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虞禾然跟林致進屋後林致本不準備關房門，可虞禾然卻盯著房門猶豫了一會兒。

    “要不……把門關上吧？”虞禾然眉頭緊鎖，“突然停電……在電影裏麵都屬於比較危險的情況，萬一……”

    雖然虞禾然“萬一”後麵的話沒說出來，但林致明白她的意思，隨口開玩笑道：“如果是有反轉的電影，也許關上門後屋子裏更危險。”

    虞禾然瞬間毛骨悚然，小臉變得煞白，惶恐不安地靠向林致。

    “對不起，我隨口胡說的。”林致察覺到虞禾然的害怕，立即嚴肅地道歉，“你別怕……是我不好，是我說話不過腦子，嚇到你了。我以後一定謹慎些，對不起。”

    聽到林致的道歉和安慰，虞禾然內心的恐懼消散不少，不過她心有餘悸，沒能說出話回應。

    “對不起。”林致十分誠懇，他試著拉起虞禾然的手，“老板說可能是跳閘，很快會恢複的。我會陪著你，不會有任何危險，這裏是現實，不是電影，很安全。”

    “我……我沒事……”虞禾然的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她很努力裝淡定，她是被嚇到了，但主要是她自己想象力太豐富，自己嚇自己。同時她也不希望林致太愧疚，畢竟對方是無心的。

    這時，老板和富貴兒又回到了二樓，老板拿了手電筒來：“不好意思，估計是電箱的線路出了問題，大輝已經在檢查了，還要些時間，你們先用手電筒湊合一下吧！”

    “大概多久能來電呢？”虞禾然著實不喜歡黑暗。

    “說不準……”老板有點為難，“大輝在檢查，他弄不好的話就隻有等電工師傅過來。我們這兒很少出現這種情況的，抱歉啊！住宿給你們打八折，明天早餐免費！”

    “需要幫忙嗎？”林致接過手電筒的時候多問了一句。剛才他開了個不合時宜的玩笑，讓虞禾然在黑暗中更加害怕，因此早點恢複照明尤為重要。

    老板一喜：“可以的話再好不過，多謝多謝。”

    林致拉緊虞禾然的手：“我們一起去樓下看看？”

    虞禾然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緊張，努力放輕鬆找話題：“嗯。你能……看懂電路？”

    “先看看再說吧。”林致見虞禾然願意多說話，終於鬆了口氣，“上學那會兒學校有機器人比賽，我還得過獎呢！總有相通之處嘛。”

    “嗬，厲害呀。”虞禾然總算笑了。

    林致拉著虞禾然跟著老板娘一起去了樓下電箱處，老板口中的大輝正在檢查，他旁邊架著一個戶外專用強光手電筒，周圍被照亮得跟舞臺一般。

    虞禾然頓時就不害怕了，甚至有點想笑，莫名其妙想笑。

    林致上前了解情況，接著戴上手套幫忙一起檢查。虞禾然拿了個小的手電筒在近處從側麵幫忙照明。

    老板去了大廳，老夫婦估計是睡下了，但民宿還有其他客人沒回來，今天店裏隻有她和大輝兩個人，她得守著，免得出現意外。

    “有點麻煩，還是等電工來吧。電工應該快到了。”大輝已經滿頭大汗，他是老板的侄子，廚師兼打雜，實在沒有修電路這項技能。

    “有試電筆嗎？”林致似乎有頭緒，“還有鉗子和螺絲刀。”

    “工具箱裏有鉗子和螺絲刀。”大輝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工具箱就在他腳下側麵，“試電筆我去雜貨間裏找找，應該有。”大輝說著就跑走去雜貨間找試電筆。

    虞禾然想起自己包裏有手帕紙，可大輝跑太快，她還沒來得及拿出來。不過林致額頭也有薄薄的細汗，於是她拿出了手帕紙。

    “擦擦汗吧。”虞禾然拿出一張紙巾遞給林致。

    林致看了看自己髒汙的手套，準備摘下手套再接紙巾。

    虞禾然看到林致的動作後，索性伸手上前：“我幫你擦吧。”

    林致隨即仰起頭讓虞禾然更順手地擦拭，他的嘴角隱隱帶笑：“謝謝。”

    五分鐘後大輝拿來了試電筆。

    又過了五分鐘，電力恢複。

    一切恢複正常，虞禾然跟林致回到了二樓，時間不早了，兩人該洗漱休息。

    “還害怕嗎？”分別前林致仍然有點擔心。

    “我沒事啦，真的。”虞禾然笑了笑，“我的膽子該大一點。”

    林致本來還有話想說，可他遲疑了一下，覺得說太多反而會適得其反，於是他也笑笑：“那，晚安。”

    “晚安。”

    次日清晨，虞禾然在陽光中醒來。

    昨晚她隻關了紗簾，沒有關遮光簾，一早收獲滿屋子的陽光，心情愉悅。躺在床上的她伸手摸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時間，早上七點零五分。

    雖然昨晚有點小插曲，但整體是開心的，加之走了不少路，比較累，因此晚上睡得挺好。

    心曠神怡的虞禾然起了床。

    房間有陽臺，麵朝湖泊，景色的確如老板說的那般漂亮。推開門，走到陽臺上。隔壁的林致居然也在陽臺上。

    今天的林致是緬因貓，他麵朝湖泊，一隻爪爪搭在欄杆上，柔順的毛毛隨著微風緩緩飄動

    看到毛茸茸，虞禾然是開心的，但除了開心，隱隱還有些失望，而且似乎小小的失望比大大的開心更能影響她。

    “早上好。”聽到響動的林致一轉身就看到虞禾然，嘴角瞬間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早上好。”虞禾然也笑了，隻是笑容比較複雜。

    “我今天是什麽？”

    “貓咪，緬因貓。”

    “居然又變成毛茸茸了。”

    “對啊——”虞禾然拖長了聲音，雙手疊在一起捏手指，她頓了頓又說道，“今天下午去醫院檢查，如果可以找出原因，也許你就能變回人的模樣了。”

    林致的眼中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他表麵淡定道：“嗯。”

    早餐有中式和西式，虞禾然想吃麵包，於是選擇了西式。林致也跟選了西式。

    吃早餐前，貓咪元寶引起了虞禾然的注意。

    和熱情迎接來大廳的兩人的富貴兒不同，元寶像自帶屏障一般坐在角落的窗臺上靜靜舔毛，毫不受外界影響，都沒擡眼看rua狗的兩人。

    “你說元寶看現在看是緬因貓的你會不會有特殊感覺？”虞禾然看著林致，用手指了指窗臺上的元寶。

    “我過去讓元寶看看試一試？”林致雙手插兜。

    “好啊，走走走！”虞禾然拉起林致的小臂，將林致放進兜裏的手又拉了出來，接著小步快走向元寶。靠近窗戶時，她放慢了腳步，因為怕嚇著高冷的元寶。

    元寶自然注意到有人靠近，於是停止舔毛，用炯炯有神的雙眼看向不遠處的兩人。

    也許是因為有富貴兒跟著，縱使元寶已經擺出準備離開的姿勢，也沒有立刻跑走，而是警覺地觀察。

    “就站這兒吧。”虞禾然停下了腳步，她怕再走近點元寶真的會跑走，她的手放開了林致，兩隻手一起朝林致的方向攤開，像展示商品一樣，“元寶，你看看他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呀？”

    元寶麵無表情，似乎有一點點嫌棄。

    “要不你一個人上前試試？”虞禾然歪頭看向林致。

    “好。”林致說著慢步走向元寶。

    然而還沒走兩步，元寶跑了，毫不留情地跑了，頭也沒回。

    林致緩緩轉過身，表情木然中帶著點委屈：“應該……隻有你看我是貓。”

    “算了算了，還是我專心去醫院吧。”虞禾然頭頂烏雲地往飯桌走去。

    吃完早餐，路通了的消息傳來，於是兩人原路返回。

    時間還早，一路不緊不慢。回城後吃了個午飯，然後去了醫院。

    這家醫院虞禾然不熟悉，因此早早去了，找到眼科後靜靜等待。

    到虞禾然的號時，林致陪著虞禾然一起進了診室。

    麵對醫生，虞禾然深呼吸一番才開了口：“我看人是動物。”

    “什麽？”醫生眉頭蹙了蹙，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是有的人在我眼中是貓貓狗狗，不過有的時候又是人。”虞禾然指了指身邊的林致，“他現在在我眼中就是貓的模樣，毛茸茸的那種貓，穿著衣服，直立行走。”

    醫生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短暫的驚訝之後是平靜：“這種情況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大半年前。”

    “當時你有受過傷或者生過病嗎？”

    “沒有。”

    “有受到驚嚇或者生活發生了重大變故之類的情況嗎？”

    “沒有，一切都正常。就是突然有一天看到人是狗了。”

    “你的壓力大嗎？生活、工作等等各方麵。”

    “還行吧，沒有特別大的壓力。”

    “好。”醫生點點頭，看向一旁的林致，眼神中帶著求證的意思，“家屬有要補充的嗎？”

    “沒有。”林致輕輕搖頭，“她說的都對。”

    醫生深吸一口氣：“那先做檢查吧。”

    一係列的檢查過後，眼科醫生拿著一切正常的報告單讓虞禾然轉科室。

    於是，虞禾然轉到了神經內科。

    隨後，在與神經內科的醫生仔細交流和一係列的檢查過後，暫時還是一切正常。不過醫生沒有下定論。雖然虞禾然的情況很離奇，但也不是沒有類似的病例，隻是以前的病例都沒有虞禾然的情況這麽複雜特殊。今天時間不夠，有些檢查沒做成，醫生讓虞禾然明天早點來，做個更全麵的檢查。

    從診室出來虞禾然就悶悶不樂，走到一樓大廳，她長長嘆了口氣，因為實在心累。

    林致看出虞禾然心情的變化，安慰道：“別氣餒，明天我們一起來。”

    “你明天不是要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宴嗎？”虞禾然盡力打起精神，“你不用擔心我，就現在的情況看，我的身體應該沒問題。”

    “我可以晚上再去。在醫院做檢查，有人陪著更方便。”

    “其實……我明天不想來了。”虞禾然不是任性，她是認真思考過的，“我覺得，再繼續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麽。”

    “你是……失望了？”

    “有一點，但不是因為不相信醫生的醫術。”虞禾然表現得很平靜，“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這更像是一種……緣分。沒必要太在乎原因，”

    “你不介意毛茸茸會給你帶來阻礙？”

    “介意，但我想會有解決方法的，屬於我們倆的方法。”虞禾然仰頭望著林致，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毛茸茸也是你，隻要是你，就很好。”

    “好，跟隨著心裏的想法走，開心最重要。”林致有想摸摸虞禾然腦袋的沖動，但介於在醫院，他忍住了。

    “我餓了，肚子都餓癟了。”虞禾然擡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我們去吃飯吧，再餓下去我的肚子就要咕咕叫了。”

    “好。”林致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虞禾然的頭。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非常美好。

    然而，當麵對麵的兩人轉身並排而站準備離開時，看到了遠處站著一個一臉驚訝的熟悉身影。

    頓時，兩人也驚呆了。

    “姑……姑媽。”虞禾然飛速移開了放在肚子上的手，她覺得聽不到對話隻能看到動作的姑媽絕對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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