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們一起去北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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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老者便背著一個藥箱回來了。
    此時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鬥笠和蓑衣,身形愈發的佝僂了,看起來像是有七八十歲的年紀。
    麵對這樣一個老人,即便是身經百戰的十二衛,也會在無形之中放鬆警惕。
    夜一將他帶去了孟扶歌的房間,讓他診治。
    雖然京都城內,鋪天蓋地的通緝令,在搜捕孟扶歌,但是見過她容貌的人卻沒幾個,這個鎮子上的老大夫,就更不可能見過了。
    老者並無任何懷疑,顫顫巍巍的上前,替孟扶歌診了診脈。
    她的身子還在顫,蒼白的臉上卻遍布冷汗,緊蹙的雙眉與緊咬的牙關,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眼裏劃過一抹憐惜之色。
    “姑娘這是染了風寒,高熱……咳咳……先去取些熱水來,給姑娘擦擦身……”
    老者緩緩的說著,打開藥箱,取出了一塊幹淨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又取出了幾枚銀針,紮進了她的手腕之中。
    夜七其實也不知道這老者的來曆,但聽到他的吩咐,下意識便去做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時不時有雷電響起。
    而每每這個時候,孟扶歌便會無意識的喊出一個人的名字。
    宇文戟……
    然後,便會有一隻手隔著被子輕拍她的身體,那股溫柔而篤定的力量,讓她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一夜過去。
    初晨時分,一夜的暴雨終於停了下來。
    高熱褪去,孟扶歌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的臉色依然不太好看,但病終究是過了。
    剛醒來的瞬間,眼神有片刻的迷蒙,似乎在疑惑自己的處境,當她看到床邊照顧了她一整夜的老者和夜七的時候,才徹底清醒過來。
    她怔了好一會,徹底整理完思緒之後,才看著眼前的老者,一臉哭笑不得道:“為了躲避追捕,居然扮成這樣,真是難為你了……”
    “又被你發現了,哎,真是無趣……”
    床邊的老者才是哭笑不得,無奈至極的攤了攤手,直起身子,揭下了臉上的麵具。
    麵具之下,赫然是一張俊逸無雙的臉,正是公孫霽月。
    可不是難為他了麽,為了假扮這年邁的老者,他都駝了一晚上的背了。
    若不是這樣的偽裝,他很難騙過十二衛,而他的身份又特殊,用普通的方式,他們不一定會讓他接近她。
    唯有讓他們放下戒心,才能以最小的代價,出現在孟扶歌的身邊照顧她。
    看到揭麵具的這一畫麵,一旁的夜七臉色驟然一變,整個人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
    竟然是他!
    宇文戟曾經讓他們必須要萬分防備的人!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在她眼皮子底下照顧了孟扶歌整整一夜的老者,竟然會是公孫霽月假扮的!
    雖然早就聽聞公孫霽月的易容術強大,但昨日從他出現,到這一刻,十二衛沒有一個人發現端倪,甚至連一絲懷疑都沒有。
    而孟扶歌,卻在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就發現了此人的真實身份。
    這一刻,夜七是真的被嚇到了。
    到底是他們的觀察力不夠敏銳,還是公孫霽月的偽裝出神入化?
    但無論是哪一點,孟扶歌的一眼認出,都讓他們備受打擊。
    “這裏是哪兒?我睡了幾天了?”孟扶歌看著夜七,突然問道。
    這一刻的孟扶歌,顯得十分冷靜和理智,並沒有出現他們想象中,因為受了委屈而脆弱哭泣的模樣,仿佛昨夜生病時,輕易會被雷聲嚇到的她判若兩人。
    清醒過後的她,似乎將所有的情緒都藏進了心裏。
    警惕的看了公孫霽月一眼,夜七如實的說道:“你染了風寒,昏睡了兩天兩夜,這裏是京都城外的一個小鎮客棧。”
    了解情況後,孟扶歌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
    過了一會,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夜七道:“我好餓,有吃的嗎?”
    幾乎三天沒吃東西,又是大病初愈,消耗巨大,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要吃東西。
    “有,有!我去煮碗麵來……”
    看到她這麽平靜的樣子,夜七怔愣了好一會,方才反應過來,匆匆的往外走去。
    “多煮一些,你們也一起吃。”
    孟扶歌在她身後提醒道。
    夜七應了一聲,便走出了房間。
    不知為何,看到孟扶歌平靜得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心裏莫名的一酸。
    從昨晚還在病著的時候,一邊喊著宇文戟的名字一邊哭得像個孩子的時候,她便知道她有多難過,多在意。
    所以今天她表現的越是平靜,她反而越是心疼她。
    “你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等夜七走了,孟扶歌便又看向了公孫霽月,故作輕鬆的問道,語氣就好像是在問他吃飯了沒有。
    “我若是不找來,照你昨夜那樣高燒,隻怕是要將腦子燒壞掉,到那時候,禍國妖女,直接變成禍國傻妞。”
    公孫霽月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輕笑著說道,眼裏是一派淡然之色。
    這分明是孟扶歌的痛處,可是被他說出來,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難受,反而像是一個十分輕鬆的玩笑話。
    孟扶歌看著他,心裏十分的感動。
    如今,她被全城通緝,所有人都認定了她是禍國妖女,再也不會有利用價值了,沒想到即便如此,公孫霽月卻還是找到了她,變相的救了她一命。
    “謝謝。”
    孟扶歌認真的看著他,鄭重的道謝。
    不僅僅是因為他昨夜的幫助,更是因為,他對待此事毫不在意的態度,讓她很舒服。
    沒有因為她此刻的落魄而同情她,安慰她,就說明他壓根沒有相信那些狗屁傳言。
    就在孟扶歌感動不已之時,公孫霽月卻突然開口,衝著她揚了揚眉梢,道:“嗯?昨夜本公子可是頂著瓢潑大雨趕來,為了你照顧你一夜未眠,怎麽?你就一句謝謝,就想把本公子打發了?”
    知道他是故意逗她,不想讓她覺得自己虧欠太多,才故意這麽說。
    孟扶歌自然不會將他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當即承諾道:“不會的,這個人情,來日我必定會還你。”
    仔細想想,除了陣法圖之外,其實她還有很多很多的秘密可以告訴他,不過需要等他回北齊之後。
    而那些秘密,足以讓他未來的奪嫡之路,順暢很多。
    公孫霽月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深吸了一口氣,認真道:“不必來日了,我帶你離開大周,我們一起去北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