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掩藏真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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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愛不摧!
什麽會親家,怎麽就想那麽遠呢!葉書冉特不好意思,“嘁”了一聲轉頭看外麵,才後知後覺地問“咦,怎麽停車了?這是哪兒啊,不是我家!”
何摧解了安全帶,順便也給她的解了。說“你不是路盲,是超級路盲。你往左邊看看這是哪兒?”
葉書冉再往外看了看,開心起來,原來是她的高中門口。她推開車門,跳了下去。走到車前,何摧一把拉住她,說“拉上拉鎖,戴好帽子。”
葉書冉低頭去拉拉鎖,可是怎麽拉都拉不上來,死卡在下麵,冷風嗖嗖灌進去,她打了個激靈,頭發偏也垂下來,擋住了本就不清明的視線。正在她想放棄的時候,何摧一雙手伸過來,略彎著腰,他的額頭正好頂著她的,氣息撲在麵上。葉書冉的頭往後仰了一下,腳步也差點往後退了一步。
他說“別動。”何摧幫她把拉鎖拉好,站直又順便把她帽子拉過來戴上。
葉書冉轉過身,麵對學校的大門。何摧也轉過身。
“我畢業之後從來沒有回來過。事實上,小學畢業後我沒回過小學;初中畢業後也沒回過初中。我不知道自己大學畢業之後是不是也這樣就把獨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給拋棄了。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冷酷寡情的人呢。”
她說每天上學都騎自行車,車技好得很,無論車多多,路多窄都可以穿來穿去。每年冬天摔了第一個跟頭之後,就改成走路上學。最嚴重的一次挫傷了胳膊,以至現在到秋季的陰雨天還會隱隱作痛。最險的一次,騎著車子,突然眼睛進了東西,於是下車揉眼睛。等睜開,一輛火車從前麵開過去,嚇個半死,要是當時停在鐵道線上,那不是死定了?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右前方走,有個商店,經常中午去那裏買文具,商店門口的燒雞和蜂蜜蛋糕很好吃。……
何摧並不打斷她,直到自己有些冷了,才說“上車吧。”
葉書冉又默了片刻,緩緩地轉過身,說“我不是冷酷寡情的人,隻是從一個地方走出來,就不知道該以怎樣的麵貌再走回去。我小學、初中都算是名列前茅的學生,可是小升初,中考成績都不好,我不好意思回去看老師。高考雖然取得了好成績,但是仿佛那三年在這裏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沒有力氣回來了。這是我從這裏畢業之後,第一次站在它的麵前。”
何摧說“有空我陪你進去逛一逛。”他把手虛搭在葉書冉肩上,又說了句“走吧”,兩個人才上了車。車子沒有熄火,空調依舊開著,暖暖的。她搓了搓兩隻手,又嗬了口氣,說“真是冷。”
他想,她其實是一個愛跟自己別扭的孩子。
何摧把空調又調高一些。緩緩地啟動了車子。葉書冉說“這回我認識回家的路了。我指揮你。”
何摧笑著說“這回有‘條條道路到我家’的方向感了?”
“你還真是聰明至極。”葉書冉揶揄他。然後說了回家的路,倒是很近了。隻是何摧又怨這路太近了些。
又說些閑話,何摧問她“明天還有空出來嗎?”
葉書冉細想了想,說“沒時間了。怎麽鬧一天,回家也得六七點鍾了。”
六七點鍾。六七點鍾在北京的時候也不過是剛下班,還是早的,離開辦公室有的是時間做自己的事情。到底她還沒成為社會人,在父母身邊還是受約束的孩子。不過,自己有一個女兒的話,也會照看得仔細一些。先生一個兒子,再生一個女兒,讓金枝玉葉多一個人來護著。也不怎麽著,何摧就這樣遐想起來。
總算在葉書冉的指揮下到了她家。何摧打量著,高高的黑漆大鐵門把院子跟街道隔絕起來,在外麵看不到裏麵。中間這對開的大門,應該可以進車,掛著紅紅的一對紗燈,貼著福字和對聯。旁邊那扇單門自是平時走人的了。
汪汪的狗吠聲傳來,一隻黑色的狼狗的頭從鐵門下麵也隻有它一頭那麽大的鐵欄鑽出來。葉書冉驚叫一聲“糟糕,被黑子發現了!你再往前開一開!”
何摧好笑地又把車子開出10米遠停了下來。葉書冉說“我得快點下車了。本來你都到這兒了,該把那箱子東西給你的,可是不方便。還是……”沒說完,她在反光鏡裏看見媽媽出來,她嗖地一下俯下身去,把自己藏了起來。
何摧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她半身幾乎是躺在何摧的腿上,說“我媽出來了。”何摧看向反光鏡,忍住笑,把手放在葉書冉的頭發上,安慰性地拍了拍,說“車窗貼膜的質量很好,她在那兒看不見車裏的。”葉書冉的媽媽站在小鐵門旁往車子這邊看了看,那隻狼狗也趁機往外鑽,她用腳給它攔了回去。反光鏡裏,也隻能看得出她身材高挑。
葉書冉稍微直起身。她自己都要窘死了,竟然趴在他腿上。他的大手在頭上拍啊拍,就跟拍小寵物似的。她盯著反光鏡,直到看見媽媽回去,黑子也放棄了“追究”這倆陌生的車子,她才敢徹底坐直。她用手按了按自己紅彤彤的臉,說“我要回去了。後天我在馬迭爾等你啊,大約10點左右,好嗎?”
“後天我在路口接你?”
“不用。說不好後天書啟出門會帶我一程。”
何摧不言語,看著葉書冉。葉書冉的手放在門鎖那兒,也沒馬上去開門。倆個人都覺得,好容易的相逢,這就又分開了?
何摧電話響起來,拿過來一看,是母後。他說“媽”。
梁錦霞問“你在哪兒?相親不都結束了,怎麽還沒回來?”
葉書冉無聲地說了句“我走了”,然後悄悄地轉身,生怕驚動了誰似的。何摧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眼睛看著她,說“媽,我和朋友在外麵呢。有事嗎?”
“你怎麽搞的,都沒送陸靜回家?什麽事那麽了不得啊?”
“自是有了不得的事情才風度都顧不得了嘛。我都說跟朋友在一起了,回去再跟您匯報。先掛了。”
何摧掛了電話,說“你就這麽走了?”
葉書冉眨了眨眼睛,問“還怎樣?”
“嗯,叮囑我小心開車,到家來個電話,對梁阿姨的批評指責要虛心,就是總得說點什麽再告別,別這麽一走了之。”
葉書冉笑了,嘴角輕輕地揚起,笑意滿滿地流在眼睛裏。“你受得了我那麽囉嗦嗎?”
“那你囉嗦一個試試,看我受不受得了啊?”
葉書冉把另一隻手放在何摧握著自己胳膊的手上,說“何先生,天冷路滑,小心駕駛。不必打電話給我了,回去好好陪媽媽,做個乖寶寶啊。”她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何摧的手。
何摧哼哼笑了兩聲,“乖寶寶”,真是給她幾分顏色她就開染鋪,沒大沒小了。
何摧抓住她胳膊的手用了勁兒,葉書冉情知不對,說“抓疼了。”
一鬆勁道,她脫身而出。看著她狡猾得誌的樣子,何摧心砰砰直跳。他不希望葉書冉在自己麵前小心翼翼,恣意地做她自己就好。可是這樣的她,對自己的殺傷力太大了。
葉書冉下車前,趁何摧盯著自己出神,在他的腮上輕啄了一下。柔柔的、軟軟的、暖暖的,輕輕的,印在腮上,麻酥酥的感覺久久不散,心跳更烈了。葉書冉臉紅得堪比前麵擺的水晶紅蘋果,被何摧灼熱的眼神看得更加不自然。她說“給你的定心丸。回去跟梁阿姨好好談話,別出賣我。這時候出場,她會不喜歡我的。”她推開車門,一股冷氣躥進來。何摧看著她下了車,又關上車門。他能看見葉書冉跟他擺手,書冉卻看不見他。他有把她捉回來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