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王赫承。”林致擡眸盯著王赫承，一字一句看似平靜卻隱隱帶著壓迫感。

    “我們從小到大都叫對方全名，這是習慣，不是疏遠。”王赫承笑著看向虞禾然，語氣少了幾分輕浮，“林致回國後我跟他還沒見幾麵呢！今天多巧，居然在這裏遇到，不介意一起吃吧？”

    “介意。”虞禾然跟林致異口同聲，兩人說完驚訝地看向對方，然後相視一笑。

    王赫承雙目微瞪，偏頭冷笑道：“嗬，你倆……”他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說這兩人。

    “行！”王赫承冷哼一聲，看向旁邊的座位，“那我就坐你們隔壁桌，不過這桌子隔得有點遠，得讓服務員把桌子弄近點。”

    “你再搗亂的話，我就需要給她解釋一些情況了。”林致神色如常，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解釋什麽情況？”

    “你的情況。”

    “我能有什麽情況？”王赫承毫不在意地笑笑，“我相貌出衆又有錢，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情況啊！”

    林致沒理睬王赫承，他看著虞禾然，從容地說道：“他以前不這樣。上大學的時候他千辛萬苦追到喜歡的女生，結果……”

    “林致！”王赫承咬牙切齒地打斷林致，“行，我走，不打擾你們！”

    林致微微一笑，禮貌頷首，表示慢走不送。

    王赫承氣沖沖地往餐廳門口走去，身邊的女伴都不敢碰他，更不敢提午餐的事，默默跟在後麵離開。

    “他好像很生氣。”虞禾然盯了一眼消失在餐廳門口的王赫承。

    “沒關係，他就那脾氣。”林致坦然道，“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在戀愛上遇到挫折後就自暴自棄，變得放蕩不羈，不相信任何一個女性，不相信愛情。他對身邊的人戀愛也會很不屑，所以看到我和你坐在一起就……是他不尊重人，該受點氣。沒嚇到你吧？”

    “沒有。”虞禾然搖搖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剛才……剛才我滿腦子都是小熊貓舉高雙手站起來的場景，小熊貓在威脅別人的時候就會這樣，它們覺得這樣顯得它們高大而可怕。但是在人類眼中，萌！翻！了！”

    跟虞禾然分開的時間裏林致查過關於小熊貓的資料，他看到過小熊貓站起來威脅他人的照片，此刻他腦袋裏浮現出自己擺出小熊貓威脅人的滑稽模樣，不堪入目。他趕緊笑笑，然後找了別的話題：“沒想到你也會直接拒絕。”

    “我平時是比較小心謹慎，膽子也不大，但遇到討厭的事我會直接說不，果斷的拒絕可以擋下很多麻煩，我特別怕麻煩。”

    “嗯，有道理，學習了。”

    這頓飯兩人吃得挺開心。虞禾然很注意自己的目光，不會一直盯著林致看。不被虞禾然一直盯著，林致自然十分自在。

    “這道脆皮茄子好好吃。”用餐尾聲，虞禾然感嘆道，“外酥裏嫩，醬汁濃鬱但不油膩。”

    “我會做脆皮茄子。”林致道，“並不難，就是炸茄子的時候需要注意火候。”

    “這道菜看起來還挺麻煩的，你的廚藝很厲害吧？我的廚藝，做點簡單的菜都能搞得雞飛狗跳，所以我特別羨慕做菜厲害的人。”

    “我閑暇時間喜歡嘗試做些吃的。做食物的時候讓我有種……治愈感，大概跟你喜歡毛茸茸相似。”

    “會做食物的毛茸茸……你可太棒了。”虞禾然由衷稱贊。

    “有機會做給你吃。”

    “好啊！”虞禾然格外期待毛茸茸做食物時的模樣，所以答應得十分幹脆，不過下一秒她就意識到或許這隻是句客套話，於是隨即換了話題，“我們下午還是在公園裏麵嗎？我看到公園藝術廳有個攝影展，我們要不要錯開時間去看展？不是說這次分開的時間久一些嘛。”

    “你喜歡看展？”林致似乎找到了兩人新的共同點，語氣中帶著絲絲興奮。

    “我……其實談不上真正喜歡，我沒有太高的鑒賞能力，不過是對不同的事物抱有好奇心。”

    “喜歡的背後可以是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規定必須怎樣。”

    “你是這樣的想法我就安心了，看來我們倆還挺適合聊天的。”虞禾然想著果然毛茸茸治愈全世界，連想法都如此溫暖人心，“你喜歡看展吧？”

    “對。十二月一見藝術館有個印象畫展，要一起去嗎？”

    “好啊。”

    下午兩人決定多分開幾個小時，晚上再見麵。

    虞禾然先去公園的藝術廳看展，林致回車上用筆記本電腦處理點工作上的事。

    林致在停車場外麵遇到了王赫承，獨自一人的王赫承。

    “聽說你家裏給你安排了相親，今天那位就是你的相親對象？”王赫承率先開了口，語氣挺平和，臉上卻是輕佻的神情。

    “是。”林致語氣淡淡。

    “你倆不像第一次見麵，怎麽，準備進一步發展？還是已經在進一步發展了？都不跟兄弟提一提？”王赫承驀地冷笑一聲，“你別太相信現在的女人，一個個心眼兒多著呢！我看今天那位也就圖你的錢，圖你的皮囊。”

    “她不圖我這些，我們是朋友。”

    “我的天！哈哈哈哈哈哈……”王赫承捂著肚子大笑起來，“你是被家裏逼瘋了嗎？這麽……幼稚？單純？我該說你什麽好呢？還是說，那位女士很有手段，把你給哄得團團轉？咱們倆認識這麽多年，我可得勸勸你，請擦亮眼睛！”

    “她的情況比較特殊……”

    “操！你還真被騙到了！”王赫承低吼一聲，“女人慣用的計倆就是讓你覺得她是特殊的，你個高智商的怎麽能在這裏栽跟頭呢？”

    “是你以偏概全，這世上渣男渣女是不少，但不是全部。再說感情方麵的事是很複雜的，你不要一直陷在過去的事情裏出不來。”

    “我不相信的是人性！人心難測，人心易變，智者不入愛河！”

    “我……沒有談戀愛。”

    “你這……你……”王赫承氣得直嘆氣，“不行，就我們倆的關係，我必須救你，我必須讓你看清事情的真相。”

    “你要做什麽？”林致無奈道，“別幹幼稚的事。”

    “不用你管，反正你等著看好戲就行。”王赫承說完就邁腿大步往停車場內走去。

    林致望著王赫承氣沖沖的模樣，嘆了口氣，覺得有必要跟虞禾然提一下王赫承的事。

    下午三點半，林致到了公園的藝術廳。

    這次攝影展的主題是生活，展出的照片都非常有煙火氣息，而且是免費展，因此周末來看展的人很多，倒是特別符合展覽的主題。

    林致在人群中慢慢走著，停下來欣賞照片的時候情不自禁想到或許他所站的位置虞禾然也站過，他所駐足欣賞的照片虞禾然也留意過，明明是故意避開彼此，卻也重疊了足跡，如此真有種時空交替的奇妙感。

    隨後林致又想到虞禾然必定不會有這種感觸，畢竟在對方眼中他是毛茸茸，對方頂多會腦補毛茸茸看展的模樣，他苦笑出聲。

    林致麵前的照片是一張特別喜慶的三口之家在海邊玩耍的合照，他一苦笑，旁邊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瞥了他幾眼，估計都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他受不了如此多打量的目光，連忙邁步離開此處，附近的照片都沒敢停步看。

    晚飯虞禾然跟林致是分開吃的，為了把不見麵的時間延長些。

    公園附近有一條小吃街，虞禾然的目的地就是此處，她去了一家腸粉店。店裏生意很好，她坐在店外麵的露天座位，跟她拚桌的是一對帶著柯基的小情侶。

    柯基很乖巧，安安靜靜待在主人旁邊，吐著舌頭四處看，那雙大眼睛時不時就會看向虞禾然，虞禾然也朝柯基投去友善的目光。過了一會兒，柯基確認虞禾然是喜歡它的，於是主動靠近虞禾然，用頭蹭了蹭虞禾然的腳。

    是柯基先動手的，於是虞禾然笑著朝柯基揮揮手。要不是在吃東西，虞禾然絕對會詢問對方的主人能不能摸它。

    柯基的兩個主人原本在你儂我儂地共看一部手機，見虞禾然跟柯基互動，立刻來了興趣。

    “美女喜歡狗呢？一個人來吃飯的嗎？”

    柯基的男主人一張口，虞禾然瞬間有種不祥的預感，萬分想逃離此處，無奈她這份腸粉才剛端上來，她隻能尷尬地笑笑。

    “我們買這狗花了兩千多呢，別看它這麽小一隻，費錢得很！”男主人自顧自地繼續說，“還有啊，養了狗以後，想出去玩都沒辦法，我們以前每年都要出去旅遊的。還是美女你一個人自在，哎，美女你單身吧？”

    虞禾然不是自來熟，不擅長跟陌生人打交道，她尷尬地看向柯基：“它真可愛。”

    “你問人家單不單身幹嘛？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女主人開了口，但聽語氣不是為虞禾然解圍，而是向男主人撒嬌，“你別以為某些看起來有幾分姿色的女的就能找到男朋友，我這種有真本事的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是是是，你最厲害。”男主人摸了摸女主人的鼻子，“我這不是看人家美女一個人寂寞，都跟狗打招呼了，我好心跟她多聊兩句嘛。”

    “萬一人家看上的不是狗，是人怎麽辦？”女主人不依，雙手抱著男主人的手臂撒嬌。

    虞禾然打了個冷顫，滿腦子都是“狗好，人壞”，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離開，但是腸粉才吃了幾口，不能浪費食物。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超大號毛茸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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