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素質差

    “您好，歡迎乘車。”

    公交車司機是個麵善的中年大叔，有人上來就會打招呼，簡夭夭投完硬幣之後擡頭，在看清大叔麵相時，睫毛微微一閃，隨即沖他回以微笑。

    車門關閉。

    簡夭夭把站在原地擰著眉頭的霍舟珩安排在靠近司機的位置坐下，手臂拍了拍霍舟珩的後背，隨後無視霍舟珩奇怪的眼光，坐在了離司機遠一點的座位處。

    車子緩緩啓動。

    簡夭夭視線轉了一圈，見乘客大多坐在位置上玩手機或者閉眼假寐，沒別的異樣，正逡巡著，忽然就察覺到了一股灼熱的視線，簡夭夭剛一機靈，下一秒就跟霍舟珩對上了眼。

    後者正麵無表情的盯著她，隔著三個位置的憤怒目光竟然被簡夭夭硬生生品成了幽怨。

    簡夭夭沖他一咧嘴，白生生的牙齒直晃眼。

    加油大兄弟，我們這車人的安全就全靠你了。

    霍舟珩沒懂她的意思，目光在她整齊的牙齒上移開，心想再看下去，他一拳就能砸出個大窟窿。

    沒別的，這小孩長得不錯，就是太欠揍。

    醫院這邊公交車一般都挺多人的，很快下一站就呼啦啦上來一群人，其中簡夭夭看到了一個穿著邋遢的男人。

    男人花臂大褲衩，踩著人字拖，叼著煙晃著進來。

    不隻是簡夭夭注意到了，車上其餘人也都看向了他。

    “您好，車內不允許吸煙，請您熄煙後再……”

    司機話還沒說完，那男人就吸完最後一口，咬著煙屁股沖著司機吐煙，“這是最後一口。”

    煙味嗆鼻，不是好煙，周圍人都皺著鼻子躲他，花臂男說著，從口袋裏摸出兩枚硬幣往投幣箱裏一投，掉出來也沒管，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

    人字拖伸出來，攔了一半的路。

    司機被嗆的臉色不好看，他看了那個乘客一眼，最後什麽都沒說。

    後麵的一個戴著紅領巾的女孩看見了，幫著撿起來，翹著腳投好了幣。

    車門再次關上。

    這次上來的人多，沒座位的幾個人都自覺的擠在一起，遠離花臂男，恨不得都離他十萬八千裏。

    當然除了坐在他隔壁的霍舟珩。

    簡夭夭在後麵從人縫裏看過去，就發現霍舟珩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後背僵直，臉側過去，眉頭擰在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要嫌棄死了。

    霍舟珩現在隻想下車，就算是鬼打牆也得下車。

    旁邊那男的身上的味都餿了，煙酒味，廉價香水味，大腳丫味全都混在了一起，直往鼻子裏鑽，臭氣熏天。

    花臂男坐在那裏也不老實，屁股跟長了釘子似的擰來擰去，幾次三番都差點碰到霍舟珩。

    霍舟珩臉色越來越黑，俊臉上陰雲密布，花臂男一個屁股占了一個半位置，絲毫不覺得難為情，又咳了一聲，明顯都能聽到咳出痰來了，結果就沒下文了……

    衆人都特同情的看向他旁邊的霍舟珩。

    霍舟珩臉都要裂開了，被惡心的不行，他霍的一下站起來，就算是跟別人擠，他也不和這髒東西挨著。

    “誒，兄弟有火不，我打火機好像掉了，”花臂男完全沒察覺到霍舟珩的冷怒，甚至還用手去拉他，“來，給我點上。”

    霍舟珩半邊身子一僵，要不是這隻爪子還不知道碰過多少髒東西，他都想直接擰斷。

    他雖然沒有動作，但下頜線明顯凸出了，像隻蓄勢的豹子，堅硬又鋒利。

    周圍有小女生小聲議論，簡夭夭聽到了“好帥好色·氣”之類的字眼。

    “嘿，你怎麽回事，和你說話呢！”

    “到底有沒有啊！”

    “神經病啊，說話！”

    “操，傻逼。”

    花臂男嗓門大，罵罵咧咧的，還用腳踩在座椅上，素質極差。

    前麵是紅燈，司機聽不下去了，停車道，“這位乘客，請您小點聲，車上還有抱著孩子的媽媽……”

    “屁！不就是抱個孩子嗎，有什麽了不起的，老子偏要大聲，要是嬌氣就別坐公交車，公還得讓別人遷就你，娘們就應該在家帶孩子，出來瞎逛什麽！”

    見滿車的人都在看他，花臂男兇戾一吼，“都看什麽看！”

    說著，他在另一邊口袋裏找到了火，點好煙就開始吞雲吐霧，完全不顧車上的其他人。

    司機都要被氣死了，說話不客氣了，“馬上熄煙，要不然我就要按規定舉報你了。”

    花臂男不為所動，甚至還變本加厲的吐煙霧，大腳丫子直接踩在了旁邊的位置上。

    他對麵就是那個撿硬幣的小女孩，小女孩被她媽媽護在懷裏，見他要朝小女孩吐煙霧，周圍人登時就看不過去了，有人攔在她們麵前，“這位大哥，車內寫著禁止吸煙，你怎麽著也得遵守規則吧。”

    “要想吸也得去車下吸，有素質點行不行。”

    “車內大吼大叫，真以為自己能上天啊？”

    “一身酒氣，別是在車上耍酒瘋吧？”

    乘客們抱怨著，花臂男呸了聲，一臉張狂，舉起自己的大花臂恐嚇道，“誰再說一句試試？！”

    乘客裏也有暴脾氣的，被嗶嗶了一路，任誰脾氣都不是紙糊的，登時就嗆了幾句。

    司機見綠燈，行駛車子，心想快點開車，下個站點就送這人下車，油門剛用力，結果冷不丁的就聽到後麵一聲聲尖叫，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道影子撲了上來，握住方向盤猛地一轉，手臂搗到司機的後背，司機差點沒撲在方向盤上。

    腳底下的油門卻因為這一下被踩了下去，車子頓時就失去了控製，車子竟然歪歪扭扭的撞開旁邊的車輛，速度極快的朝著旁邊的景觀河駛去！

    “惹毛了老子，老子拉你們一起下黃泉！”

    司機心髒都快嚇出來了，鬆開油門，立馬握緊方向盤企圖控製車輛，花臂男盛怒之下卻是力大無窮，頭腦發熱起來，司機竟不是對手，方向盤轉的飛快，車內乘客左右搖晃，尖叫著出聲。

    “啊，救命啊！”

    “快扶穩！”

    “東西不要撿了，扶住！”

    車內混雜一片，外麵的人更倒黴，公交車體積龐大，突然失控，周圍車輛躲閃不及，砰砰撞到好幾輛。

    車內人被撞得頭昏腦花，頭頂的扶手劇烈搖晃，公交車上沒有安全帶，乘客們都坐立不穩，

    因為慣性撲在地上、玻璃窗上，好半天都沒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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