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第273章 病秧子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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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3章 病秧子夫君
    盛京的天兒沒有因入夜後就涼上幾分,曬了一整天的暑氣蒸騰起來,倒是頗有一副將人架在蒸籠裏烤的意味。
    謝風月留下信後,就從小門處繞道郡主府往城郊趕去了。
    李小寶一臉肅穆的駕著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稍有一絲風吹草動,他的手就放在了腰間的大刀之上。
    謝風月拍了拍車壁:“放鬆點,我們不過就是尋常人家小姐出門罷了。”
    這話並沒有讓李小寶就此放鬆,反而是更加警惕了起來。
    春水縮在車角畏畏縮縮,猶豫了許久後還是開口了:“奴婢僭越,還是想問問主子,這是要去哪兒呢。”
    謝風月連眼神都未曾分給她,就回道:“我去哪兒你都得跟著。”
    許是謝風月語氣太冷,春水瑟縮著的身子又抖了抖。
    這一路十分順遂,既未遇到巡城司的人,也沒遭到出城官兵的阻攔,謝風月心裏不禁升騰起一個念頭。
    莫不是她真的轉運?
    城郊西側樹林。
    三隊府兵們押送三車糧食,現下已經穿上了布衣戴上方巾,一副行商人打扮。
    謝風月在路上時,就已經換好了衣服,她從匣子裏拿出一張五官平平的人皮麵具,端詳了一會兒後,仔仔細細的貼好,頭發也盤起,一下馬車就是活脫脫的一副中年婦女打扮。
    李小寶朝著眾人道:“這是主子的奶嬤嬤和她的女兒,這次我們的任務就是要平安護送此二人前往主子封地。”
    眾人也不敢大聲回是,齊齊頷首。
    趁著夜色,隊伍呈現包圍之勢,將謝風月的馬車護在中間後就開始出發了。
    馬蹄聲剛起,就被身後一聲聲急切的呼喚打斷了:“夫人~夫人等等我啊。”
    謝風月被這熟悉的聲音驚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兀然將掀開車簾,將頭伸了出去,就見著衣著華貴的病秧子夫君,坐在驢車上朝她揮手。
    謝風月心中驚濤駭浪,這人不是喝了迷幻散的藥之後睡下了嗎?
    難不成迷藥對這人不甚起效?那成婚當日謝風月越往深處,雞皮疙瘩冒的越多。
    她的臉色也是越來越沉,她朝著李小寶搖搖頭,無聲發出口令:“走。”
    身後那人看著隊伍不停,更是急了,邊喊邊咳:“咳夫人咳咳”
    謝風月對此充耳不聞,直到一聲劇烈的咳嗽聲後,隊伍後再也沒有聲音,隻有趕車那小廝的聲嘶力竭的哭嚎聲。
    驢車上,遊珩衝著嵩山擠眉弄眼,示意他哭嚎的大聲些真摯些,他此時可不敢說話,那李小寶耳朵跟順風耳似的。
    謝風月心裏百感交集,最終還是將手伸出窗外,示意隊伍停下:“李小寶,去把他給我弄上車。”
    遊珩絕對不能死,起碼不能死在她手上。
    他是個好人,遊家也是好的。
    她這幾日在遊府也對遊家主治家有所耳聞,府中下人無一不是對遊家感恩戴德,那些人大多數都是遊家主從交州一路來盛京時在路上撿的受難百姓。
    這世上站在高處還能看得見底層不易的世家老爺太少了。
    這遊珩既然是他報以厚望的唯一兒子,謝風月決計不能讓他在她這裏出事。
    遊珩稍微一運功,氣血逆流,“噗嗤”就咳出一攤血。
    驢車、華袍貴公子、鮮紅血跡這三種違和感極強的東西,一撞進李小寶眼裏,他都忍不住蹙眯了眼。
    他像是薅小雞崽兒般,把昏迷的遊珩薅起。
    薅到一半,李小寶有點尷尬了。
    這郎君看起來瘦的跟根竹竿似的風一吹就倒的模樣,怎麽真上手時這麽重,連他這種日日練大刀的人,臂力都有些吃不消了。
    他改單手為雙手,底盤一紮直接將遊珩扛在了肩上。
    身後小廝忙不迭又哭又嚎的追上:“嗚嗚嗚,我可憐的郎君啊,怎麽還吐血了呢,嗚嗚嗚嗚,好~大~一~攤~血~啊~”
    遊珩一上車,春水自然就得下去。
    謝風月看著昏迷不醒的遊珩,頭疼的簡直就像要裂開一般。
    這都是什麽事啊。
    她心裏正煩著呢,車窗就被敲響了。
    車外的小廝在他那個巨大的包袱裏尋摸了半天找出五瓶子藥,一一遞給謝風月道:“這瓶是治郎君咳疾的,這瓶是治郎君喘病的,這瓶是治郎君胃病的”
    謝風月.
    算了,這病秧子能找到門當戶對的妻子真是不容易,難怪死追著不放。
    謝風月將藥瓶收起後,才看向小廝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之前怎麽沒見過你呢?”
    嵩山習慣性的撓了撓頭:“小的叫高山,小的一直在藥房給郎君管藥,這才沒有近身服侍。”
    謝風月對此無甚感興趣,轉而問道:“你郎君怎麽想著追上來的?”
    嵩山心中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問到郎君交代的點子上了,他揉了揉臉道:“郎君夜裏胃子不適,將才喝的藥全吐了,然後郎君就去尋夫人了,發現夫人留下的字條後,就一路尋了出來。”
    “怎麽尋找的?”謝風月語氣壓低了些問道。
    “郎君花銀子砸的,大到皇城忠城口的守門人,小到街邊的大小乞丐,這才勉強追上。”
    謝風月問道李小寶:“一路上可有乞丐流竄?”
    李小寶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是有很多,我見著他們都遠遠避著馬車就沒有驅趕。”
    謝風月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一些,朝著高山揮了揮手:“跟在車後隨伺吧。”
    小插曲一過,隊伍又按照了原定路線前往永寧。
    謝風月側目掃過遊珩的側臉,腦子中竟然浮現出了公子衍的模樣。
    她一經察覺,立即掐了自己一把,暗罵道:“胡思亂想些什麽,他許久未曾出現了,定然是被自己傷透了心,這一次的成婚簡直就是把他的自尊踩在了腳下,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不會再出現了。”
    謝風月思及此,頓覺心中悶得慌。
    她將窗簾掀開,猛猛呢過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後,才悠悠歎了一口氣。
    躺在馬車裏裝昏迷的遊珩,心中已然樂的找不著北了。
    “謝風月她對一個吐血昏迷的郎君都不聞不理,任其自生自滅。可是!!她當初可是親手為他包紮過傷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