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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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逆行
蕭華雖然他也沒有什麽很好的辦法能夠解決眼前出現的這些突發狀況。
但是他終歸還是一個願意去做事情的人,他是想著能夠做一點事情,能夠讓這個情況緩解一下,那就能夠盡量去緩解一下。
雖然現在大兵壓境,甚至城中的那些將士和士兵們的心中都出現了波動,但總歸還沒有到完全失敗的那一刻,隻要還沒有到完全失敗的那一刻,一切都或許會有轉機出現。
蕭華所要做的就是能夠盡可能去穩定現在的情形,然後去等待有可能出現的那一絲轉機的出現,至於最後如果等不到的話,那也都是天上所注定的命數,不能夠去強求。
隻不過現實情況跟他所預想的偏差實在是有些太大了,他才剛剛從外麵回來。
就在宮外麵看到了一群根本連自己的衣冠都不再整齊的那些朝中的官員們,這些人在往常的時候都是表現的盡可能的體麵的,在那些平民百姓的麵前更是表現的一副極其尊貴的樣子,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貴人,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仿佛隻是看這些平民百姓一眼,就已經是極盡他們全力的去施舍了。
可以說這些人身上不管是所穿著的,還是所佩戴的,還是他們所吃的,那都講究的就是一個體麵,講究的就是一個麵子,可是如今他們哪裏還顧得上他們所一直辛辛苦苦維持下來的體麵和麵子?
在外麵如此動蕩的環境之下,這些人所想的都是一個一個的去跑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根本就沒有想著如何去扭轉現在他們所麵臨的如此困難的處境。
蕭華都沒有走到裏麵去,隻是在外麵看就能夠感受到那隱藏在人群當中的慌張,慌亂,以及瘋狂。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想過天下會如何,更沒有去想過天下百姓會如何,他們所思所想的一切都不過是他們自己。
蕭華想著想著。突然好像是心中放下了什麽,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一直和他們同朝為官的這些官員們,到底跟他是有著分明的差別的。
他一直希望這些人能夠重新正視自己,為什麽當初要選擇做官這一條路,為什麽要在朝堂之上穿著這一身身的官服,他希望這些人能夠有朝一日重新撿起自己內心最原始的那份純真。
然後和他一起將這個天下治理的更好,給這個天下的百姓帶來更多的福報。
可是看著眼前的這些衣冠禽獸們表現的樣子,他突然釋懷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些人自從出生開始就一直高高在上,在他們眼裏恐怕那些最為卑賤的平民百姓,跟他們根本就不是一類的人,雖然他們都是肉血凡胎,但長久以來在觀念上的差別,在身份上的差別,甚至在一個人言行舉止和周圍環境的差別,就已經將他們完全的分隔了開來。
這些平民百姓根本不覺得這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們跟他們都是同一樣的人,這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們,也同樣不覺得這些百姓跟他們是同一個物種。
他們穿著這一身一身紅色的,紫色的官袍。
看起來好像是享盡了人間的尊貴,可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要為自己身上所穿著的這一身身的衣服去做些什麽,為了那些一直供養著他們享樂的那些百姓們去改變些什麽,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哪怕是事到臨頭降臨到如此的大難,他們都沒有想到過去保存自己腳下的土地上所生活的百姓,保存他們所在的這座城市裏麵所居住的平民。
他們每一個人都隻想著自己去如何如何活命,都想著能夠比別人更快一步逃離深淵和魔爪,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一直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平民百姓,根本沒有那個能力,離開自己一直生活著土地,他們一旦離開自己一直生活著的土地去流落他鄉,那就是幾乎就是必死的結局。
可是這些百姓的困境,卻從來沒有被這些當官的人所在乎過。
蕭華在這一刻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他一個人獨自向著宮裏麵邁步前行,他的雙腿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有像他今天這般沉重,仿佛他沒邁出自己一步的雙腿都好像是在拖動上千斤的沙袋一樣,很難。
可即便是再難,他也一直沒有停下過自己的腳步,在所有官員都從裏往外的浪潮當中,隻有他一個獨自的逆行者。
那些從裏麵往外奔逃的官員們,當然也看到了蕭華,隻不過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人去在乎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去主動上前打招呼了。
大敵當前每一個人現在最首要思考著的都是去如何挽回自己的生命,如何去改變自己的命運,如何逃脫敵人下的魔爪。城外的那些人已經徹底都是瘋了,他們連皇帝的屍體都敢褻瀆,甚至他們連皇帝都敢殺,這些人根本就不配稱之為人,他們就是實打實的惡魔。
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敢在城裏麵多做停留,因為仿佛他們多停留哪怕一刻鍾的時間,都有可能被城外的那些瘋子們給五馬分屍。
蕭華是怎麽想的,又是怎麽做的,已經不在他們的思考範圍當內了。蕭華跟他們走的方向是相反的,非但不跑,還主動往宮裏麵走。
就在這些人的眼中,和找死沒有任何區別。
蕭華自己想找死,那是他自己的權利,是他自己的想法,和別人沒有關係。甚至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還巴不得蕭華趕緊進去的,因為這樣一來,說不定他還能拖延住城外那些瘋子們的腳步,畢竟一個堂堂百官之首,如此高級的官員獨自在宮裏麵,哪怕是用來贖罪,砍頭,地位也應該是夠了的。
蕭華周圍是很混亂的嘈雜聲。
有的人似乎是鞋被踩掉了,在那裏破口大罵著,有的人似乎是覺得自己身上的東西有些礙事,一邊跑一邊開始解開自己的各種衣服往地上扔。還有的人是沉默著,一言不發就知道悶著頭往外衝。
蕭華甚至在當中還看到了幾個比較老的官員,因為腿腳不方便,跑不動,而沒有辦法趕上大部隊,從而被他們身後追上來的人無情的推倒在地上。而後麵的人也同樣沒有任何留情麵的,直接踩在了那個比較老的官員的身上,踩著他的背部繼續往前,沒有意思,想要停下來減速的意思。
整個混亂的隊伍當中還響起了哀嚎的聲音。
人口密度如此之大的隊伍,人擠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在當中有一個人倒下,那勢必會帶上周圍或者前後的幾個人一起倒下,而這些人又會立刻下意識的去搭上自己身邊的人,從而牽動整個一片小範圍的人都在那裏摔倒。
其中或許有一部分人能夠眼疾手快的急忙爬起來繼續往前奔跑,而絕大多數人都隻能在待在地上,需要時間去慢慢的回過自己的神,然後從地上慢慢起來。
但是很可惜,他身後的那些人根本不會給他們這種緩過力氣的機會。如建設等情況,每單個一刻鍾,那都是對自己生命安全的不負責任,所以他們毫不留情,也根本沒有任何顧忌地就直接踩在了那些已經摔倒的官員的身上。
哪怕是這些官員當中有年邁的人,有之前跟他們是同窗的人,甚至還有他們的頂頭上司。但是在如今這等情況之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再去顧及這些不可去分說的交情了。
蕭華就好像是一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紛亂的人群在那裏逃命,而他自己一個人的速度卻很慢很慢,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擋在他的麵前。
即便是那些麵容猙獰,嫌棄著前麵的人跑的太慢,根本沒有給自己施展速度的機會的那些官員在看到他這麽一位逆行者的時候,也會不由自主的愣上一瞬間,隨後下意識的給他讓開道路。可能是眼前之人的身份讓他做這種下意識的動作,也有可能是眼前之人的舉動讓他感覺到了一絲迷茫。
幾乎是所有擋在蕭華麵前的人,最後都不由自主的讓開了道路。等著他安全通過之後,他們再繼續往前去奪命狂奔,繼續去參與進去那混亂且嘈雜的逃命大隊。
蕭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一種錯覺,就好像他才是這些人之前在平日裏一直所裝出來的那副高高在上的神仙,而他現在正在冷眼看待著人間的紅塵滾滾。
看著這些肉體凡胎的凡人們,在那裏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奪命狂奔,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富家商賈,還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最後也沒有辦法逃脫厄運的追索。
蕭華忽然笑出了聲。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這短暫的一生,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初第一次邁入宮廷那道大門時的激動。
也仿佛看到了長安城破的熊熊烈火,仿佛看到了這一路之上無數生命亡魂的哀嚎不斷。
他想過要改變這一切,想過要把那個最為繁盛的大唐重新拯救起來。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真正抱有著跟自己同樣理想的人,隻是自己一個人。就好像是這空蕩蕩的大殿一樣。
以前明明是人聲鼎沸的熱鬧場景,是無數達官貴人再次歡飲達旦,是無數官員在此唇槍舌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一心為民的官員。
是一片熱鬧與繁榮的景象。
但是如今卻隻是冷冷清清的,隻有自己一個人高高在上的帝王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城外那些叛賊們懸掛在木板上的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那唇槍舌劍的官員們,最後也不過都是一群隻知道占據著高位,卻不思為民立命的肮髒臭蟲。
無趣!無趣!
蕭華忽然在這空蕩蕩的大殿裏放聲大笑,他將自己頭上的冠輕輕的放在地上。
將自己身上的官袍給歡歡脫下來,同樣恭恭敬敬地擺在自己頭冠在下麵,他將自己的腰帶也同樣緩緩的折疊了起來,放在了自己衣服的最上麵,最後他雙膝跪在地上,衝著自己脫下來的那身衣冠,也同樣是衝著那大殿上的龍椅,狠狠地叩了一個頭。
“我大唐自高祖立國,太宗征戰,到今已有百載光景。繁華盛世終歸泡影,生民哀嚎,天下煉獄,老臣有心改命,卻無力回天。”
“老臣在此叩拜大唐列祖列宗,各位帝王。臣蕭華,盡力了!”
蕭華的臉上劃過兩道淚痕,他緊緊閉著自己的雙眸,隨後慢慢睜開眼睛看向了那大殿上的一個柱子。
眼神當中也隨著那道柱子的影子愈發清晰而變得愈發堅定。
他快速上前,一陣小跑。隨後狠狠地將頭砸在了柱子上。
鮮血橫流。
……
而就在城裏麵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的時間,城外麵的軍營也同樣多了許多道身影。
很多根本就沒有穿著軍隊當中士兵衣服的人出現在了軍營當中,並且將一處營帳團團圍住。而在營帳周圍負責把守的幾名士兵早就已經躺在了地上,他們的脖子處緩緩留下血色的痕跡。而在這些人當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顯得極其的耀眼。
白延方!
“事情都已經辦妥了嗎?”他麵色平淡的向著身邊的一個帶刀之人問道。
帶刀之人點了一下頭。
“回答人的話,周圍所有的哨子都已經被剪除,隻有裏麵一個人,按照大人您的吩咐,暫時還沒有動裏麵的人。具體要如何處置裏麵的這家夥,還要請大人您來定奪。”
白延方的臉上掛上了一絲很微弱的笑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不錯,你做的很好。”
“我一個人進去,你們就都在外麵守著吧。”
白延方說著就走了進去,隻不過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又忽然停下,隨後從地上撿起了一名已經被殺死躺在地下的唐軍士兵手邊的刀。將刀拿起來仔細的打量了兩眼,發現沒有任何血跡沾染在刀上,他才滿意地點了一下頭,隨後拎著刀走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