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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張素描畫。
    李君夜一眼就認出，正是自己紈絝時期的代表作。
    李君夜在畫女人方麵的天賦，不能說是與生俱來，應該說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
    無師自通。
    眼前這幅素描畫，是李君夜二十歲時所作。
    又是在熟悉的天上人間。
    那天他的私人包廂裏麵，進來了一個陌生女孩，十八九歲模樣，鮮花一樣的年紀。
    她站在那裏，低垂著腦袋，手指絞著裙擺，顯得十分緊張。
    李君夜留下了她。
    詢問得知，女孩是第一次來做夜場，父親出車禍去世了，母親臥病在床，家裏還有一個賭鬼哥哥，以及一個上小學的弟弟……
    如此淒慘的身世，讓李君夜動了惻隱之心，於是對那女孩說道：“給我當一次人體模特，我給你一筆錢，夠你全家用很長一段時間了，以後出去找份正經工作。”
    女孩答應了。
    李君夜懷揣著一顆無比純粹的心，發揮他的藝術天賦，把女孩的美妙身體勾畫在了素描紙上。
    為了保護女孩的隱私，特意給她的臉部做了虛化處理，隻畫了個輪廓。
    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誰知在幾個月後，李君夜又在天上人間碰見了那個女孩。
    畫著濃濃的煙熏妝，高跟鞋配上黑絲，包臀裙又短又閃亮，恨不得把那點玩意全部暴露出來。
    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青澀，滿身都是風塵氣息，看見客人，還會主動湊上前去，抱著客人的手臂撒嬌。
    客人伸手捏她的臀部，她非但不抗拒，還嬌嗔著說：“死鬼，就不能到了包廂再摸嗎？”
    李君夜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很感慨。
    他沒有問過女孩的真實名字。
    也沒有去追究，女孩的淒慘身世到底是真是假。
    一個被金錢腐蝕的靈魂，最美好的狀態，竟然是在一張畫紙上。
    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
    李君夜回過神來，問道：“這幅畫怎麽會在你的身上？”
    “我從地下市場拍來的，花了不少錢呢！”
    蘇明澤小聲說道。
    李君夜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作畫屬於自娛自樂，看到漂亮女孩，都會忍不住記錄下來，當然，為了保護女孩們的隱私，所有麵部都會模糊化處理。
    一次他的畫稿，被表麵兄弟王騰看見，大呼神奇，懇求李君夜送他幾張。
    李君夜說，想要的話，都拿去。
    王騰一點也不客氣。
    然而李君夜不知道的是，王騰轉手就把這些素描畫賣進了地下市場，還營造出了一個‘夜大師’的形象。
    麵部模糊化處理，李君夜本來是為了保護女孩們的隱私，結果反而給人提供了無限的遐想空間。
    看李君夜的畫，有種神奇的意境。
    就仿佛你穿越到了一片仙境，仙霧縹緲中，一位仙子款款走來，身姿妙曼，影影綽綽。
    仙子無私的展示著她的美妙身軀，冰肌玉骨，膚若凝脂，而她的臉部和神秘部位，卻又正好被仙霧遮擋著。
    望眼欲穿！
    這就是魅力所在。
    夜大師的名號，很快就在地下市場傳開了。
    蘇明澤很好奇這位夜大師的身份，經過一番不懈的調查，終於查到這些畫作出自一個名叫王騰的青年之手。
    蘇明澤主動拜訪。
    王騰受寵若驚。
    兩人曾交好過一段時間。
    直到李家災降的第二年，出於某種原因，王騰終於坦白，夜大師另有其人。
    蘇明澤追問之下才得知，原來夜大師，就是已經死去的李家紈絝李君夜。
    可惜無從拜訪了。
    沒想到如今夜大師死而複生。
    蘇明澤激動不已，說道：“夜大師，其實我姐也是你的粉絲，比我還狂熱。”
    “你姐？”
    李君夜猶豫了一下，懷疑道：“你姐是男的還是女的？”
    蘇明澤：“……”
    不怪李君夜懷疑，他以為自己的畫作，隻有那些lsp會喜歡，沒想到還有女粉絲，稀奇。
    蘇明澤解釋道：“我姐說，她在你的畫作裏麵，看到了純粹。”
    “怎麽個純粹？”
    李君夜眼睛微眯。
    “她說，你在尊重女性的前提下，把女性的美好勾畫了出來，下流的人看見的是色欲，高雅的人看見的是藝術。”
    “但我覺得她是在故弄玄虛，而且……”
    蘇明澤故意把聲音壓低：“雖然我姐蘇伊人是江州四美之一，可我一直覺得，她的取向有點問題。”
    他不曾注意到的是，在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李君夜的眼中就閃過了一抹詫異。
    下流的人看見的是色欲，高雅的人看見的是藝術。
    這句話說到李君夜心坎上了。
    他在給那些女孩作畫之前，都會征詢對方的意見，作畫的時候也不摻任何雜念。
    是一種對美好事物，非常純粹的欣賞。
    這世上竟然有人能懂自己，李君夜著實有些意外。
    然而，蘇明澤的一句話，卻把李君夜拉回了現實。
    “我一直沒有告訴我姐，她崇拜的夜大師，就是天海聲名狼藉的紈絝少爺李君夜，怕她知道了真相會接受不了。”
    “……”
    李君夜苦笑。
    可以想象，蘇伊人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麽反應，估計會連夜撤回那句‘高雅的藝術’。
    畢竟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沉迷酒色的紈絝少爺，居然懂得尊重女性。
    “你們兩個聊完了嗎？”
    這時，葉夕顏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身後響起，嚇的蘇明澤急忙把畫紙藏了起來。
    李君夜則是給了他一個眼神警告。
    要是敢說出這幅畫是我畫的，你就死定了！
    蘇明澤連忙笑著說道：“葉姑娘，我剛才認真思索了一下，這年頭，我們都崇尚婚姻自由，聯姻這套太迂腐了。”
    “你剛才撕毀婚書的舉動，非常勇敢，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新時代女性的覺醒。”
    “等我回到蘇家就會跟他們說明，我們是和平協商，取消了這門親事，絕對不會讓葉姑娘感到困擾的。”
    蘇明澤說完，辦公室內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葉夕顏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狐疑的盯著李君夜道：“你給他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