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 回不來！
    “就是吧，還是有很多的禁錮，農村戶口和城市戶口之間依然有著巨大的鴻溝。”邱水是政府官員，對這些到是看得準確。
    “先不去談這戶口的事兒，說起都心酸。你回去思考一下，把老酒坊的問題梳理一下，再把老酒坊下一步的發展思考一下，我找時間，去酒坊看看。”山椿想了想，應該實地去看看，再做一些調整和打算，這方麵，朱幺妹對全局的把關還有些欠缺，當然，她也不會自作主張去做調整的，到是唯山椿是從。
    當年龍姐看好她，其中就看中了她對山椿的信服和順從。現在看來，龍姐看人也是有獨到之處。
    “好的，我回去招集公司的主管安排一下，各自把自己的事兒都過一遍，然後我歸個總，再組織大家進行討論，等你過來決策。”朱幺妹聽說山椿要去老酒坊，心裏也是非常高興的，甜甜的。這正映證了董幺姐說的，有一種暗戀，是隻要看著心愛的人就安份，就滿足，這女人對女人的理解才更到位。
    “山椿，到時能不能到鎮裏來看看？”邱水聽說，也想請山椿到鎮政府做些交流。
    “我去老酒坊，不就是去了黃蓮鎮嗎？難道老酒坊搬到黃蓮鎮外去了？”山椿抓住邱水說話的漏洞說了一句。
    “啊，我是沒表達清楚，是想請你到鎮政府看看。”邱水不好意思的說。
    “哦，被攆走之人，有何顏麵再去呢。”山椿故意地說。
    “那哪是攆你走啊，我可是聽說了哈，是你自己非要走。我也就是還沒想明白，當年，你為什麽非要辭職呢，那麽多老百姓，基層幹部都盼著你留下。還有，任書記那文章《山椿現象的思考》發表後，很多領導都在找你，挽留你。你就是不見麵，鐵了心的走了。”邱水這些年在黃蓮工作，對山椿的過去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沒了誰，地球照常轉。離開了也好，我應該是不適合那工作。”山椿的情緒被帶動了，還是有些小小的傷感。
    “嗨，山椿書記就是招小人，好心沒好報。”朱幺妹對自己哥哥對山椿造成的傷害一直沒放下，對邱水當年幫倒忙也是很有意見。
    “哦，對不起，我當年是無知的小人，別和我計較。”聽得朱幺妹的話，邱水臉上也有些尷尬。
    “嗨，別說那些沒用的，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向前錢看，一切更得向前看。是吧。”山椿笑著寬慰兩個美女。
    “紅姐，這裏。”朱幺妹看見梅紅進來，就喊到。
    梅紅招了招手，算是和幾個人打了招呼，自己卻去了巴台裏和古素說話。
    “怎麽了，素素姐，不開心？”梅紅看見古素一幅沉思走神的樣子。
    “啊，沒有、沒有，開心、開心。”古素剛接到女兒的電話，閨蜜一樣的把事情給老媽說了，女兒還一如既往地陽光青春，她心喜。
    想著妞兒由問題少女到大學生，多得益於山椿的開導和教誨，又想到這個自主性極強的女兒要獻身，心裏的不甘和失落。明白了山椿不僅沒收這份一般男人無法抗拒的禮物，還教育了女兒，鼓勵了女兒好好的上大學。心裏特後悔，特難過。這後悔，是為當年篾視山椿這農村娃而後悔；這難過，是為當年看不起農村人而難過。
    “唉，紅娃子，還是你眼光好，服。”古素見梅紅進來，便幽幽地說，眼睛卻盯著茶座上的山椿。
    “哦，甜言蜜語，非奸即盜。想幹嗎，從實招來。”梅紅知道素素對山椿那點心思，山椿平時也沒隱瞞過梅紅，每次說到這事兒，梅紅到是樂嗬嗬地勸山椿不要辜負人家一片好心。
    “過去了，後悔也沒用。到是你這人精妖蛾子撿了個便宜。”古素羨慕的語氣讓梅紅很受用。
    “我啊，不是撿了個便宜，是當時看他傷肝傷肺的，純屬友情客串，安慰安慰，那曉得就認了真了。”梅紅滿口瞎話卻說得煞有介事。
    “你就嘚瑟吧，不看緊點嘛，丟了哭不回來哈。”古素說著話看著茶坐裏的兩個美女。
    “嗬嗬，沒事兒，好東西就不能一個人獨享不是，何況寶貝人兒呢。誰願意，都可分享，包括你。”梅紅一臉花兒一樣的微笑看著古素。
    “我，我才不去討賤呢。人家可看不上我哈。”古素輕輕失落。
    “哦，不會吧，我看當時是你看不上他吧，不然，我也不會去給他療傷，把自己搭進去了。”梅紅還是一本正經，讓古素聽了，有受奚落之感。
    “你這紅娃子，小妖精，要是沒有我把他引來，有你什麽事兒？不感謝我，還奚落我。”古素說的也許有道理，可她沒想到還有藤曉梅一直在給梅紅和山椿牽著線。
    還有就是，姻緣，有機才有緣，無機才無緣；有機也無緣，無機也有緣。這能怪誰呢？
    “哦，素素，你這話很對哈，我看為了報答你，我就大方點，分享報答，如何？”梅紅說完甜甜的笑著。
    “分享報答？啥？”古素一時沒回過神。
    “當然是寶貝山椿啊。”梅紅一臉的笑十分誇張。
    “誰要和你分享？你個人精妖蛾子。”古素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思。
    “哦，我是大方的哈，是你不要，你不要說我吝嗇哈。”梅紅笑著走出了巴台。
    嗨，妞兒他都拒絕，我還分享個啥？古素非常失落。
    早上，爸爸一早就出去遛達去了，媽媽看著章城吃過早飯，然後梅紅帶著章城出了門，順道把他送到學校。
    山椿懶洋洋地起來，洗漱過後，來到餐桌邊。正好爸爸回來了，三人開始吃早餐。
    “媽媽，這早上起來弄這稀飯饅頭煎餅的，麻煩，你也累。就叫爸爸遛達了帶回點就行了。”山椿家的早餐都是媽媽親手做，這麽多年了一直如此。山椿心痛媽媽受累。
    “外麵的幹淨嗎？”媽媽覺得外麵街上賣的食物沒自己弄的幹淨，這是她多年形成的觀念。
    “應該幹淨吧，大家都吃，衛生部門也管得緊。”山椿笑著，知道媽媽是不會同意每天都吃外麵的食物。
    “你想吃外麵那些加了味精、雞精、發泡劑的東西？”媽媽又拋出一個她一貫反感的問題。
    “嗬嗬嗬，那肯定沒媽媽煮的好吃。”山椿隻得笑笑，勸不了，由她去吧。
    “你不想吃我煮的，我還不想煮了呢。”媽媽又說，爸爸吃著飯，不說話。
    “怎麽了？媽媽。”山椿聽得媽媽這話，感覺有些不能理解。
    “我吧，和你爸商量了，想回老家住，不想在這城裏呆了。”媽媽很認真地說。
    “哦，什麽意思？前幾天不是說好了嗎，怎麽又說這個事兒？”山椿想起媽媽最後老是提出想回老家去住，每次勸說過後，過有了幾天就會又提這事兒。
    “沒什麽，就是想回鄉下去住住。”媽媽還是堅持，爸爸倒是笑笑，不表態，他一貫是無所謂，那兒都一樣。
    “是不是那兒不舒心了？”山椿問。
    “沒有不舒心，就是老覺得鄉下住起比城裏舒服。”媽媽在城裏這麽多年，還是習慣生活不了這城裏的生活，老想著她生活了幾十年的農村老家。
    “是不是梅紅哪兒沒處好？你給我說，我說她就是。”山椿拿話激媽媽。
    “我這兒媳哪兒都處得好，對我們，對哥嫂，對侄兒侄女，比你都對得好。你說她，說她哪樣？”媽媽盯著山椿。
    “哦，那是我沒處好嗎？說出來我改正。”山椿調皮地笑笑。
    “好，都好。我是真的想鄉下的生活了。”媽媽說。
    “你這媽就是個土包子，一輩子就念她那鄉下，就想著那點地。”爸爸吃著飯，笑著開了口。
    “我土包子？你外公解放前可是重慶那邊的大地主，我一生下來就是坐街的。我還是土包子？”媽媽聽得爸爸的話，急了。
    媽媽的娘家是津江地區的，九七年重慶直轄後，就屬於重慶市下的津江市了。
    “對嘛，我們土包子都不想回鄉下去住，你這個老街妹，為啥老想著回鄉下呢。”山椿笑著給媽媽開玩笑。
    “唉，就是吧，在鄉下生活慣了，始終覺得這城裏的生活不是我的生活，在這城裏住著，就好象缺少了根兒一樣，飄起的，浮萍一朵，沒根兒。”媽媽輕歎著說。
    “這個，你還莫說，我雖然一輩子在外工作，但，真的有時就有你媽說的這種感覺，我們在這城市裏，真的是沒根兒一樣，總覺得這不是我的生活，不是我的家，我的根還是在那農村。”不愛說話的爸爸也來了這麽一句。
    “哦，在這裏十多年了，周圍的環境也熟悉了，這房子也住了十多年了，怎麽還有這感覺？”山椿有些不理解。
    “總之吧，這城市再熱鬧，再繁化，再方便，都不如我們鄉下，心不定。”媽媽順著爸爸的話又說道。
    哦，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融不進的城市，忘不了的鄉村吧。山椿在心裏想，不要說爸媽這些老人們，就是自己，時常也想起當初鄉村的生活，不僅沒有對鄉村的苦難抱怨，反而有忘不了的情愫。
    這是一個很奇特的現象，也許就是媽媽說的根兒吧。根在那哪，心就根植在哪裏。
    “那前麵十多年，怎麽過來了呢。”山椿體會到了媽媽內心深處的不安和無可奈何。
    “前十多年，是為了我孫子幾個，沒辦法，其實內心還是很想在鄉下生活，吃的是井水，沒有你這自來水的漂白粉味道。雞鴨鵝，豬狗羊，哦，還有牛，一天歡唱，聽著就舒心。糧食是自己種的，要吃菜，隨時地裏去砍，鮮得綠汁直冒。大鍋大灶，飯特別香。”媽媽說起鄉村的生活，特別的神往。
    “你小孫子不是還小嗎？”山椿順著媽媽的意思，找到個理由。
    “你侄女大學也快畢業了，侄兒下期也讀大學去了，就這章城吧，還在讀小學，可你丈母娘也退休了，梅紅的工作也規律輕鬆，沒問題。你到是個三腳貓，到處跑。”媽媽可能早已在心中盤算過這些了。
    “可是，在城裏住著，一家人能夠互相照應了，你們年歲大了，回去我們也不放心啊。”山椿想到爸媽年紀大了，回到鄉下，各方麵條件不如城裏，特別是交通不便，如果有個緊急情況，是很為難的。
    再說爸媽這年歲，讓他們在鄉下獨自生活，也不放心啊。
    “我和你爸現在還動得做得，要你照應幹嗎？”媽媽到是想得簡單樂觀。
    “可我們小的年輕的，要你照顧啊。”山椿對媽媽撒嬌。
    “自己動手，自己照顧自己。”媽媽笑著說。
    “哦，這事兒，我和梅紅商量一下再說吧。”山椿覺得應該滿足爸媽的心願，但還是舍不得爸媽回鄉下去生活。
    “那你們商量一下嘛。”媽媽聽得山椿鬆了口，心裏也高興。
    山椿回到公司辦公室，透過辦公室上的百葉窗看著外麵那群年輕人在各自的辦公桌前忙碌著，做策劃，接待客戶，翻撿資料，忙而有序，心裏也十分安慰。
    “進來。”敲門聲響起。
    “老板好。”公司副總喻小凡帶著一個年輕人進來。
    山椿看了看，微微一點頭，示意他有事就說。
    “老板，這是來應聘的胡文武。”喻小凡把一頁應聘表放在山椿麵前。
    “哦。”山椿看了看那小夥子，又看了看應聘資料。胡文武，觀音鎮人。山椿心裏一動，來了個小老鄉？
    羅漢鄉在當年撤區並鄉後並入了觀音鎮，可後來管委成立後，羅漢鄉又獨立成了羅漢鄉。再後來吧，又撤了管委，羅漢鄉又再一次並入了這觀音鎮，蔣毅在羅漢鄉當鄉長做的新鄉政府辦公大樓又空置和朽敗著。
    “什麽專業畢業？”山椿對於老鄉有一種天然的親近，就放下應聘表問。
    “大學本科，營銷策劃。”小夥子回答也很簡潔。
    “為什麽來這裏應聘？”山椿隨口問道。
    “因為雖要這份工作，覺得能勝任這份工作。”胡文武的回答還是那麽簡練，不過這回答還有點意思。
    “怎麽講？”山椿看了看小夥子，淡淡地問。
    “大學畢業，就得找工作，為了生活也得找工作，簡言之，我需要這份工作。我看了公司的招聘簡章，對照我自己，我認為我能勝任這項工作。”胡文武麵對老板也沒有絲豪的緊張，按照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回答著。
    “要做好一項工作，隻是這兩點是不夠的。”山椿對胡文武的回答很滿意，卻又問出了一問題，想考考這小夥子的反應。
    “哦，老板。你剛才是問的為什麽來這裏應聘，我覺得我的回答足以說明問題。現在你說要做好這項工作，我覺得要做好這項工作，我也沒問題。因為我喜歡這項工作，或者更準確的講是喜歡公司這種運營方式和文化理念。我還有兩年工作經驗，自信能做好這項工作。”胡文武還真是不凡，一下子就回答到了山椿的心裏去了。
    需要加喜歡加勝任，還有什麽做不好的呢。山椿心裏想。
    “我們的理念？”山椿內心已確實要了，但又淡淡的問。
    “就是‘厚道做事，主動順從；精明做人，情感放縱’，這是服務公司服務理念和營銷的最高境界。”胡文武在來應聘之前，應該是對公司做了一番探究的，他說的這番話，也很有見地，當年龍弟淑就是這麽評價的這十六個字的吧。
    “你做好這份工作的優勢是什麽？”山椿隨性又問。
    “專業，好學，吃苦，耐勞。”胡文武不假思索地說。
    “行。見習三個月，先跟我跑幾天吧。”山椿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