “莫急，還要再等等。”謊言成真嘴並沒有發出太多的聲音，似乎是顧忌被黑鹿察覺。
    “走開！”這時戈黛娃大聲咆哮，而在少年身體另一側的斑龍，更是渾身冒出了濃烈的毒氣。
    “不要，”李瀟揮手阻止了兩獸，她們的攻擊沒什麽用處。像哇嗚和鳴幽目前就很老實。
    “這就對嘛，乖乖聽話對大家都好。這副身體本來就該是我的，你隻不過是一個可憐、無助、悲慘的怪物罷了，你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辯別不了，多麽的淒慘啊。”
    黑鹿語氣自如：“霸占了這具身體這麽多年，你也該知足……啊！”
    一道光柱李瀟從身前掠過，狂暴的亂風掀得少年的衣衫咧咧作響。
    還不待少年反應，光柱直接撞擊在黑鹿的身上，將黑鹿帶飛，朝著遠方砸了出去。
    “怎麽回事，”李瀟在光柱經過麵前的時候，很明顯的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此時他一臉震驚的偏過頭，看向光柱來時的方向。
    就見之前兩頭鹿戰鬥的地方，某片黑色的海域湧出漩渦。
    在漩渦的最中心處，是一個非常深的大坑。
    渾身是傷的白鹿就半跪在大坑的最中心，光柱顯然不是一般的招式，使用過後，讓祂看上去有些脫力。鹿王此刻模樣看起來頗為的狼狽，但祂的眼神卻十分的明亮。
    “你真的是無比的執著，但是可惜了啊。”
    這一刻，白鹿居然說話了！
    半跪的右前蹄不受控製的抽搐，鹿王卻置之不理。祂抬起高貴的頭顱，哪怕渾身上下沒有幾塊好皮，但祂清冽的聲音依舊響徹整個秘境。
    “我們是舊時代的殘黨，新時代……沒有承載我們的船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