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 章 她那麽……珍惜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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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渠已經回到了宴春苑,知道敖纓在二少爺那處,絲毫用不著她擔心的。
    可沒想到,最後卻是敖纓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扶渠看見她回來時一愣,趕緊出來接她。
    外頭雪還沒下停,敖纓也沒撐傘,渾身被雪淋得白白的,失魂落魄的樣子。
    扶渠驚慌道:“小姐,你怎麽一個人回來的呀?二少爺怎麽不送你回來呢?也不撐把傘,快進屋去暖和暖和。”
    進了屋以後,扶渠趕緊給她換了身衣裳。
    看見敖纓鬢發散亂,扶渠微微有些吃驚,但全然不會往別的方向去想,隻愕然道:“小姐,你這是怎麽弄的?是……和二少爺打架了嗎?”
    敖纓不說話。
    扶渠又道:“小姐打輸了?”她自顧自安慰著說,“不要緊不要緊,兄妹哪能沒有個吵吵鬧鬧的呢。二少爺功夫那麽好,小姐就是輸了也沒關係的。可二少爺也不讓讓小姐,著實有點過分。”
    敖纓靜靜地坐在妝台前,看著銅鏡裏的自己。
    她看著看著,眼眶便濕潤了,對扶渠輕聲道:“扶渠,你能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
    扶渠心想事情大概有點嚴重,“哦”了一聲,乖乖地走了出去。
    她給敖纓關上房門時,聽得敖纓又道:“今日我和……和二哥打架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就連夫人那邊也不可以,知道了嗎?”
    扶渠應聲:“奴婢知道了。”隨後輕輕把門關上。
    當時扶渠想,眼下雖然鬧了不愉快,可說不定過兩天就會好的。真要是打架了她也不會往外說的,若是說出去了,還讓人以為兄妹當真不和呢。
    房門甫一關上,敖纓便捏著袖角用力地擦自己的嘴唇和下巴,擦得本就細嫩的皮膚一片通紅。
    她腦海裏全是敖翌把她堵在牆上強吻的畫麵,像著了魔障一樣,怎麽都揮之不去。
    越是去想,敖纓就又害怕又驚惶地用力去擦。
    她想把他趕出去。把那些畫麵趕出腦海,把屬於他的氣息全都擦拭掉。
    後來敖翌的院子裏不再對敖纓設防,可敖纓卻再也沒去過。兩人一時誰也不往誰的院子往來。
    敖纓甚至連姚如玉那裏也不怎麽去了,除了每日晨昏定省以外。且請安的時間,都很有默契地和敖翌相錯開來。
    敖纓心知她繼母心思細膩,她怕自己在繼母那裏多待片刻,都會讓繼母察覺出端倪。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她情願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她便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日日受著煎熬。
    而敖翌一直是深居簡出的,他和敖纓再見麵時,便是除夕的這一天。
    威遠侯大概也聽說了敖翌和敖纓之間鬧了間隙,在膳廳用中午飯時,叫了敖翌和敖纓一起。
    在這之前,敖翌基本不會在膳廳裏出現。他都會在自己院裏用飯,有事的時候出門一趟也不會與誰說起。
    敖纓坐在膳桌前,看見門口光線一暗,她草草一抬眼,便看見敖翌正從外麵走進來。
    他身上夾雜著清冷的霜雪之氣,整個人十分冷漠,眼底裏的神色也如枯潭一般掀不起波瀾。
    他身形依然筆直挺拔如鬆柏,可無形之中帶著一股瘦削頹廢的勁頭,讓敖纓的心裏緊緊一提,繼而泛出酸澀難過的疼痛感。
    威遠侯以為兄妹有別扭,有心緩和一下,便讓敖翌坐到敖纓的身邊去。
    敖翌往她身邊坐下,那清冷的氣息縈繞著她,讓她渾身都是僵硬的。
    威遠侯沒太在意,看了看敖翌道:“最近可是身體不舒服?我見你精神頭不是很好,身體也較往日差些。”
    敖翌從容應道:“前些日受了點風寒。”
    姚如玉便安排了廚房,給敖翌燉點東西補補身子。敖翌亦是語氣平淡地謝過。
    可是隻有敖纓知道,他之所以變成這樣,不是因為感染了風寒,而是因為千色引。
    千色引正在一日日地拖著他的身體。
    敖纓雖然難過,雖然惶恐,可是今日再見敖翌形容,她又怎麽可能會不擔心他呢?
    她想起那抽屜裏的藥,就覺得手腳冰冷。敖翌若是再服那些藥,後果會如何?
    敖纓簡直不敢想。
    當初敖翌是為了救她才受傷中毒的,她那麽努力想要幫他解毒,她那麽日日盼著他能夠好起來。
    明明她那麽……珍惜他的身體和生命,可是他自己卻全然不當一回事。
    隨後便是吃午飯,整個過程裏,敖纓沒一句話與他說,兩人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用完午飯以後,敖纓正要告辭離去,威遠侯看出敖纓悶悶不樂,便出聲道:“阿纓,今日除夕,街上會很熱鬧,你若是嫌家裏悶,便去街上逛逛,散散心。”
    敖纓應道:“知道了爹。”
    威遠侯便又看向敖翌,問:“你今日可有其他的事?”
    敖翌道:“暫無事。”
    “那好,你就陪阿纓上街去吧,護她安全。”
    敖翌頓了頓,還是道:“好。”
    下午時,有敖翌陪同著敖纓一起上街,扶渠自然就用不著跟著一起去了。
    隻不過上了街以後,敖纓滿腹心事地漫無目的地在前麵走,敖翌在她兩步開外跟著。
    她不能再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還像從前那樣親密地挽著敖翌的手,一邊走著一邊有說有笑。
    這街上的確十分熱鬧,大人們帶著小孩子出來鬧街,一個個興奮地左拱右竄的。
    後來進了鬧市中,人越來越多,敖纓險些被人撞到,一隻手忽然伸來,霸道地牽住了她的手。
    她下意識一躲,卻被他握得更緊。
    敖纓抬頭看去,見敖翌已經並肩走在她身側,用自己身高的優勢替她擋開周遭的行人。她清澈的眼裏映著他的身影,瞳孔端地一縮。
    與其說她是被敖翌牽著走,不如說她是被他拽著走的。她手上一直在暗暗使力和他較勁,試圖從他手上掙脫開來。
    敖翌嘴上不置一詞,手上卻也不鬆一分。
    路過一排排店鋪和攤位時,敖翌問她:“可有什麽想買的?”
    敖纓抗拒道:“沒有。”
    在經過熱騰騰的點心鋪子時,他又問:“有什麽想吃的?”
    敖纓道:“沒有。”
    “那鬆子糖呢?”
    “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