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又見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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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愛不摧!
何摧已經一連幾天都沒有露麵了。
葉書冉正在整理行李,聽見有人敲門。不假思索地跑過去把門拉開,發現門外是廖琪琪。她披著寶藍的大格子披肩,提著手包,如何精致的妝容也掩不了一臉的憔悴。
“何摧沒在你這兒?”
“沒有。”
“嗬嗬,也是。看你這麽興奮地出來開門,就知道他不在裏麵。他在哪兒?”
葉書冉也想知道何摧在哪兒。可是廖琪琪有資格來質問自己,自己卻沒資格質問她。不對,她也沒有資格質問自己。
“何摧不是小朋友,不用‘出必告,返必麵’,他在哪兒你不知,我也可以不知。”
“葉書冉,你說這句話,是把自己當成他什麽人?”廖琪琪厲色起來,也真是厲害。這些年,她修煉得確實配上一個詞“風華絕代”。
“我沒把自己當成他的什麽人。可是你把我當成他的什麽人呢?為什麽你的未婚夫不見了,來找我要人?”
“葉書冉,我倒是忘了你向來對我都是毫不客氣的。隻是,你都因為我而被拋棄了,竟然還有底氣在我麵前牙尖嘴利,真是勇氣可嘉。”廖琪琪說完,輕蔑地一笑,轉身走向電梯。
葉書冉剛要關門,她又轉過身,說“對了,葉書冉,有件事我是需要表個態的。隻要你們倆別玩出人命來,我暫時還容得下你。”
葉書冉以為自己會發怒,沒想到竟然鬥誌昂揚地說了另一句連自己都詫異的話出來“廖姐姐,如果我和他玩出人命來,我是容不下你的。未婚妻?未婚就不是妻。”
廖琪琪看著葉書冉當著她的麵關上了門。這扇門,曾經是她跟何摧幾步的距離。後來,何摧跟葉書冉在她麵前關上這扇門,它就成了她跟何摧之間的山。如今這扇門在她麵前被關起來,裏麵隻有一個弱質女子,可是關門的聲音砸得她心疼。可是,何摧到底在哪兒呢?
葉書冉也不知道何摧去哪兒了。她盡量想這不關我的事。我們倆“詭異的緣分”已經氣數全盡,現在是萍水相逢,露水情緣。她悠哉地過自己的生活,放棄任何期待。甭管誰容不容得下誰,她卻容不得自己繼續自欺欺人了。斷了的夢可以再續,人卻不能不醒。先醒了再說。
何摧提著簡單的行囊回來了。走的時候忘記關陽台的窗戶,客廳灰蒙蒙的。他衣服也沒換,就開始到處擦灰拖地。幹了一身的汗出來,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鏡子裏的自己清瘦了一些,但是,他看到自己的眼睛裏麵有了一抹神采。
乘電梯下到9樓,他看見格格站在書冉的門前敲門,門鈴也在叮咚叮咚地響著。
“嗨,格格。找冉姐姐?”何摧跟這個卷發的漂亮小姑娘打了個招呼。
“何叔叔,冉姐姐怎麽不在家?”格格看見何摧也很開心。
“她……大概還沒回來。你找她有事嗎?”格格這麽大張旗鼓地叫門都沒叫開,她定是不在家了。
“我想問問她忘沒忘記後天時是我的生日。她不會忘的,是吧?”
何摧沉吟一下,說“是的。她不會忘。而且我還會再提醒她。”
小姑娘拉著何摧的手說“何叔叔,我們倆去找她吧。我不放心,得親自再跟她說一聲。”
何摧蹲下身來,問她“你知道冉姐姐在哪裏呀?”
“知道的。就是咱們社區東邊出去,沿著河的小樹林裏。她經常去那兒玩兒。我和爸爸就是在那兒救了她的。”
她迫不及待拉著何摧說“走吧走吧,去找冉姐姐。”
何摧站起來,雙手扳住她,聲音澀澀地問“你和爸爸,你和爸爸怎麽救了冉姐姐的?她怎麽了?”
“那裏流浪狗很多啊,一隻好大的狗對著冉姐姐叫,冉姐姐都快被嚇哭了,我和爸爸從那裏路過,就救了她。我說她好羞,我媽媽比她小的時候,在村子裏遇見狼都沒嚇成那樣。所以我媽媽才能當解放軍。”
何摧發現自己腿都是軟的。那裏是他們曾經常去遛彎的地方。有一天,他倆發現那裏不合時宜地安靜,散步的、練功的、約會的人都不見,也沒在意,找個草坡依偎著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突然,一束手電筒的光射過來,幾個影影綽綽的人漸漸出現在眼前,兩個人機警地站了起來,雙方同時問“誰?”
待對方走近,才發現是警察和治安聯保。他們要何摧出示身份證。葉書冉挎上何摧的胳膊,說“怎麽了,為什麽要我們出示身份證?我們倆在家門口約會還需要攜帶身份證?你們是在執法嗎?如果是,請先出示你們的證件。”
“你們倆什麽關係?”警察冷冷地問。
葉書冉看了何摧一眼,甜蜜溫柔地一笑,說“談戀愛的關係。”
大概警察看他們這樣一對兒怎麽也不會是什麽不法分子,便說“換個地方談戀愛。昨晚這裏發生刑事案件,發現一具女屍。”
何摧覺察到葉書冉挎著他的胳膊收緊。待回到家裏,一路一言不發的何摧關上門,轉身捧著葉書冉的臉熱切地吻了下去,兩個黏膩的身體貼在一起,氣喘籲籲。何摧用手摩挲著她的唇,說“剛才警察叔叔問話,為什麽你都回答了?嗯?你在護著我嗎?”。她護著他的時候,在警察麵前鎮定又勇敢,他感到很震撼。葉書冉嬉笑著說“對不起,我搶你的台詞了。下回讓你來。”
他們倆再也沒去過那裏。偶爾路過,葉書冉都會念幾遍“唵嘛呢叭咪吽”。
何摧扯著格格的手,說“叔叔送你回家。我一個人去找你冉姐姐。找到她,讓她給你打電話,好嗎?”
格格歪頭想了想,表示同意。說“我自己回去。你去把冉姐姐找回來。”
何摧幾乎是一路小跑出了東門,沿著河邊樹林急切地尋找葉書冉的身影。他不能讓她在自己這裏再有一絲閃失。不多會兒,他看見坐在長木椅上的葉書冉。她的手裏拎著有擀麵杖粗細的木棍,身體前傾,在地上寫寫畫畫。
何摧在三米開外的地方看著她。她穿著米色的風衣,頭發被微風輕輕吹起,發梢不時地掃過臉龐,她用手拂開。發梢再掃上她的臉,她便懶得理它們。電光火石間,他初見她——不,他們再重逢時候的情景,便與此時重疊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