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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雲眼神微眯，白方首對周子旺的不屑，他自是聽的出來。
    他將《殺魚刀法》揣入懷中，抬起頭不由看向白方首道：“敢問白兄，何為綱領？”
    “綱領是指導思想、是基本理論、是基本路線和現階段及最終的奮鬥目標。”
    白方首笑了笑道。
    出身銀河共和國的他，見識何其廣袤，根本不是狄雲可以想象。
    狄雲聽得雲裏霧裏的，明明每個字都聽得明白，但連在一起怎麽就聽不懂了呢？
    “儒學可算？”
    他不由開口，但這句話卻有氣無力，可能連他自身都不怎麽信。
    白方首蹲下身子，從小舟底下摳出一塊潮濕的木塊，隨意丟入水中。
    木塊在江水中打了個旋，很快便沉入江底，消失不見，隨後道：“程朱理學，三綱五常，教條局限，鎖人思想，便如腐朽之木，早該沉江。”
    狄雲心中一震，震撼白方首的言論。
    自漢初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來，儒學在漢人心中已是根深蒂固。
    一代一代的儒學大能，不斷給其添磚加瓦，到了如今，儒學已然成了一尊龐然大物。
    就算江湖中人，對大儒也是極為恭敬。
    但今日，他這白兄竟直言儒學早該沉江，這讓他世界觀都受到了衝擊。
    白方首看狄雲愣住，開口接著道。
    “狄兄，你說皇帝和地主有什麽區別？”
    狄雲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但白方首知道，狄雲心中已有了答案。
    “儒學好壞，天下萬民心中自是有數，但敢說出來的，小友卻是第一人。”
    一聲蒼老但有力的聲音從船後傳來。
    白方首扭頭看去，發現一望無際的江水上，一艘小船正從遠處快速駛來。
    船上除了劃船的艄公，還有一名眉須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及一名麵色不好的少年。
    在老者內力的驅使下，小船越來越快，很快便靠近了白方首的小舟。
    白方首和狄雲看著船上老者，心神俱是一震。
    老者氣息渾厚，深不可測，簡直堪稱天人。
    “老道張三豐見過二位小友。”
    張三豐微笑道，臉上滿是和善，很是慈祥。
    白方首與狄雲聽聞，不由麵麵相覷。
    張三豐的名號在江湖如雷貫耳，其不僅是武當派祖師，更是一代傳奇。
    白方首二人，隨即抱拳朗聲回應：“小子白方首、狄雲見過張真人、老神仙。”
    “二位小友客氣了，哪來的真人和神仙，不過一個半入土的老道罷了。”
    張三豐笑了笑道。
    他並不在乎這些虛名，修了一輩子道，有沒有神仙，他不知道？
    “白小友，老道想知，什麽能拯救當今天下？”
    張三豐目光緊盯著白方首道，他很期待白方首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不知張真人，想要救的是這大元，還是漢人，亦或者萬民？”
    白方首眉頭一挑，饒有興趣地看著張三豐。
    “世人皆知老道痛恨韃子，所以老道要救的自不是大元。”
    張三豐捋了捋胡子，接著又道。
    “至於是漢人還是萬民，老道想問，小友又如何抉擇？”
    白方首微微一怔，他沒想到張三豐竟把這個問題又給他拋了回來。
    他心中想著：不愧是張真人。
    “小子認為漢人與韃子並無區別。”
    “他們皆是萬民之一。”
    “所以小子要救，救這萬民。”
    “朝廷作惡，致使天下民不聊生，這是統治者的問題，非平民過錯。”
    張三豐聽後，眼神微眯。
    這確實是個複雜的問題，但很少有人想過，他也不曾。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不知小友打算去哪？”
    “原本打算去袁州，現在蘄州。”
    白方首無奈而道，周子旺起義失敗，這讓他和狄雲的計劃也不得不改變。
    “蘄州？”
    “蘄州徐壽輝的紅巾軍不是正在造反嗎？”
    “你們去那作甚？”
    張三豐還未開口，他身旁的小孩便忍不住道。
    “我二人找的就是徐壽輝。”
    白方首淡淡一笑，對張三豐並無任何隱瞞。
    在這等高人眼皮子下說謊話，並沒什麽意義，反不如實話實說。
    “徐壽輝與周子旺皆是魔教中人，二位也是不成？”
    張三豐聽聞，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生性豁達，於正邪兩途，並無多大偏見，否則也不會對張翠山曾說出：“正邪兩字，原本難分。”
    但當年張翠山和教殷素素相戀，二人帶張無忌自冰火島回武當後，在江湖大派逼迫下自刎於武當，讓他心生自責。
    從那時起，他對明教心中便有了一絲厭惡。
    若非天鷹教那一把屠龍刀掀起江湖腥風血雨，張翠山又怎會死？
    三俠俞岱岩又怎會武功全廢，全身癱瘓？
    “嗬嗬，自然不是。”
    白方首自是知曉張三豐的秉性，這位三豐祖師，脾氣可不如看上去這般的好。
    他眼神微動，看向張三豐一旁的少年，接著道：“張真人，這小娃娃好似中了玄冥神掌，若不及時醫治，怕是時日無多。”
    “小友好眼力，老道剛從嵩山出來，隻是少林寺也沒得辦法救治無忌。”
    張三豐歎息道。
    縱然他被尊為“天下第一人”，但也有許多事情，無能為力。
    從少林少室山下來，他想著張無忌既已命不長久，索性也絕了醫治其的念頭。
    這一路帶著張無忌，隻是跟其說些笑話，互解愁悶。
    “老神仙，狄某記得江湖中有個被稱為「蝶穀醫仙」的神醫，何不去找他試試？”
    狄雲雙手抱拳，朗聲而道。
    對張三豐這武林神話，他心中很是尊敬，自然也見不得張無忌被病痛折磨，索性為其指出一條生路。
    隻是對於那「蝶穀醫仙」，他也不曾見過！
    此時說出，他心中也不免一直打鼓。
    “「蝶穀醫仙」胡青牛不治非明教教徒者。”
    “當然就算救，以他的本事也救不了無忌。”
    白方首看了一眼狄雲，開口而道。
    同時又看了看張三豐，繼續道：“我記得張真人少時在少林待過，覺遠大師想必曾傳《九陽真經》給真人。”
    “真人何不試試，用九陽真經祛除無忌身上寒氣？”
    雖這個世界不同於倚天，但目前來看，倚天主線卻是沒變。
    許多事情和他記憶中，也大差不差，所以他才敢開口直言。
    張三豐看了一眼白方首，心中略有震驚。
    他沒想到麵前這年紀不大的青年，竟連這等辛秘都清清楚楚。
    許久，他搖了搖頭，無奈道：“貧道當年服侍覺遠大師，得蒙授以‘九陽真經’，這部經書博大精深，隻是當時貧道年幼，所學不全，至今深以為憾。”
    白方首聽聞也是一愣，他倒是把這茬子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