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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想要巧兒帶個病人進城看病。
    人是孫吉背過來的，說是被房梁壓到了，傷得不輕，他家牛車都被大水衝走了，沒辦法隻能來求他們。
    他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家裏駕車本領最好的就是巧兒，而且連日雨水路並不好走，沈夫人也不放心沈南舟駕駛馬車。
    巧兒為難的看了看黎雁。
    “去吧，這裏我一個人也可以的。”黎雁想了想，放下手裏的車前草，擦了擦手，“我去看看。”
    房梁最差的木材也不輕，被房梁壓到凶多吉少，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得上忙，黎雁趕緊跟著回去。
    人已經被抬上了馬車，就等巧兒回來了。
    黎雁看到一同前來的婦人，正是被孫福立喊作四嬸子的女人，受傷的是她男人，也是家裏的頂梁柱。
    此時的女人六神無主，男人嘴裏還有一絲絲鮮血流出，黎雁把了一下脈搏，脈搏已經很微弱了。
    “怕是等不到進城，你若相信我就等我片刻，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黎雁望著女人，得她首肯才拿出藥喂男人吃下，又讓巧兒盡量減少顛簸。
    “知道了。”巧兒應了聲，駕著馬車飛快離去。
    村道泥濘，馬車卻是穩穩的，還有山澗那，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過得去。
    “聽說黃沙村那又發大水了，這次村民損失慘重。”沈夫人歎了一口氣。
    “外麵的水都快滿到院子裏了。”黎雁望著敞開的院子門，憂心忡忡的說了一句，因為雨水太多，她都沒去山溪那邊打水。
    往年雨水雖然大，但也沒試過像今年這樣水都灌進院子裏。
    黃沙村她去過，那邊地勢很低，時常被水淹，但往年水不大，即便被淹沒，水很快就能退去。
    今年似乎又發生洪水了，他們這地勢比較高，是幸運的，黃沙村的老百姓就沒那麽幸運了。
    黎雁望著同樣憂心忡忡的沈夫人，見她祈禱老天爺憐憫一下可憐的老百姓，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因為雨水的關係，學堂都停了好幾天，家裏又安靜了下來。
    沈家旁邊雖然多了個作坊，但這裏還是有些冷清。
    黎雁望著作坊，拿起了靠在牆壁上的雨傘，“娘，我去作坊那，還有些藥材沒處理完。”
    “我陪你去，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沈夫人拉住了她，隨口說道。
    “好。”黎雁應了一聲，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一個人去作坊那邊多有不便。
    作坊那牛大叔已經將車前草按照大小分類，其實對於車前草不必分得太細，隻需要清洗幹淨放通風處曬幹就行。
    不過他已經分好了也沒所以，細小的可以用來炒製做茶。
    枯葉那些已經挑選出來，她們隻需要洗幹淨便可，不過時間差不多了，隻能是先放作坊這兒晾一個晚上。
    然而巧兒到晚上還沒回來，當然，他們也沒看到孫吉他們回來，應該是有事耽擱了，他們等了好一會才作罷。
    黎雁還是有些不放心，讓牛大叔到山澗那看看，是不是因為大水的關係才到不了家，因為那兒早晚水勢都比較大，而且最近雨水比較多，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天都黑了，牛大叔走了一趟，回來告訴她巧兒已經到了山澗那邊，等水勢沒那麽大才能回來，讓他們別太擔心，人也沒事，就是得在回春堂待上幾天。
    黎雁和沈夫人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山澗的水待到下午的時候才退了許多，巧兒這才駕著馬車回到沈家。
    孫吉也回來了，他是在城裏待了一天才回來的，他擔心家裏，等到蘇躍說人應該沒什麽大礙才回來的，打算改天再去接他們回來。
    不過他們的家大多被水衝毀了，吃住都成問題，衙門也沒派人下來，老百姓隻能靠自己的力量重建家園。
    然孫吉不想繼續待在黃沙村，擔驚受怕的日子過夠了，打算帶著妻兒搬到山上去住，反正他靠著找蜂蜜的本領也可以過活的。
    至於他的叔叔嬸嬸，若他們願意跟著自己，他便把他們都帶上，好不容易過上了幾年好日子，大水一來都成泡影了。
    黎雁聽著他嘮叨這些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才好。
    沈南舟卻是直接表明讚同他的決定。
    附近的山頭大多是沒有主的，但村與村之間，寨子與寨子之間還是有約定俗稱的界線，沈南舟聽到他說想搬到這附近山頭，讓他先和黎族以及羅灣村那邊打個招呼。
    孫吉麵露難色，想讓沈南舟幫忙做個中間人。
    “行，我幫你去問問。”沈南舟答應下來。
    孫吉這才千恩萬謝的離開。
    “又多管閑事。”沈夫人沒好氣的說道。
    “我樂意。”沈南舟揮了揮衣袖，卻是轉身回了書房。
    “水勢很大嗎？”黎雁悄聲問巧兒。
    “水位最高的時候差不多到我胸口的位置。”巧兒比劃了一下，她晚上歇在對岸都不敢太靠近。
    “真發大水了。”黎雁歎了一口氣。
    大水過後是無家可歸的難民，衙門管不了那麽多，隻是不許老百姓進城，也沒見別的舉動，倒是胡少敬因為兒子的出生設棚施粥。
    而孫吉也在黎族的同意下帶著妻兒以及叔叔嬸嬸搬到了沈家後麵的那座山頭，和他一同搬到山上居住的還有另外兩戶人家。
    而受了重傷的男人在蘇躍的精心照顧下也回到了黃沙村，不過他們的家已經被衝毀了，最後不得不投奔親戚。
    孫吉在山上的小家不過是茅草搭建的簡單的草廬，她還特地過來看過他們的新家，除了看看新家外還想看看有沒有別的可以幫忙的地方。
    原以為草廬在山頂上，其實不然，隻是半山腰的位置而已，論居住條件遠遠沒有清水村那麽合適，但他們沒別的選擇了。
    孫吉他們雖然損失慘重，但又或者不是最慘的，至少還撈了幾個鍋碗瓢盆，幾兩銀子還在身邊。
    沈南舟也來他家坐坐，安慰他們不要灰心，苦日子總會過去的。
    黎雁坐不住，拉著巧兒在山上鑽來鑽去。
    她還是頭一回爬這麽高的山，但眼前掠過的都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