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致命遂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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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濯失去了矜持,眼底湧出一絲懊悔之情。
拘魂是真正的邪術,她沒有想到沈天林居然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拘走我的神魂。
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我的神魂已經出竅,她什麽都做不了。
人吃飯,鬼聞香。
紙人對著酒杯深深的吸一口氣,便等於我本人喝幹了杯子裏的酒。
坐在張清濯身邊的我,臉紅如血,雙目失神。
臉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每一口呼吸都帶著濃鬱的酒味。
張清濯為我擦拭臉上的汗水,她的手在輕輕的顫抖。
“沈先生,要怎樣才肯放過他?”張清濯問道。
“隻要他把桌子上的酒喝幹,我就絕不會再為難他。”沈天林陰狠的說道。
紙人還在喝酒,盡管它已經連站都站不起來。
它喝過的酒,會變成水。
真正的酒,全部被我本人喝進了肚子裏。
沈天林拘走的是我的魂,魄還在我身體中。
這麽多酒喝進肚子裏,不僅會傷及神魂,魄也會受損,甚至會有魂飛魄散的危險。
等到隻剩下最後一杯酒的時候,紙人踉踉蹌蹌,幾乎是爬著過去的。
喝酒的時候,還差點一頭栽進杯子裏。
紙人對著酒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喝掉了最後一杯酒。
最後一杯酒進肚,紙人站也站不穩。
醉態可鞠,手舞足蹈。
這是最後一杯酒,按照沈天林的說法,在喝完這杯酒之後他就會放過我。
不過,他似乎猶自怨恨未消。
紙人還會動,便證明我的神魂還活著。
“沈先生,我希望你能言而有信。”張清濯眼神平靜的看著他說道。
“哼!”
沈天林冷哼一聲,假裝不經意的看了韓明一眼,放棄了對紙人的掌控。
失去掌控,紙人環顧四周,確認到我身體的位置,搖搖晃晃的朝我走來。
紙人走的很慢,一步一跌。
就在紙人即將走到我身邊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
怔怔的發了會呆,轉頭向韓明走去。
張清濯看得心急無比,一聲聲念起了我的名字。
紙人卻充耳不聞,一路歪歪斜斜的走向韓明,好像把韓明當做了自己的身體。
幾乎沒有人發覺,韓明身後正在燒著一根引魂香。
紙人中藏著的是我的神魂,根本抗拒不了引魂香的誘惑。
等到紙人走到韓明麵前,韓明微微一笑,伸手把紙人抓在手裏。
“韓明,你這是什麽意思?”張清濯冷冷的問道。
“張小姐好像忘記了一件事?”韓明微微一笑說道。
“什麽?”
“秦玦真正得罪的人是我,今天要是就這麽放過他,豈不是要人覺得我韓家人人可辱?”
“你要做什麽?”張清濯臉色大變。
“我要把他的神魂燒成灰燼,這就是他冒犯韓家尊嚴的代價!”
說完,韓明掏出一個打火機,便要點燃紙人。
“韓明,你敢!”
張清濯瞬間爆發所有的磁場能量,便要衝過去和韓明爭搶紙人。
然而,她剛有所動,立刻便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與此同時,數道磁場能量同時朝她席卷過去,瘋狂的向她施壓。
張清濯的磁場能量和在場的玄門中人相比,並不算很強,起碼還沒有強到可以突破重圍的程度。
在各種磁場能量的壓迫下,她的磁場能量根本無法發揮出威力。
甚至,連身體都動不了。
玄門中人的比鬥,靠的是術法神通和神念。
所謂神念,指的就是磁場能量在精神力上的外在表現,能量越強,神念威壓也越強大。
神念威壓屬於精神力攻擊,可以攻擊人的五感六識,或者直接傷害神魂。
玄門中也有把磁場能量化為武力的修行功法,可以大幅度提升人的力量、速度和反應能力。
譬如江湖上流傳的茅山神打,其實就是把修行來的磁場能量轉化為武力。
但是看現在的情形,別說張清濯根本不會這種修行功法,就算會也不可能是眼前這群人的對手。
她隻有孤身一人,而在場的幾乎都是韓家的人。
強行突圍,隻會自取其辱。
啪的一聲,韓明點燃了打火機。
紙人開始燃燒,隻略微掙紮幾下,就被火燒成了灰燼,空氣中飄散著濃鬱的酒香。
紙人中囚禁著我的神魂,紙人燒成了魂,也代表我的神魂徹底冭滅。
此刻我的身體依然坐在椅子上,心跳和呼吸還在,證明我還活著。
可是,一個人如果沒了神魂,和死人還有什麽區別?
張清濯頹然坐在椅子上,美麗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事情到這裏算結束,韓明得意的離開了房間,沈天林和其它玄門中人也隨著他一起離開了房間。
等到人全部走光,張清濯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秦玦,對不起……”
默默哭了一會,張清濯將我從椅子上扶起來,彎下腰準備將我背下樓。
她看起來身嬌體弱,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就將我背了起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
外麵韓家的宴會正熱鬧,她要是這樣子背著一個男人出去,不知要被多少人看笑話。
她是張家的二小姐,張家未來的家主。
即便沒有這個身份,於她這樣的少女而言,背著一個男人出去本身也是一件很失體麵的事情。
不過她並沒有猶豫太久,毅然背著我走向客廳。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眾目睽睽之下,背著我走進電梯,又一路背著我走進停車場。
張清濯小心的把我放在副駕駛,然後開車回風霜齋。
“阿清,秦玦他這是……”吳伯吃驚的問道。
張清濯沒有說話,和吳伯一起把我扶到樓上的房間。
她為我脫掉鞋襪,蓋上被子。
“吳伯,你給我太爺爺打個電話,告訴他秦玦出事了。”
“哦。”
吳伯離開,房間裏再次剩下我和她兩人。
她伸手觸摸我的臉,傷心的說道:“秦玦,你為什麽那麽傻。如果我當時就帶著你離開,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澤水困,君子以致命遂誌。”
“要怪隻怪,你早已成為我心中的君子,所以我才會那麽信的話。”
張清濯坐在床頭說了很多自責的話,最後歎息著離開。
在她走後,我一直堅持著不肯徹底放空的心神,終於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