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赤色麵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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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江異聞錄!
    想通了這一節,劉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跟蹤。
    然而,在看過吳穹和宋飛鳶的身手後,他發現自己的輕功還要遜於對方,如果自己就這麽跟上去估計是要被發現,於是他又想出了一個大膽的計策假裝大批人馬到來。
    隻聽他嗷一嗓子“別放跑了他們”喊過去,那些年輕人果然上當,一溜煙地跟著村姑跑了。
    疲於奔命的時候,自然不會想到自己身後不遠就有個人在跟蹤。
    當然,劉二這一喊也把附近的其他山賊也給吸引過來了,所以到了後來幾人也確實聽到了追兵的腳步聲喊殺聲,但實際上那幫後來的山賊一直都沒有追上他們。始終跟著他們的,隻有劉二一人而已。
    到了那懸崖邊,劉二又全程目睹了他們沿著繩索下崖,他將這一切暗自記下,隨後回到了之前發生戰鬥的林間空地,此時朱益川也已經抵達了現場。
    劉二跟老大備說前事,朱益川那追求刺激的心又開始嘭嘭跳動起來,當即拍板說咱們也去村裏跟那幫素未謀麵的鄰居借糧得了。
    有了老大撐腰,賊眾登時變得興致勃勃,一麵安排人收拾現場、救治傷員,一麵備好兵刃,在劉二的帶領下奔著那座山崖去了。
    走到半路,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一聲聲尖銳的鳥鳴。這聲音並非真正的鳥發出的,而是山賊崗哨之間傳遞的暗號,朱益川一聽,頓時停住了腳步。
    山賊們都聽出來了,這個暗號的意思是“來了硬點子”。
    朱益川朝著聲音的源頭望去,緩緩說道“你們先去那個村裏,我要會會那個硬點子。”
    劉二他們知道自己這位老大好武成癡,一旦遇上可以較量的對象便絕不會放過,隻得答應下來,向老大道了聲“萬事小心”後,繼續朝山崖的方向前進了。
    朱益川轉身離去,在山道上發足狂奔,心跳也在不斷加速。
    他有種預感,這次可能會碰上值得自己豁出性命的對手。
    跑了一段之後,便有山賊暗哨現身引路,不多時便來到了“硬點子”所在的地方。
    “就是他們幾個。”暗哨隔著老遠指著三個路人,朱益川一看,隻見其中兩人都是武人的打扮,一個嘴上留著胡子,另一個則背著把奇形長刀,那第三人戴著兜帽,長袍遮身,完全瞧不出身材相貌。
    書中交代,那兩個武人便是殷六和安姓刀客——當然,這不是他們的真名實姓,殷六實際上叫做“商九義”,而另一個名叫“寧識”。至於他們取假名的方法和當時程廣桐完全一致,姓氏是把“殷商”和“安寧”拆開而得。而第三人是個女子,姓謝名嫣,是那二人的同伴。
    朱益川也不顧暗哨的攔阻,直接打草叢裏蹦了出去,擋在了三人的麵前。
    “還來?”寧識立馬朝自己的刀柄摸去,“嫌命長?”
    “等一下。”謝嫣卻突然把手搭在了寧識的肩上,阻止了他出刀。
    商九義心領神會,道“你能看出他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謝嫣點點頭“在他的臉上……”
    商九義定睛觀瞧,隨後道“這人臉上蒙著一塊赤色的麵巾,上麵有個‘義’字。”
    謝嫣不假思索道“人字第一百五十號,俠盜麵巾。”
    朱益川聽得雲裏霧裏的,但他此時一心求戰,便道“你們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寧識“你這還沒開打呢就想把我笑死?對付你這種毛賊,我三刀之內必取你狗頭。”
    商九義“先等等,謝姑娘,這人字第一百五十號有什麽特異之處?”
    謝嫣“戴上麵巾的人,武功修習會進展神速,但心性也會朝著‘俠’或‘盜’的其中一端發展,最終也會死於行俠或是為盜。至於發展的傾向,一則取決於佩戴者本人,二則取決於前一任佩戴者。”
    商九義“也就是說,如果前一任是盜賊,這一任便也更容易變成盜賊麽?”
    寧識“難怪做了山賊,怎麽樣,要我去剁了他,把那什麽麵巾取來嗎?”
    朱益川雖然壞,但他並不笨,耳聽得那謝姑娘道出了自己臉上麵巾的來曆,心中頓時了然,難怪自己的凶性會突然被激發出來,又莫名其妙地迷戀上武道,還跑來落草為寇,敢情竟是這詭異的麵巾作怪?
    不過……這種感覺還不錯,我不會摘下它。
    隻聽商九義說道“這東西對我們沒什麽用,不過殺完人帶走也無妨,回去交給‘公子’保管便是。”
    得了商九義的允許,寧識獰笑著抽出了野太刀,雙手持握,緩緩轉動刀柄。
    野太刀的刀身像時針般劃過一圈,最終在垂直於地麵的位置停住。這一圈不算快,但在朱益川的眼中,刀身轉動時仿佛已經現出了殘影。
    下一刻,寧識已經連人帶刀,一齊化作了殘影!
    沒有多餘的反應,朱益川直接拔刀,幾乎是同一時間,刀刃撞擊時的震動就傳遍了他的臂膀。
    刀鋒一碰即分,借著反彈之力,寧識扭身再斬。
    精簡版的長峽截天式沒有防守的招數,朱益川純靠力量與反應堪堪抵擋。眼前這人身材不算魁梧,但卻能把這半人高的長刀揮灑自如,充分利用刀身揮舞時的離心力,令刀招綿延不絕,力道也不斷加強。
    朱益川心知一昧防守下去總要露出破綻,除非搶攻或還有一線勝機。
    他的視線偶然下移,發現對方長刀運轉雖快,卻也始終以點地的左腳為軸,整個人方才能配合著刀勢轉動。
    念及此處,朱益川大吼一聲,趁著刀身尚未反旋的間隙,手裏用上了十成的力道,一麵架開野太刀,一麵猛地朝前踏足,去踩寧識的左腳。
    寧識自然也是知道自己這刀法需以腳尖為軸,踏地發力,若是被對手踩中,架勢必然受到影響,於是這一刀沒有砍出,而是腳下撤力,整個人借著刀勢側閃出去,欲要再度拉開適合作戰的距離。
    朱益川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時機,那早已被他完整揮舞過不知幾千次的長峽截天式再度施展開來!
    刀尖如同陡峭險峻的山脈,飛速斬出死亡的折線軌跡。
    但,當他刀尖方向轉變五次後的那一瞬,寧識的野太刀直刺而來,正對準了他的左肩!
    長峽截天式可是連吳穹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都能看穿的,這下麵對真正的高手,自然很快被破。
    寧識本以為勝券在握,然而刀尖傳來的堅韌觸感告訴他……不對勁。
    他連忙撤刀後躍,隻見朱益川左肩被刺破的衣衫下,隱隱有著黑亮的光澤。
    “這廝在衣服下麵還穿了皮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