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思往事心生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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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河奇俠傳!
第十八章
從張若虛的口中,林天鴻了解到有關魏荊天師徒的一些情況,並逐步知道了法場大戰後的一些事情。
尹一鳴明搶暗盜了很多名望人物的很多金銀珠寶,引誘哄騙了很多女子,有大家閨秀,也有小家碧玉,其中不乏有夫之婦,其中的其中也有官宦之家的女眷。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尹一鳴是很多人眼中禽獸不如的魔鬼,很多人對他恨之入骨又畏之如虎,一部分特殊人家耗費了很多財力、物力、人力日夜防備,並行賞聘請外援捉拿他。張若虛也曾暗中調查尹一鳴的形跡,也調查到了,但沒抓住他,狡猾的尹一鳴沒容張若虛靠近,就依仗著高超的輕功逃跑了。擅長於偵察跟蹤的中都神捕陸同章經過長時間的準備、周密部署,采取了暗中四麵埋伏、偷偷拋磚引玉、悄悄引蛇入甕一連串的運籌帷幄,最後甕中捉鱉成功。汶上縣衙抓捕了馳名天下的偷金、偷銀、偷珠、偷玉還偷人、鬼計多端、作惡多端的獨腳大盜並沒有立即就地正法,而是按照縣令大人的命令,挑斷了尹一鳴的手筋、腳筋後關入大牢。縣令大人興奮的夜不能寐,親自構思鴻篇文書,命人報告上級、再上級衙門“······江洋大盜尹一鳴惡貫滿盈無惡不作,危害百姓之安居樂業,危害我天朝四海升平之祥和······大人憂百姓之所憂,急百姓之所急,三令五申責令務必速速抓捕此惡賊歸案······下官亦為此事憂心已久,並親自帶領本衙捕快著手調查,數月來殫精竭慮寢食不安,以致身瘦衣寬麵容枯槁,然,緝凶捉盜維護百姓安居樂業乃我等食俸祿者最基本之職責,乃是效忠朝廷、效忠皇上最基本之使命,即便肝腦塗地,吾等亦無怨無悔······托皇上鴻福,有賴大人信任,下官所率本衙捕快未曾辜負眾望,現已將惡賊尹一鳴捉拿歸案,天之幸也,百姓之幸哉!······茲事重大,小小縣衙不敢擅作主張,恭候上令······”“恭候指令”的同時,汶上縣衙也對相鄰的幾個同級衙門書信宣告,用詞委婉含蓄,但充滿矯揉造作的意味,安撫同僚分享愉悅是假,炫耀功勞是真;縣令大老爺請功和炫耀的同時,還張貼告示告知於民,堂而皇之地說是平民憤安民心。直到上級、再上級衙門先後批複“此賊罪大惡極,為勉日長生亂,爾可擇日監斬。”汶上縣衙的縣令大老爺這才鄭重地翻閱老黃曆,決定六月十六日把尹一鳴先遊街後斬首。經過近兩個月大張旗鼓的宣揚,遠在千裏之外的魏荊天得到了弟子尹一鳴已被捉將被斬首的消息,愕然大驚,才相信昨晚的噩夢成了真,咆哮大怒之餘,立即帶上那兩個新婚燕爾的弟子馬不停蹄地趕往中都大地。張若虛從汶上縣衙的做派上分析判斷,估計桀驁不馴愛護短的魏荊天極有可能會劫法場救徒弟。拋開他與陸同章早就認識並且佩服陸同章的執法剛正不說,就單因為被斬的犯人是罪行累累的尹一鳴,他也不希望行刑的時候出什麽岔子,不希望魏荊天再把尹一鳴救出去。於是,他預先在從山西到山東最近的官道上巡弋,等候魏荊天。他不希望魏荊天來,也擔心魏荊天來了他發現不了。魏荊天來了,也的確走的是這條便於騎馬的官道,張若虛就緊緊地盯上了他。
張若虛跟魏荊天正麵交手兩次,沒占到什麽便宜,若不是魏荊天急著趕路沒有時間跟他糾纏,他可能會吃大虧。硬對硬地攔截行不通,張若虛就想辦法阻礙魏荊天師徒,在路上拖延時間。在這種特殊情況之下,張若虛也動用了他這種俠義之士本不屑為之的不光明的手段。他先在魏荊天師徒的飯菜了下了瀉藥,這個舉動無異於孔夫子麵前背三字經,好比魯班門前拉大據,恰似關二爺麵前耍大刀,飯菜一上桌就被魏荊天新婚燕爾的兩個徒弟發覺了異樣。那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掀了飯館的座椅板凳,把店小二打了一頓。魏荊天考慮的更深遠些,斷定是張若虛做的手腳,帶著徒弟夫妻在街上買了幾個饅頭,一邊趕路一邊吃。對精通百毒的“五毒鬼手”師徒下藥行不通,張若虛就對他們的馬下了手。抓住了魏荊天師徒停下飲馬喝水時短暫的機會,他把摻了足足有一斤瀉藥的豆餅、麩皮混合的飼料扔到了三匹馬的前麵。當魏荊天那個妖裏妖氣的女弟子發現馬呲著板牙搶食荒郊野外的精飼料時,為時已晚。盡管魏荊天用內功以奇特的手法分別對三匹馬進行了按摩催吐,盡管三匹馬都嘔吐出一團團的爛乎乎的草和一攤攤黏糊糊的沫,依舊沒能擺脫腹瀉拉稀的厄運。馬拉稀拉的腿軟體乏根本走不成路,成了累贅,他們對著遠處的密林破口大罵牛鼻子,然後棄馬步行。短時間內,他們步行的速度比騎馬還快,時間一長,婚後房事過多的徒弟夫妻就跟不上魏荊天的步伐了。魏荊天大罵徒弟沒出息不爭氣,本計劃自己先前頭走,讓他們去接應。但魏荊天一走遠,張若虛就對他那兩個已被過多的房事傷了元氣的徒弟下手,迫使魏荊天再急匆匆地回來救援。魏荊天也曾用“魅形鬼影步”對張若虛進行遠距離追打驅趕,但張若虛“捷步登雲術”不遜於“魅形鬼影步”,也很難對付。他不追張若虛,張若虛就再回來欺負他的徒弟,他保護徒弟,就不能獨身先走。兩大江湖名望人物就這樣像小孩子打鬧一樣糾纏不休不離不棄了一路。
張若虛成功拖延了魏荊天的時間。他們雙方同時到達法場時,威武的劊子手已經舉起了大刀亮開了架勢。魏荊天像魔鬼從天而降,撲向劊子手的時候,尹一鳴的頭顱剛剛脫離身體,在尹一鳴頸腔噴濺出來的血幕裏,魏荊天的毒掌拍碎了劊子手的腦袋,然後大展毒威,傷及了無數。
接下來張若虛描述了林天鴻親眼目睹的法場大戰場麵,此時林天鴻聽起來卻比目睹時更為驚心動魄。當聽到張若虛說父親林方傷勢嚴重命懸一線的時候,林天鴻心中對魏荊天積聚的好感立時崩塌,升騰起魏荊天的仇恨和對父親的牽掛,有一股衝進去直接問張若虛最終結果的衝動。
裏麵的崔相龍、崔相鼇兄弟和林天鴻的義弟崔成出於對俠義之士的敬佩也急於知道林方的情況。崔成揮著拳頭義憤填膺地痛批魏荊天用毒傷人行為卑鄙,催問張若虛“那位林前輩怎麽樣了?可還有救?”
接下來張若虛簡短地講了他所聽到的寶相寺敬若方丈用赤舍利救治林方的事,對赤舍利引起的奇特天象也作了描述並大發慨歎。
赤舍利引起了崔相鼇的好奇,他驚訝地說“曾聽傳聞,數百年前有一佛門聖物叫做赤舍利,內斂佛法祥瑞,能祛毒療傷,助長內力真氣,還有人說此物可以駐人容顏、延年益壽。本以為是謠傳而已,原來真有此物,竟然供奉在寶相寺。”
崔相龍也感驚訝,不過他關注的也是林天鴻最為關心的事,那就是林方的身體複原情況,他說“既然有這等神奇寶物,那林方肯定能傷愈複原嘍!”
張若虛歎氣說道“也不盡然。林方的傷雖然好了,可是內力盡失,一身的武功已化為烏有,現在的身子骨連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也不如了。”
林天鴻聽到這話,猶如當頭響了一個炸雷,腦袋耳朵嗡嗡鳴響,心髒瑟瑟發抖,淚水在眼眶裏骨碌碌打轉。他一向以父親為榜樣,把父親的武功修為當成自己的目標,不求超越,但求企及。可現在父親竟然被魏荊天害的武功全都沒了,他感到自己的方向標杆沒了,更心疼父親現在不如普通人的身子骨。
大廳裏的人全都是混江湖的人物,全都是靠著武功行走江湖揚名立萬,對長年不分寒暑朝暮修煉武功的艱辛都有深刻的切身感受,聽說林方武功全廢,都扼腕痛惜連連歎氣。崔成懵懵懂懂地問了一句“身上的武功怎麽會被打傷一回就沒了呢?”想是崔相龍認為兒子的話是幼稚無知的表現,很不悅地喝叱了一句“不懂就不要亂說話,多動動腦子。”
張若虛圓場“大少爺年齡還小,不明白也在情理之中。”然後肅然說道“貧道乍一聽聞此事,也是感同身受痛惜萬分。不過那林方兄弟對驟然失去武功卻暢然釋懷,很看得開,曾經很坦然地對我說‘武功其實也是身外之物,沒了就沒了吧,好在我酒量還有,還能陪道長喝兩杯。’”說到這裏,張若虛的心情也輕鬆了許多,接著說道“林方兄弟武功之外的這份心胸氣魄著實令人敬佩,隻這一點貧道就遠遠不及,真是妄為了大半生道玄清修!”
林天鴻聽到張若虛稱讚父親心胸開闊,對失去武功看得開,但他卻認為這隻是父親不得已必須接受現狀的自我安慰。父親是酷愛武功的,八歲那年就自作主張到寶相寺學藝,十八歲遊曆江湖拜訪名師切磋探討武功,先後受過刀劍之傷多達二十處,被奶奶撫摸著疤痕流著眼淚數落也沒收斂舞刀弄劍的習慣,直到成親生子後被病床上的奶奶逼迫,才銷毀了刀劍棍棒,安心經營起了家庭。接下來的幾年裏,他隻在農閑時早晚在院子裏打打拳腳,果真沒在轉意找人比武交手,就算是偶爾打抱不平,也都是以和事佬的做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畢竟骨子裏的性格難以改變,後來孩子大了些,他對武功方麵用的精力漸漸又多了,練武強身健體的理由征得妻子的同意後,也開始教孩子一些基本功。他曾對天鴻兄妹姐弟和林青塵說“會武功可以做很多事,不會武功也有很多事可以做,但練好武功可以做很多不會武功的人做不了的事,這有一個前題非常重要,就是無論做什麽事都要明事理懂是非,不能隻隨著性子做,要想明事理懂是非,就必須多讀書,先賢聖人的話都是至理名言,必須要學。”為了給孩子們創造能夠既學文又練武的條件,他在不影響地裏農活的情況下,開始了碼頭工人的生涯。
林天鴻現在非常懊悔自己因為貪玩而辜負了父親的良苦用心,沒有注意到裏麵說的話,直到聽到張若虛要崔相龍幫助的話,才明白張若虛等人的造訪原來是與自己有關,與魏荊天有關。張若虛對崔相龍和崔相鼇說“兩位莊主生意廣,人脈多,有鏢局各地押鏢過往,消息更靈通些,所以貧道希望兩位莊主能夠幫忙查尋魏荊天的下落,救出林方之子林天鴻。”
聽到此處,林天鴻激感交加,想立即跳進門去說“不用找了,我在這裏,魏荊天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