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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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老實話,君尚並不希望業障深重的修士就這麽被業火直接燒成灰燼,如果讓他選擇,他還是比較傾向於用天雷給他們來幾下。
    不是君尚聖母心作祟,能積累這麽多業障的人,怎麽看都屬於該死的那一個分類,有下手的機會君尚怎麽可能會放過。
    他單純就是覺得浪費,要知道業火以業障為燃料,業障不消,業火不滅。相對的如果業火滅了,也就等於體內積累下來的業障已經被燒了個幹淨,若是能在業火焚身中活下來,隻能說你命不該絕,希望的罪孽同樣伴隨著業障燃盡一筆勾銷。
    起初君尚很不理解天道定下的這種規則,若是有人殺了你的父母,殺人者被燃盡業障後就受了點小傷,豈不是說你還不能為父母報仇?
    不過很快君尚便明悟了其中的道理,功德與業障是天道定義善惡的憑證,生靈與生靈之間的因果關係,又是另外一種模式。
    罪大惡極的人被業火焚身,沒死算他走運,業障清空,天道自然不會再針對他,可天道不殺他,不代表他的仇人會放他一馬,最多就是殺了他以後,自己添上一筆業障罷了。
    君尚作為天宮的真武神君,掌的便是替天行道的神權,無論是天雷還是業火,都對業障深重者十分不友好,前者按業障的多少裁定破壞力大小,後者更是不燒光絕不熄滅。
    君尚若是動用天雷把對方劈死,那相應的便可以獲得天道獎勵他的功德,別問為啥不是與對方業障等額的功德,問就是天宮需要抽成,否則你以為神池裏的神力哪來的?
    而業火則是直接把業障給燒了,壓根不計算在君尚的績效裏邊,別管業火燒死了多少人,那都與君尚無關。
    所以君尚才鬱悶的不得了,這種火勢,業障得深厚到什麽程度,要是全換成功德,絕對能在他的年終績效裏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大老板肯定會給他發一筆數額巨大的獎金。
    “浪費啊……”
    君尚呻吟出聲,一屁股坐在一陣懊惱,將束起的長發甩到胸口,百般無聊的數頭發玩。
    他悠哉悠哉,在火海中掙紮的雲夢澤弟子可慘了,火焰熊熊燃燒,一部分人或妖都分散開,在地麵上各種翻滾哀嚎,另一部分人掉落的時候比較倒黴,直接紮成堆,那火苗蹭蹭往上竄,場麵何其壯觀。
    天空還在不斷的有修士或飛禽猛獸掉落,剛一接觸那升騰而起的火苗,體內的業障瞬間便被點燃,為這場轟轟烈烈的大火奉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高空之上,蕭何一手緊握長劍,一手托著觀天鏡,衣袍之上沾染了些許血漬,整個人與來時沒太大區別,在鋪天蓋地的小妖之中殺了個七進七出,愣是臉不紅氣不喘。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數量所能夠占據的優勢其實並不大,除非你能用命活生生將一名化神境修士的法力耗空,興許還能把對方給磨死。
    可雲夢澤哪怕人妖混雜,各種小妖數不勝數,也絕對拿不出足以磨死化神境修士的數量。
    這些小妖修為並不高,它們還沒有化形,很大部分都處於練氣與築基之間,也隻有少數已經化形的妖修有著金丹境左右的道行。
    如果蕭何獨自麵對這群小妖,也許還真會有些麻煩,畢竟人族修的是神魂,肉身相對來講比較孱弱,攻擊和防禦基本都依靠法力,很少會與人近身搏殺。哪怕是劍閣修士,大多數也都是遠遠的揮出一道劍氣,除非真的有必要,否則沒人會有刀劍相交的想法。
    修士圈子裏,鬥法基本就是你站在左邊,我站在右邊,比的就是誰的術法更強,誰的殺傷力更大。
    具體可以參考回合製或者說能夠自由閃避和格擋的回合製,你朝我揮出一道劍氣,我有防禦法寶就動用防禦法寶格擋,沒有防禦法寶我就朝著一側躲避,並且在躲避的同時,向你同樣揮出一道劍氣。
    近身肉搏是九成九修士的弱項,千米之外取人性命,才是修士最擅長的手段。
    而此時此刻蕭何的身邊足足有著十數名同為化神境的親衛,還有數百名元嬰至化神不等的城衛兵,與城主府各單位人員負責牽製,你說說,這一架怎麽輸?
    道道劍氣縱橫交錯,專挑對手不致命的部位下手,為的就是留對方一命,從而讓業火燒得更猛烈一些。
    不多時,還有膽子往前衝的雲夢澤弟子越來越少,他們驚懼的望著腳下那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一個個頭皮發麻,硬生生在空中止住腳步,開始朝著四麵八方後退。
    那是何等可怕的場麵,密密麻麻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在業火中哀嚎,那詭異的火海就像是能將人靈魂吞噬的大嘴,即便沒有獠牙利齒,也能讓人感覺到它殘暴的凶性。
    如果是一劍將他們給砍了,相信不少人也願意為自家仙門舍棄性命,可這等生不如死的體驗他們著實不想去嚐試,同門那一聲聲淒慘的哀嚎已經說明了一切,下來,想死都難。
    遠處,雲亭隨手將剛從一名城衛兵身上卸下來的腦袋扔掉,臉色陰沉的望著那衝天的火浪,以及懸空殿宇之上立於高空的蕭何等人,一口老血堵在胸口,處於噴與不噴的臨界點。
    他望著安然無恙的靈夢穹宇,遲疑良久,還是扭頭望向一身淡綠色紗裙的另一名長老開口吩咐道:“綠柳,你速速前去將此事原原本本稟報掌教,請求他盡快回援。”
    衣著紗裙,麵容端莊的綠柳指決變換,一根根沾滿鮮血的柳枝迅速回縮,消失在她的腳下,地麵上隻留下十數具城衛兵的屍體,他們渾身骨骼碎裂,身體被柳枝給絞成了破麻袋。
    綠柳聞言皺了皺眉,目光望向雲亭,有些幹澀的嘴唇下意識的抿了抿,欲言又止。
    雲亭見她這副模樣,自是知道她想說什麽,隻得擺了擺手,語氣很是無奈:“重創人皇一脈的機會確實千載難逢,可也不能以我們整個雲夢澤作為代價,先不說靈夢穹宇對我們雲夢澤的重要性,就拿現如今在裏邊修行的太虛仙宮弟子,哪一個是我們雲夢澤惹得起的?”
    綠柳似是想到了什麽,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了幾分,就連聲音都不禁帶了點顫音:“你是說……那幾位貴人?”
    “嗯!”雲亭認真的點了點頭,眼神便所未有的嚴肅起來:“那可是太虛仙宮內門長老的子嗣,要是在我們雲夢澤出了事,這罪過可就大了。”
    “我立刻趕去靈武城,將此事向掌教匯報。”綠柳不敢拖延,清楚了事情的嚴重性之後,火急火燎化為柳枝鑽入大地之中。
    雲亭嘴皮子微動,而後苦笑著搖了搖頭,目送綠柳消失在原地,他不禁悠悠一歎:“希望還來得及吧,無論如何,宗門被攻破的罪責,你我怕是誰也跑不了。”
    說著,他縱身朝著遠處的戰局殺去,憑著化神後期的修為,那分散在各處的城衛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可很快,雲亭便被四個老頭給包圍在中間,頭頂還有一名麵容精致,眉眼與蕭何頗為相像的女子虎視眈眈。
    “四名元嬰,一名化神初期。”感受著對方溢散出來的道蘊,雲亭頓住腳步,表情極為猙獰:“時代真的變了,什麽阿貓阿狗也敢跟本長老過過招。”
    “小姐,跑了一個,怕是出去報信了,速去告知城主派人追上去除掉吧,這家夥就交給我們四個老家夥。”管賬老頭從儲物袋中掏出血色長劍,劍指一並,長劍嗡鳴一聲,絲絲縷縷的煞氣縈繞開來。
    “萬山印!”
    門房老頭輕喝一聲,懸於掌心的土黃色印璽緩緩溢散出朦朧光暈,他似是托著一座大山,整個人猛的往下一沉,雙腳愣是踩出兩個深深的腳印,腳上的布鞋呲啦一聲被硬生生撕裂。
    咯吱咯吱的鎖鏈聲從側麵傳來,主事老頭雙手飛快的結著法印,一條漆黑鎖鏈纏繞在他身周一丈外,一圈接著一圈,遠遠看去就像是盤起來的黑色蛟蛇。
    三人蓄勢待發,儼然動用了全力,渾身法力完完全全調動了起來。
    就在這時,廚子二話不說抄出了一口大黑鍋,哐當一聲豎在身前,將其當成了盾牌,另一隻手還握著一柄鍋鏟,隨手用鍋鏟在大黑鍋上咣咣就是一頓拍。
    三老頭齊齊看向廚子,滿腦袋的黑線,嘴裏總有幾句想要吐槽的話,礙於當前狀況,愣是強忍著沒把它吐出來。
    “動手!”管賬老頭顯然是四人之中的話事人,一聲令下,長劍率先電射而出,速度快若奔雷,力道之猛烈,足可穿金碎玉!
    那碗口大小的土黃色印璽被門房老頭高高拋起,隨著門房老頭絮絮叨叨念著咒語,印璽迎風便長,最終於高空化作十丈大小,攜帶著萬鈞之力對著雲亭的天靈蓋狠狠砸落。
    主事老頭法印一頓,那宛如活物的鎖鏈像是一條凶戾黑蛇竄了出去,在雲亭的身周一圈接著一圈纏繞起來,限製住了雲亭躲閃的範圍。
    廚子更是直接,架起大黑鍋就這麽朝著雲亭衝了過去,手中的鍋鏟舞得虎虎生風,配上他圓潤的身材,看著就像是一名重裝戰士,還是發福長胖了的那種。
    這邊打得熱鬧,蕭瀟卻顧不上幫忙,身形炸散成一團雲霧,竟變成了一隻頭插金羽的赤足青鳥。她抬頭看了眼老爹那邊的狀況,還好,壓根沒人敢去觸其眉頭,這會正低頭看著腳下的懸空殿宇,不知道肚子裏又在冒什麽壞水。
    追殺一條漏網之魚,哪裏需要跟老爹匯報,她蕭瀟也不是啥都不會,最起碼在元嬰境她還沒遇到過對手。
    想了想,蕭瀟雙翅猛的一扇,青鳥的身形頓時在空中留下道道殘影,下一刻,她已經穿過空中那光幕裂開的縫隙,脫離了怒目金剛陣的範圍。
    此處距離最近的便是靈淵城,不過這會的靈淵城就隻剩下一個大坑,連根毛都沒留下。除了靈淵城,雲夢澤能夠最快聯係上的便是靈武城,雖然找不到那漏網之魚的蹤跡,不過嘛……
    蕭瀟瞅了眼自己此時變成鳥爪的雙腿,眸子裏流露出一股子自信,翅膀一扇,朝著靈武城的方向飛去。
    “本小姐不是偽裝成鳥,本小姐是直接變成鳥,任你火眼金睛,你所看到的鳥,它的的確確就是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