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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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在小雅間重新落座,景行果真點了一桌狀元宴,讓薛姝好好開了一番眼界。
    除了金榜題名之外,還有定勝糕、狀元飯、魚躍龍門、獨占鼇頭等等數十幾道菜,不管菜的份量是多還是少,起碼盤子都極大,直接擺滿了一整張桌子。
    然而薛姝卻皺了皺眉。
    這狀元宴還真是一點都不講究葷素搭配。
    連她這麽一個無肉不歡的人,看著眼前的這桌宴席都覺得膩得慌。
    她眉毛一皺,景行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於是又叫來小二,額外加了幾道素菜,叫小二穿插著擺在宴席中間,一下就看著舒服了不少。
    薛姝這才抬頭看了景行一眼,眼神中滿含讚許。
    不愧是一路同行的好兄弟啊,就是懂她!
    然而景行看到她這眼神,心裏卻突然一沉。
    但凡是對男子有點意思的女子,都不應該用這種隱隱帶著幾分欣慰的眼神看男子吧?
    合著他這沒日沒夜趕了五六天的路,又陪著一路遊山玩水回來的人,哪怕費盡了心思,可這人對他還是半點心思都沒有?
    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哪怕投進一片廣袤無垠的海裏,起碼也會激起一朵水花吧?
    景行突然心情很不好。
    他沉著臉,看著對麵的薛姝美滋滋地吃得飽飽的,自己卻還是一筷子都沒動。
    直到吃完了飯,景行結了銀子,二人便下了樓,先後上了馬車。
    “你怎麽不騎馬了?”薛姝看著坐在身邊的景行,不由得挑了挑眉。
    現在這天氣可不冷了,難道景行是怕熱?
    但也還沒到熱的時候啊。
    “姝兒當真是一點心都沒有?”景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薛姝臉上的笑意一僵。
    麵對景行,她頭一次覺得有點心虛。
    她不說話,景行也不說話,隻雙手環胸,靠在牆上看著她。
    馬車走出一小段距離便緩緩停下了。
    景行最後看了她一眼,便推開了車門,長腿一邁就站到了外頭:“下來。”
    麵前是寶衣坊的大門。
    景行依舊沒有說話,而是抬步進了寶衣坊的大門。
    再從寶衣坊出來的時候,薛姝已經重新換了一身衣裳。
    一身月白色的襦裙,上頭繡著飄逸靈動的雲紋。
    越是這種簡單的圖案,越是考驗繡娘的手法,一不小心就會繡的古板,反而失了雲紋該有的飄逸,是為下品。
    而薛姝身上這繡樣,靈動得就差飛起來了,可見繡娘功力深厚。
    薛姝的頭發也已經重新梳成了精致的元寶髻,發間點綴著價值不菲的珠翠。
    一進一出,薛姝換下了那身布衣,便重新站回了雲端,成了不染凡塵的天女。
    二人重新坐上了馬車。
    氣氛依舊沉默。
    馬車一直慢慢地走,好似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景行咬了咬後槽牙,他突然起身,蹲在了薛姝跟前。
    薛姝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似的就坐直了身子,後背緊緊貼在牆上。
    然而景行什麽都沒做,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許久,景行才緩緩開口:“姝兒,當真不能喜歡我一下?”
    薛姝眼睫輕顫,近乎狼狽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喜歡?
    她從來都不懂該怎麽喜歡一個人。
    與景行接觸的時間不短,她能隱隱感覺出來,自己對景行有一種特殊的好感。
    可那是喜歡嗎?
    失敗的婚姻對女子而言,是一場足以致命的打擊。
    十幾年間,丈夫每一次的冷言冷語,都像是一把在利刃,在她心上反複淩遲,直到把那顆心傷得血淋淋的,然後結起一層醜陋又堅硬的疤痕,將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封閉保護了起來。
    最後的那一口毒,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徹底對男人沒了指望,也沒了去喜歡誰的能力。
    她重生的是靈魂,而那些鐫刻在靈魂深處的前世的傷痛,自然也隨之重生了。
    哪怕她斷了盛故的腿,哪怕她今天把盛故廢了,可那刀子已經深深刺入靈魂,再也修複不好了。
    景行一直看著她,不願意放過她一絲一毫細微的變化。
    可他隻看到了強行裝出來的淡然,以及眼底深處的傷痛。
    景行垂下眼睫,鼓足了勇氣一般的,輕握住了薛姝的手。
    一雙素白柔荑,帶著些涼意,被景行收攏進自己手中,逐漸沾染上他的溫度。
    薛姝眼睫輕顫,回頭看去——
    然後,便撞進了一汪近在咫尺的桃花潭。
    那雙桃花眼中散去了往日的冰寒,盛著的是滿滿的柔情和愛意,薛姝像是著了魔一般,一時竟移不開目光了。
    景行低了低頭,目光落在薛姝的唇上。
    薛姝唇形飽滿,不點而朱,泛著淡淡的光澤,色澤像是一顆熟透的櫻桃。
    他突然有點想吃櫻桃了。
    回家了得叫下頭人去買一點回來。
    就是不知道外頭買來的,是不是跟眼前這一顆味道一樣。
    景行的思緒難得的飄了飄。
    突然,那顆櫻桃朝他湊了湊。
    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及離。
    薛姝也顧不得馬車還沒停下,伸手就要推開車門,然後跑得越遠越好。
    可惜,她這速度在景行麵前實在是不夠看的。
    還不等她的手碰到車門,便被景行攔腰捉了回來,她隻感覺到有一隻大手護在了她的腦後,緊接著,她整個人就被放平了。
    然後,迎接她的,便是一陣狂風驟雨。
    薛姝幾乎連氣兒都喘不上來了,她想掙紮,但是手腳都被景行緊壓著,別說掙紮了,她連動都動不了。
    直到景行終於舍得放開她,薛姝才終於可以大口大口地喘氣。
    她還是頭一次知道,能暢快呼吸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可景行的反應似乎比她還大。
    這都好一會兒了,她都緩過來了,景行卻依然俯在她身上喘著粗氣。
    薛姝的思緒突然飄向了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剛剛在車裏發生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呢。
    明明隻是親了親而已。
    哪來這麽大的反應?
    薛姝眨了眨眼,還不等她深思,她就直接被景行抱了起來,穩穩地放回了座上。
    哪怕已經氣息平穩,可景行依舊沒舍得放手,他單膝跪在地上,雙臂緊緊地環抱著薛姝,半分都不舍的分開。
    前世今生,這也是薛姝第一次被人如此鄭重又珍愛的擁抱著。
    她似乎被一股溫熱的暖流包裹住。
    那股暖流無孔不入,湧進了她那顆滿目瘡痍的幹枯心髒,然後帶動起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