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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哲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一方麵他有些心疼女兒，另一方麵，卻也更加的同情顧娉婷。
    她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變成如此這般癲狂？
    孟扶舟神色也有些複雜，忍不住道：“母親她為什麽就是認不出來歌兒呢？明明嘴裏一直都喊著歌兒的名字，可是卻……”
    一旁，春巧也顯得很傷心，抽噎著道：“其實夫人一直都很在意大小姐，隻是，大小姐突然之間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性情和之前完全不一樣，變得厲害了很多，甚至還突然之間開始針對二小姐。就是因為這個，夫人才開始管教大小姐，可是，大小姐已經變了，不會再聽話了……”
    “你是說，歌兒是突然之間變的？而且，還是突然之間開始針對孟清瑤？在此之前，可有什麽預兆？”孟哲不由得沉聲問道。
    春巧搖了搖頭道：“沒有，就是一夜之間……就變得不一樣了……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夫人受了刺激，才會將大小姐認錯吧……”
    聽到這裏，孟哲和孟扶舟不由的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二人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之色。
    因為這些年不在京都，不知道孟扶歌以前是什麽樣子的，自然也不會察覺到她突然的性情大變，但聽春巧這麽一說，倒確實是有些古怪。
    想到這裏，二人皆是沉默了下來，低下頭默默地思考著什麽。
    春巧怕他們誤會什麽，連忙道：“雖然大小姐性情變了，但是她的本質還是很好的，也對夫人很孝順，隻是在有些時候，會不聽夫人的話。但是春巧能看出來，小姐她還是小姐，隻是可能受了什麽刺激……”
    孟哲抬眸看了春巧一眼，大概是有些意外她會為孟扶歌說話，與他解釋這麽多。
    原本淩厲的麵色稍稍緩和了幾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我又沒瘋，豈會連自己的女兒都認錯，我隻是擔心……有些人會因此生事。”
    聽到他這麽說，春巧才放心了一些，轉身去安撫顧娉婷。
    心裏，也是有些難受，夫人怎麽就……又一次傷了大小姐的心呢？
    可誰又會知道，顧娉婷因為在中秋之夜受的刺激實在是太大，早就已經選擇性的忘記了孟扶歌改變之後的記憶，腦海裏所有的記憶，都是四個人曾經雖然貧苦，但是卻安穩的日子。
    而那時候的孟扶歌，又豈會有這樣的淩厲的眼神和氣質呢？
    “老爺，出事了！您快去看看老太爺吧！”
    就在這時，管家突然急匆匆的找上門來，一臉焦急的說道。
    孟哲一驚，心裏就像是咯噔了一下，連忙起身往外走去。
    孟扶舟亦是疾步跟上。
    老爺子年紀大了，之前才生過一場病，身子本就虛弱，如今能讓管家如此著急的情況，必然不會太好。
    於是，二人片刻都沒有猶豫，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而此時，孟扶歌已經在房中了。
    顯然她是第一個得到消息的，一聽到孟擎天出了事，便什麽也不管的衝了過來。
    孟擎天躺在床上，蒼老的麵容，泛著隱隱發黑的灰敗之色，精氣神已經完全散去，和過壽宴時的那個他判若兩人。
    此刻，他還在喘息，但眼神卻已經變得飄忽不定。
    他冰涼的手此刻緊緊的攥著孟扶歌的手，渾濁的眼中，倒映出了她強忍淚水，死死咬牙，緊繃著的小臉……
    “傻孩子……”
    孟擎天似乎已經沒什麽力氣了，聲音低啞得很，卻還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之意。
    如今，孟哲和孟扶舟都回來了，他們就會保護她了，其實他在這個時候離開，也沒什麽遺憾的了……
    隻可惜的是，沒能看到她順順利利的嫁人，生子，過上真正幸福美滿的日子。
    “爺爺，您再堅持一會，再陪陪我……我已經讓人去找薛楊了，我們一起等他來，好不好？”
    孟扶歌握著孟擎天的手，顫聲說道，眼眶之中已經被淚水填滿，但她卻努力的瞪著眼睛，不讓淚水流下來。
    她不想讓孟擎天看到她還是脆弱的孩子，不想讓他不放心她……
    孟擎天如何會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是油盡燈枯，哪怕是這世上最厲害的神醫來了，都沒什麽用，人老了，總是要入土的，無人可以幸免。
    “傻丫頭……你別怕，以後你再不會是一個人了……不要什麽都一個人撐著……知道嗎？”
    孟擎天眼神慈愛的看著她，腦海中仿佛一下子便出現了多年之前，那個會在他懷裏軟軟甜甜撒嬌的小女娃，想到她吃糖的樣子，他便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要……歌兒還沒好好盡孝……還沒孝順夠您……怎麽會突然病得那麽嚴重……都怪我……沒有早一些回來……”
    再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所有的情緒仿佛都在這一刻，如洪水一般傾瀉而出，再無一絲保留。
    此刻的孟扶歌，就像一個無助的小孩，她努力的想要抓住什麽，卻發現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她什麽都沒有抓住……
    哪怕重來一次，她也沒能改變這一刻！
    孟擎天看著她，眼裏有很多很多的情緒翻湧，但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甚至他想伸手摸摸她的臉，也已經抬不起手了……
    孟哲和孟扶舟在她身後看不過去了，含著淚安慰道：“歌兒你別太傷心，你很好，老爺子不會怪你的，他疼你還來不及……”
    兩人終究是大男兒，男兒有淚不輕彈，在孟擎天的麵前，即便心中再難受，也不會落淚。
    可孟扶歌卻不一樣，前世今生，活了兩輩子的她，終究難以掩飾這一刻的傷痛和崩潰，嗚咽的像個孩子……
    孟擎天終究還是沒能等來薛楊。
    在孟扶歌的陪伴下，緩緩的咽了氣……
    可是，令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孟擎天咽氣的那一刻，一行暗紫色的毒血，從他的口鼻之中湧了出來。
    “是毒血！”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衝了進來，隻聽得薛楊的一聲驚喝，瞬間打破了悲傷的氣氛，另所有人都驀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