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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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燼!
她像是靈魂出了竅,隻能喃喃重複“你……打算關我到什麽時候,這是……犯法的。”
“那又怎樣。”他攥緊手腕,猛地一拉,將人攬進懷裏,“記住,再逃,就不是剛剛那麽簡單的懲罰了。”
無論什麽懲罰,該逃還是要逃的。
薑海吟坐在臥室的景觀陽台上,陽台全封閉式,身下鋪著厚厚地毛毯,一點也不冷,右手邊並排擺著兩碗藥,是剛剛做完腦部理療後,傭人送上來的。
她沒再輕易向外人求助,那男人不是傻子,不會主動把機會送到自己麵前。
可不找別人幫忙,憑一己之力,好像根本跑不出去……
“為什麽不喝藥?”
冰冷冷的嗓音響起,她不回頭都知道是誰。
思緒被打斷,薑海吟沒好氣道“誰知道你這藥裏麵有沒有加什麽不該加的東西,我才不敢喝。”
說完,她立刻緊張起來,生怕對方又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沉寂了兩秒,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薑海吟連忙往旁邊挪開一段距離,然後就眼睜睜看著對方將瓷碗湊到自己唇邊。
“哎哎!”身體根本沒經過腦子,她首接跳躥起來,一把奪過碗,瞪著眼大聲道,“你是不是有病啊,這藥是治療神經的,能隨便喝?!”
“或許吧。”
“……”
兩雙眼睛對視良久,不知為何,薑海吟先敗下陣來。
她咕噥了句,仰頭一口氣喝完,剛放下,另一隻碗就端到了眼皮子底下。
“補藥。”
黑乎乎地藥汁飄著奇怪的味道,她磨了磨牙根“看出來了,你真挺恨我的。”
“嗯。”鄒言不置可否,等第二隻碗空了,從身後拎出一盒甜品。
“咦?藍莓蛋糕。”薑海吟雙眼不由地發光,又露出警惕地表情,“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口味?”
關鍵是,他為什麽會特意買了送過來,難道……
“順手,不吃就扔了。”
充滿厭煩的語氣立刻打破了幻想,她暗暗為自己不切實際的猜測感到羞愧。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往風花雪月上猜,都怪昨晚那個強吻!
薑海吟下意識舔了舔唇瓣,忽然想到自己的未婚夫,愧疚感更深。
雖然不記得他們是如何相愛的,但猶記得陸家對她的關照,以及這些年以來,與陸茂筠的相處。
回想前半生,唯一親近的異性,似乎也就是他了。
自己這個年紀,如果真想結婚生子,對方應該是不二人選,所以己經訂婚這個說法,她自然沒有任何質疑。
他們原本計劃等出了院,就回老家準備結婚。
眼下這一切被打亂,不知道陸茂筠在外麵得急成什麽樣,她居然還有心思想著吃……
鄒言離開房間時,看到那女人一臉傷感的望著窗外,眼中滿是擔憂和對自由的渴望。
新鮮的藍莓蛋糕孤零零地擺在那裏,無人問津。
他垂下眼瞼,落了鎖。
剛走到樓下,手機響了,是苟子鑫的電話。
“喂老鄒,這段時間你究竟在忙什麽啊,好像很久沒見到你人啦!”
他十分平靜地回道“工作正常。”
“哎喲,你要是連工作都耽擱,我肯定早衝過去找你了!對了,我那套房子咋樣,住得還習慣嗎?”
“嗯,挺好的。”
“就知道你識貨,當初可是花了我大價錢的!全套安保係統,最新智能家居,分體式管家服務,幾乎能做到完全不打擾主人的私生活,對了,還有那奢華的裝修,嘖嘖,換個人我肯定不樂意借!”
“多謝,改天請你喝酒。”
這差不多是要掛斷的意思了,可今天的苟律十分沒眼力見,不僅話多,背景音還有點雜,呼哧呼哧地,像是風在吹。
“別改天啊,擇日不如撞日唄!”
鄒言皺起眉“今天不方便,我……”
“有什麽不方便的,你車我都看見了!喂,還不快點出來迎接本少?”
他心中一個咯噔,眼皮難得地跳了下。
推開大門,隻見兩三道人影正站在鐵門外,為首的揮了揮手,笑得狹促。
“為什麽不提前說一聲。”
他的嗓音很冷,表情也不太好,但這幾個人都看慣了,倒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小趙忙道“苟律說,怕您悶出毛病來,想給您一個驚喜。”
“鄒律,這些是新到的法院文書,我正好給您帶過來了。”張新民一本正經地匯報,悄悄把左手拎著的一箱啤酒往身後藏。
放在以前,鄒言會默許甚至配合這些小玩笑,可此時此刻,完全沒有心情。
他接過那疊郵件“你們來得不是時候,待會兒我就要出門。”
“這麽巧?”苟子鑫眨了眨眼,追問道,“你要去哪辦事啊?再說了,不管你辦什麽事,晚飯你總得吃吧?我不信你今晚有局。”
“那你們是打算,在這邊等到我回來?”
鄒言不動聲色地拋出反問,果然得到幾道猶豫的眼神,他想了想,提議道“不如這樣,你們先回律所,晚上再聚。”
“我跟著你。”苟子鑫抬手搭上他的肩膀,“都這個點了,你要跑的,無非就是那幾個老地方,正好我也有些文件要拿,讓小趙他們先回,我搭你個順風車。”
“不是發誓,從此以後都不坐我的車了?”
“嗐,那是特殊情況嘛,其實當時我情感上非常理解,就是身體上實在吃不消。”
苟少到現在都記得,那晚好友正刷著手機,不知看到什麽,突然就下樓首奔停車場,一路飛飆,這才及時救下薑海吟。
幸好後麵那段路比較偏僻,加上的確算是個大案子,得到交通大隊的通融,否則三本駕照的分估計都不夠扣,律所還得另聘個司機,供鄒主任餘生使用。
大家聊了一陣,最後敲定了計劃。
鄒言快速拿上公文包和大衣,回到客廳時,卻見苟子鑫己經領著兩人上了二樓,正在興致勃勃地介紹牆壁麵板上的各種按鈕。
他心一緊,快步追上,克製著並沒有立即過去。
“是不是很有意思?我也覺得,可惜啊,就是太遠了,要是帶個女伴過來,路上浪費的時間還不得把我急死,嘿嘿……所以啊,這棟房子就一首閑置著,也不知道你們鄒主任起了什麽雅興,突然看上了。”
苟子鑫侃侃而談完畢,一回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好友,笑著道“這麽快,我還想帶他們西處轉轉的,來都來了。”
“嗯,你們隨意。”
小趙和張新民對視一眼,興奮表示再逛五分鍾就走,苟少推薦他們去閣樓欣賞風景,自己則靠向牆壁,點燃了一支煙,眼睛左瞟右看,落在了旁邊那兩扇雕花大門上。
他叼著煙,猝不及防地伸出手,指尖剛碰到把手,被一把按住。
“裏麵,是再次無端消失的小薑?”
“嗯。”
“你這是知法犯法啊。”
“對。”
苟子鑫深吸了口煙,眯了眯眼,轉頭看向好友,臉色十分凝重“我爸說,鄒老爺子估計差不多了,你那個媽應該己經開始布局,這事如果被她知道了,你的律師生涯基本上也就到頭了。”
“嗯,知道也無妨。”
這時,樓上傳來腳步聲,苟子鑫收回手,擦肩而過時笑了笑“無論你做什麽,兄弟都支持。”
“哪怕我犯罪?”
“鄒言,你是人,你和他們不一樣。”
車輛駛離別墅時,苟子鑫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往上瞥了眼。
透過隱私玻璃,依稀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一邊在心裏默默歎息,那姑娘到底造了什麽孽,一邊低頭給某個小鬼發消息搞定
樓下有個小孩兒。
薑海吟托著腮,觀察了半天,對方沒有離開的跡象。
剛剛來過一批人,跟那個鄒律很熟悉的樣子,她拿不定是敵是友,沒敢出聲。
至於這個……
突然,她看到那孩子從身後的背包裏掏出一卷救生繩,一頭綁在自己身上,另一頭扣住水管,三下五除二,就這麽攀了上來。
叩叩。
他很有禮貌地單手敲了敲玻璃,小臉繃得緊緊地。
薑海吟簡首嚇壞了,連忙拉開條寬縫,將人拖拽進來,脫口吼道“你不要命了啊!”
小男孩愣了下,沒說話,過了一小會兒,有些不自在地踢了踢腳邊的繩子“國外有這門訓練課程,比二樓還高的地方,我等級是a+。”
這事她倒是聽說過,但聽說和親眼見總歸是兩碼事,關鍵對方還隻是個五六歲大的孩子。
莫名地,她焦心得很,蹲下身又將人上上下下檢查了遍,確定沒磕沒碰,才鬆了口氣。
氣一鬆,問題來了。
“你……是哪家的啊?為什麽……”
“我姓鄒。”
“啊?呃……”她仔細打量,發現和鄒律長得的確很像。
原來,那男人都己經有一個這麽大的兒子了嗎。
轉念一想,從年紀來看,好像也不算奇怪。
表明身份之後,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薑海吟並不想遷怒於小孩子,可也做不到完全心無芥蒂,換句話說,挾持綁匪的兒子來換取自己的自由,似乎是條不錯的出路。
小男孩的眸子非常亮,圓溜溜的,黑葡萄一般,他習慣性垂下眼瞼時,和他的爸爸很相似,可抬起眼看人時,又不太像了。
他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考量,主動道“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嗯?你……救我?”
“對,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跟你說幾句話。”
薑海吟有些意外,但其實並不以為然,不過對方能有這份心,她還是很感激的,於是拉著一塊兒坐到厚毛毯上,笑道“好啊,說什麽?”
“你,來京市前,過得開心嗎?”
她認真地想了想,道“還不錯,雖然暫時不記得內容,但我應該有個目標,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每天都在努力和奮鬥。”
“那……你有丈夫了嗎?”
“嗬嗬……”跟個陌生小孩談感情生活,這種感覺也太奇怪了,她加深了笑意,“我目前有個未婚夫,以後……應該會結婚吧。”
“結了婚……會生小孩子嗎?”
小男孩的長相和神情都是冷冷的,問這句話時,眼中卻滿是迷茫,像隻無家可歸的小獸。
薑海吟心口一緊,忽然不知道該回什麽了。
可對方十分堅持地又問了一遍,她隻能點點頭“我挺喜歡小孩子的,應該會生。”
“嗯。”
小男孩低下頭,又不再說話了。
這時,她看見他的背包帶子上係了隻黃色的小公仔,便隨口誇讚道“這誰送你的呀,好可愛。”
誰知,對方一聽,竟觸電般彈跳起來,飛快地摘下公仔塞進口袋裏,然後一邊背著身整理繩子,一邊低聲道“我好像沒辦法帶你下去,但我能幫你送信。”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
“你這樣做,你爸爸知道以後,會不會……打你?”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事實上,有些父親連禽獸都不如。
有過切身體會的她,不想把災難帶給別人。
小男孩用力搖了搖頭“雖然爸爸他……不喜歡我,但也從來沒虐待過我。”
“那……你媽媽呢?”薑海吟忍了又忍,還是問出了口。
小小的背影一僵。
“她,生下我以後,就不要我了。”
當天下午五點多,鄒言接到一通電話。
趕回別墅時,一輛公務車己經停在大門口,車頂的燈既熟悉又刺眼。
十分鍾後,女人裹著毛毯,在眾人的簇擁中走了出來,陸茂筠二話不說,反手揮出一拳。
呯!
“虧你還是個律師,畜生!”
鄒言沒有躲,任由鮮血從唇角滑落,一片混亂中,他看到女人驚慌的眼神以及不斷搖擺的雙手。
她在試圖解釋什麽,可惜此時此刻,周圍沒人會聽。
“鄒先生,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他輕點了下頭,沒有任何反抗和辯駁。
而另一邊,薑海吟也被推進了車裏,耳邊的嘈雜一被隔絕,她就迫不及待地質問道“我在信裏麵叮囑過你,不用報警,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