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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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玦秦春生!
    鬼蜮,由怨念和地煞形成的特殊空間。
    身處鬼蜮之內,五感六識都會受到怨念的影響,不斷產生各種幻覺,就像是做了噩夢一樣。
    不同的是,做噩夢最多傷及神魂,對身體不會造成損害,而在鬼蜮之中,幻覺很有可能演變成現實。
    在鬼蜮中被殺死,等到鬼蜮消失的時候,可能真的會變成了一具屍體。
    鬼蜮隻能出現在夜晚,或者陰氣特別重的地方,如果被陽光直接照射,鬼蜮就會消散。
    要想人為的破開鬼蜮的禁製,需要極為強大的魂靈做向導。
    濃霧遮蔽了一切,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具體在什麽位置,隻是憑著直覺向前走。
    地麵的路很不平,亂石遍布,野草叢生。
    我明明進的是凶宅,而這裏卻像是山林穀底。
    外麵的時節還是早春,而這裏的草木都在茂盛的生長,空氣中飄散著槐花的香味。
    香味中,摻雜著一絲血腥氣。
    有風從右側山穀中吹來,血腥氣更加濃鬱。
    我一手拿著棗木劍,一手握著一把五帝錢,小心的朝山穀中走去。
    山穀兩側,長滿了高大的槐樹,開滿了槐花。
    槐花本來應該是白色的,而這裏的槐花卻是紅色的,紅的像血一樣。
    血色槐花落在山穀裏,就像是鋪了一條長長的紅地毯。
    我踩在槐花上往前走,冥冥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喧囂的樂器聲。
    有嗩呐,有笛子,鼓,月琴。
    仔細聆聽,曲子歡快,吹得是一首百鳥朝鳳。
    我加快腳步,漸漸的追上了前麵的隊伍。
    隻見前方的濃霧中,有一群人抬著一頂花轎在趕路。
    我聽到的樂器聲,就是他們傳出來的。
    越走越近,人影也漸漸清晰。
    我不敢直接走上去看,從側方繞過去觀察,然後我發現那些吹奏樂器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一具具行屍。
    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身體腐爛不堪,有些整張臉都爛掉了。
    他們手裏的樂器,全是用人骨做成的。
    尺骨做成的骨笛,頭骨的做成二胡,琵琶骨做成月琴。
    我聽到的鼓聲,來自於兩個巨人觀的行屍,他們用手不停的拍打著鼓脹的肚皮,發出咚咚的聲音。
    這一群全是行屍,隻有隊伍中間的才有人樣。
    定睛一看,走在前方的正是陳鐸和那名來自苗疆的巫醫,四名護衛抬著花轎走在其後,唯獨不見張清濯。
    陳鐸麵目黑青,英俊的臉上有利爪掃過的痕跡,皮肉翻出,鮮血淋漓,雙眼怔怔的看著前方。
    巫醫比陳鐸還慘,雙眼鼓脹似乎隨時會從眼眶裏掉出來,臉上掛著兩行血跡,脖子上還有一圈黑色的痕跡。
    四名張家護衛,每個人脖子上都騎著一個嬰兒般的怪物。
    怪物麵容醜陋猙獰,手裏拿著根綠竹,竹子插在護衛的頸椎裏麵,滿嘴流血。
    胡端公曾經和我提過這種怪物,這叫山嬰。
    傳說中,山嬰是那些被活著遺棄在深山裏的小孩子,靠著山神的憐憫活了下來。
    山嬰對人類懷著強烈的憎惡,最喜歡吸食人的骨髓。
    這詭異的一幕,看得我心裏無比駭然。
    難道他們都已經死了嗎?
    鬼蜮裏的一切可以解釋成幻覺,但是也有可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我暗暗以靈覺感知,發現隻有陳鐸身上似乎還有微弱的生命能量波動,巫醫和四名護衛已經沒有絲毫生命氣息。
    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為張清濯感到萬分憂慮,可是無論是行屍還是山嬰,我都沒有勇氣去招惹。
    若是鬼祟,棗木劍可以壓製,但是行屍和山嬰都是有實體的存在。
    要對付他們僅靠真陽之氣可不行,還必須動真格的。
    棗木劍不能殺敵,我身上隻帶了一把匕首。
    我有點後悔沒有讓金霖跟我一起進來的,還有那八名護衛也不應該放他們走。
    很明顯,轎子裏的人就是張清濯,如果他們都還在,我們還有機會救下她,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來到了鬼蜮,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我為此懊惱的時候,胸前的玉佩傳來一股冰涼的氣息,緊接著一個聲音在我識海中響起。
    “切莫衝動,這些鬼祟不是你能對付的。”
    是黑衣女人再和我說話,確認是她,我立刻問道“那我該怎麽做?”
    “你先跟著,等洞主出來,隻要殺了洞主,鬼蜮就能破掉。”
    “洞主是誰?”
    “南蠻十八洞,洞洞出妖精。這洞主就是九嶷山中的妖邪,又被稱為洞神。”
    說起洞神,我想起來與之有關的描述。
    跟著胡端公學習的時候,他教過我很多東西,其中就包括各種神鬼怪談。
    洞神屬於神秘文化崇拜,就和黃河裏的黃河大王一樣。
    九曲黃河萬裏沙,洞神的威能自然無法和黃河大王相提並論,實力應該相當於黃河裏的鬼將級別。
    黑衣女人如果是在全盛狀態,我一點也不為她擔心,現在她隻剩下一道殘魂,不知道還是不是洞主的對手。
    想到這裏我問道“你現在隻剩下一道殘魂,真的能殺死洞主麽?”
    “嗬嗬,能不能我都要去做。”黑衣女人堅定的說道。
    上一次張清濯有難,她為了就她,導致玉佩產生了一道裂紋。
    見她這次又要為張清濯舍命出手,我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麽要出手救她?”
    “我救她是為了你。”黑衣女人說道。
    “為我?”
    “她是你的貴人,在她身上你會找到開啟你真正命運的方法。”
    “可是,玉佩的能量本就剩餘不多,我擔心你強行出手會出事。”
    “那我問你,我和她,對你來說誰最重要?”黑衣女人問道。
    她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張清濯是我的貴人,也是我喜歡的人,她代表著我對生活的美好向往。
    可是黑衣女人卻是我的守護者,我的師父,沒有她,或許我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如果硬是要我在她們兩者之間做選擇,我隻能選擇放棄張清濯。
    原因是,我不欠張清濯什麽,真情出自本心固然可貴,可我的命卻是人家給的。
    “你更重要。”
    “為什麽是我不是她?”
    “因為我欠你一條命,沒有你我活不到現在。”
    聽我說完,她很久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我聽見一聲歎息,道“跟上去吧,洞主要出來接新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