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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宗門大比還有十七天。
    劍宗邊緣，眼看就要飛就要出了宗門的護山大陣，所以白小夢就落了下來。
    一臉鬱悶的念叨著。
    “這不靠譜的大哥，光指了個方向我這苦哈哈的飛了好幾天，也沒看見什麽啊。”
    結果剛落地，差點就崴了腳，因為地麵上是一個深不見底的人形坑洞，泥土周圍還有火燒的痕跡。
    白小夢作為散修出身，自然是經驗豐富，一看就看出這是標準的殺人滅口，最後輸的一方骨灰都給人家揚了。
    不過隨後從周圍環境的判斷，發現這個地方鬥法的起碼是金丹修為，因為平常築基修士的肉體可砸不出這個坑來。
    研究了半晌，白小夢也沒找到什麽遺落的珍貴法寶，本想著是不是能撿個漏，結果一番搜尋下來什麽都沒有。
    越過此地，又走了一段，先是看見身前出現了一把鑲嵌在崖壁之上的殘劍，定睛凝神才看清劍刃上全是一塊塊崩碎的缺口，劍身也是鏽跡斑斑的模樣，白小夢控製著飛劍飛到一旁。
    好奇的打量著“它”，因為就算是最下品的法器，那也是奇珍異寶再由煉器師鍛造而成的，怎麽可能會像凡間鐵器一般，長出這一層枯黃色的幹鏽。
    劍身上好像還寫有一行小字存在，但因為過於破損，鏽跡又重，就算白小夢低頭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一二來。
    “咦？”
    等她在抬起頭，才發現，剛剛低矮的山穀，再看之時竟然變成了高聳入雲的巨峰，僅僅她肉眼可見的地方，就插滿了如同眼前這把一樣，都是破碎的殘缺飛劍。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白小夢的周邊變成了一片灰白，看起來毫無生機，死氣盎然。
    望著高聳山峰失神了片刻，然後腳下飛劍突然靈光一暗，她趕緊控製著飛劍落下，這才避免了一頭栽下的醜態。
    手中掐動法訣，但隻是震動了兩下，這時門派統一派發的飛劍，竟然像有了神誌一般緊緊的貼在地麵，不願再聽從主人的命令，動彈分毫。
    “這難道就是大哥說的‘那個’地方？”
    對於身邊的變化，她並沒在意，也不再去管自己的飛劍，反而帶著自己的疑問，向著山峰之上，一步一步的走去。
    越過山腳下，她身邊的殘劍也逐漸多了起來，最寬闊的地看著密密麻麻的一片。如同一個劍塚，更像一個墳墓，萬千飛劍死後都葬在了這裏。
    再次向上多走了幾步，其中山壁縫隙之內有那麽幾把飛劍，可能因為經曆不到外麵的風吹日曬，身上的鏽跡少了一些，起碼劍身看上去不是那麽破敗，而那一行小字，白小夢也終於看得清了。
    仙武紀一年劍宗外門弟子，卜琳，戰死於天外天！
    仙武紀一年劍宗外門弟子，餘少陽，戰死蠻荒域！
    仙武紀三年劍宗內門弟子，石硯，戰死於血月城！
    三把殘劍，上麵寫了三個不同的人名，白小夢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了剛剛所見到的那千萬把殘劍。
    “難道，這每一把劍，都代表一個弟子戰死的弟子嗎！”說出這句話的聲音稍微有點顫抖，因為就算見過生死，但從未想過有成千上萬人在默默無聞中就戰死他鄉，一直到最後隻剩下半柄破劍留在了這裏。
    “不可能，我在坊市生活了十幾年，從未聽聞過有什麽大規模的戰爭，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多命喪黃泉的修士。”
    “而且這天外天，蠻荒域，血月城都是什麽地方？”
    後知後覺的白小夢，察覺到事實的瞬間大聲的喊了出來，可是回應她的隻有那一把把支離破碎的飛劍，還有漫天的死寂氣息。
    “對了三大仙門，十年一次招收弟子，每次最少都要有上千人數，但這麽多年下來，每個宗門之人依舊是這些，不見增多！”
    “原來，原來，剩下的，都在這裏了！”
    白小夢恍神之間，繼續向山峰之上走去，一把把飛劍造型各異，有寬闊厚重的黑劍，有纖細柔美的紅劍，但無一例外都是破敗不堪的樣子，這樣看來之前那些劍刃坎坷的還算好上一些，因為半山腰處的劍大半都是攔腰而斷。
    甚至有那麽幾把隻剩下了一個劍柄，孤零零的插在石頭上。
    其中一把石頭打造的劍柄上，清晰的寫著“仙武兩千九百七十三年劍宗執事，金丹初期霄漢，戰死於神火城！”
    這是白小夢看見的第一個戰死的金丹，剛剛自山腳開始，練氣最多，然後是內門的築基期弟子，一直到半山腰上，這是見到的第一個金丹修士的殘劍，雖然不懂前麵時間是什麽意思，但感覺是好久好久之前了。
    就在這個時候，白小夢離得老遠，看見前方像是有一個黑色的大石頭在抖動。
    在一片殘劍成林的山上異常明顯，好奇之下白小夢慢慢走近了幾步，才看清楚是個一身黑袍的男人，跪在地上，因為身形太過高大寬闊，又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這才顯得像個石頭。
    此人正是剛剛回到淨明劍宗的淩天，在他身前，是一柄插在岩石壁縫中木劍，看著淩天周圍的木屑，還是剛剛雕刻而成的。
    白小夢眼看這奇怪的壯漢就這麽匍匐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忍不住好奇的繼續走上前去。
    “這位是師兄？”
    上前的白小夢也看清了這位神秘師兄所跪之物，那是一把新刻的木劍，因為嶄新光亮所以跟旁邊其他殘劍顯得格格不入，但劍身上依舊有那麽一行字，刻寫的入木三分。
    仙武紀十一年劍宗內門長老，金丹巔峰石破天，為救徒弟，戰死於宗門劍墳山！
    “金丹巔峰？”看清上麵的字後也是白小夢嚇了一跳，直接說了出來。等她再往後，驚訝更勝之前。
    “宗門內？堂堂金丹巔峰的長老，在宗門內怎麽可能戰死？”
    “而且劍墳山是什麽地方？我來了一年多時間怎麽也沒聽說過宗門內有這座山峰啊。”
    也許是白小夢的問題太多，終於把淩天問的有了反應，緩緩直起了上半身，看向這個一直問問題的“師妹”。
    他聲音嘶啞厚重，聽在白小夢耳朵中像是一個許久沒說過話的人。“此處不就是劍墳嗎，你還想去哪裏找！”
    淩天半跪著，稍微扭過頭看向了這位突然出現的問題少女。
    白小夢後知後覺的表情，“這裏？劍墳山？那怎麽會戰死呢，宗門之內還有戰爭嗎！”
    “戰爭？當年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在師傅的庇佑下我一路安安穩穩的修煉到了築基，從不關心這些外界紛爭，結果戰爭一直都在我身邊，而這裏的前輩，都是死於我所理解不了的戰爭之中。”
    也許淩天剛剛雕刻完木劍，也許是剛剛祭拜過師傅的原因，更也許是多年沒見過同宗門的師兄弟，甚至就是想單純的多說兩句話。
    白小夢，看著眼前這名師兄看這模樣三十多歲，但臉上已經溝壑從橫，除了密密麻麻的傷口之外，更多的是蒼老的皺紋，明明是一副憎惡恐怖的長相，但看著那把木劍卻又展露出堅毅兩字。
    她剛想安慰一下這位素未蒙麵的的師兄，但感覺又說不出口，因為“他”不需要安慰。
    因為，這道身影慢慢站起身來，本來如同匍匐在地的一塊頑石，現在幻化為了人影，一個如岩石巨人一般的寬闊身形，筆直的站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以為，你會在我參加完宗門大比以後，再找機會殺我。”
    “沒想到，十年不見，你變得如此迫不及待！”
    白小夢剛想接話，卻發現這兩句不是給她說的，因為在山峰之頂，從灰白色霧氣中走來了一個詭異的身影。
    他穿著劍宗長老的服飾，發須皆白，身形消瘦，雙目狹長，瞳孔之中半刻也不敢放鬆的盯著那小巨人一般的淩天。
    也許是兩人之間的氣場太過淩冽，在淩天說完之後在場的三人沒有任何人再發出聲響。
    淩天恐怖的麵孔猶豫了片刻，無奈的還是張嘴說到。“師傅，讓這位師妹先回去吧！”
    “她來到劍墳實屬意外，我與她也隻有這一麵之緣！”
    白小夢從這白發長老的出現到現在，終於想明白了什麽，這個一開始跪在地上匍匐跪拜的應該就是木劍上的那名弟子，而聽這稱呼，這位突然出現的人，就是本已經死去的內門長老石破天。
    腦海中想到的第一時間，白小夢就進行了自我否定，因為這位內門長老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這裏，怎麽可能已經死了十年之久。
    雙方都是人老成精之人，看見白小夢這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都猜中這小妮子的想法了，起碼猜對了七七八八。
    淩天暗地裏也是歎了口氣，看來今天這師妹危險了！
    “淩天，十年前，你走火入魔，偷襲為師，還跑到劍宗大殿之上到處說我被魔頭奪舍，之後又消失了十年。”
    “這位劍宗弟子，你應該是剛剛入門不久，所以不知道，趕緊離他遠點，這孽徒當年恃寵而驕，最後入了魔道，如今更是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肯定又是練了什麽魔功秘術。”
    這白發長老說著就向白小夢的身邊靠攏。
    “當年魔道之人偷襲我們師徒，師傅為了救我，最後身死在這劍墳山之上，蹊蹺的是之後他又回到了宗門，冒名頂替了我師傅石破天，繼續當上了這內門長老。”
    “你殺我師傅，利用我師傅的肉體奪舍重生，我不知道你當年用了什麽手段，竟然通過了宗門的問心路，逃過了大殿的真魔鏡，讓全宗上下都沒有看出絲毫破綻，但我知道你不是我師傅。”
    “我這一藏，也就藏了十年，如今我為了宗門大比而來，但看現在是參加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