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71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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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家小福寶開掛了!
    荒地那邊,百十村民正在忙碌,幫宋三順砌牆的砌牆,運土的運土。
    各種材料絡繹不絕地送過來,都堆在空地上。
    宋三順夫妻已經將家裏東西都搬到這邊荒地上,連菜園子裏的菜也都挖的挖摘的摘,兩棵果樹也移栽過來。
    宋老六帶著一幹村民先幫他建個窩棚暫時居住,又在窩棚周圍砌了一圈圍牆,防止晚上有野獸騷擾。
    再者三順家有兩條狗,一有動靜就汪汪直叫,住了幾天後,夫妻倆竟也習慣了。
    長安依然與叔叔嬸嬸一起住,白天無事時就與幾個孩子在野地裏撒歡亂跑。
    小鋤頭會將檾麻籽兒剝出來給她吃,還會去刨挖茅草根與蘆根給長安當零食,極盡所能當個稱職的好徒兒。
    狗蛋則與幾孩子跑去樹林裏采果子、掏鳥蛋,得到的戰利品也會分給長安一點點。
    雖然半年多沒下雨,但樹林還是鬱鬱蔥蔥,許多村婦在林子裏采摘榆樹葉與桑樹葉,拿回去摻進麥麵裏做成餅子或粥,可以節省不少糧食。
    山林裏還有不少野韭菜,現已經開花,有人將韭花采回去搗爛做成韭花醬,味道非常鮮美。
    這時節,大多野菜莖葉又老又硬,完全不能進嘴,但很多姑娘媳婦仍舊趁早涼拎著籃子四下尋找可吃的葉子。
    不過,有人會將長高的蒿草荊棘等割下來,鋪在田埂上晾曬,留作燒灶用,這也導致野生綠植越來越少,一眼望去,田野光禿禿一片。
    長安在荒地找到一片檾麻,摘了不少檾麻果實,又擼了不少野菜種子,像什麽薺菜、馬蠅菜、莧菜等等,全都裝進嬸嬸新縫的小包包。
    等新家蓋好,她就將種子撒在院子裏,以後挖野菜就不用跑去人家田地裏了。
    正擼的起勁,忽見有人朝這邊狂奔而來“不好啦!三順兄弟,你家的井塌了,有人被埋進去啦!”
    正在打水和泥的宋三順一頓,平靜問“誰被埋進去了?”
    “好像是你繼母的弟弟!”來人抹一把汗,拿起水瓢從水桶內舀一瓢水就喝。
    宋三順鬆口氣,拎起水桶就走。
    來人伸頭看一眼水井,心裏嘖嘖稱奇。
    別人打十口井未必有一口出水,偏宋三順連打兩口井都出水了,實在是神奇。
    “你不去瞧瞧嗎?”此人跟在宋三順身後問。
    宋三順瞥他一眼“我幹啥去看個不相幹的人?”
    自己早跟親爹斷了親,腦子有病才去看繼母弟弟,何況那家夥還跟自己有仇,即便被埋也是活該。
    “再怎麽說也是你繼母娘家的嫡親弟弟啊,也算是你舅舅吧”來人話裏有話,又透著一絲看好戲。
    宋三順打量他一眼“王甫林,我沒空跟你演雜劇,一邊玩去吧,別在這耽誤我做活計。”
    名叫王甫林的幹瘦漢子尷尬笑笑“三順,我這不是好心告訴你的麽?你怎麽懟人?”
    宋三順理也不理他,拿起鐵鍬攪拌泥水。
    王甫林見宋三順油鹽不進,哼一聲,無趣地走了。
    傍晚,錢嫂子悄悄告訴吳氏與宋三順“哎呦,可真是報應啊,那老虔婆的親弟被井給埋了,弄上來人就沒氣兒了,她親侄兒正跟她鬧呢,說是不賠五十貫就告官!”
    吳氏驚詫“如何被井埋了?”
    “嗨,老虔婆說那井的水眼被堵住了,特意將她弟弟與侄兒叫來淘井,不知姓趙的怎麽弄的,竟將井壁鑿塌了。嘖嘖,真是晦氣,以後誰還敢喝那井裏的水啊。”
    因著前幾天這邊沒打井,錢嫂子還去趙婆子那裏買過兩次水呢,結果就出了這種事,真應了那句,惡人自有天收!
    還好三順兩口子在這邊又打了井,否則自家還不知去哪裏打水吃呢。
    “我爹怎麽說?”宋三順心裏有一絲快意,但想到親爹那斜三拐四的性子,估計很快就來找自己麻煩。
    錢嫂子冷笑“他能怎麽說?無非想把事情怪到你頭上,說你兩口子故意使壞井才塌了。”
    果然如此,自己這親斷的對了。
    宋三順心裏冰冷,對那所謂的父親生不出一點憐憫。
    錢氏看他一眼,又道“三兄弟你也別擔心,族長就在場,當時就嗬斥了他。”
    頓了片刻,錢氏忽然笑起來“嘿嘿,告訴你們個可樂的事,那老虔婆的親侄兒說了,若不拿出五十貫給他,他就住在新宅不走了,還說要將一家人都接過來住呢。”
    吳氏嘴角彎起,低低道“惡人自有惡人磨。”看樣子,自家搬出老宅是對的。
    “可不。”錢氏說著去井邊看了看“咦?還有水呀?”
    吳氏點頭“這口井打的比那口井深,出的水多。”勉強夠全村人飲用。
    她還不知老宅那邊的井已經不出水了。
    “那我借你家水桶挑擔水回去。”錢氏道。
    “行啊,水桶就在邊上,你拿去用吧。”吳氏又提出一個打水小木桶,一並交給錢嫂子。
    一家三口吃過晚飯早早休息,此後一個月都是在村民的八卦中度過。
    那老趙氏侄兒一家真的搬進新宅居住,有幾次還想來宋三順這邊打水,被宋三順抄著扁擔攆走。
    而老宅那邊的井也再沒出水,哪怕宋八齊請人將其挖開也沒找出什麽原因,最後隻得放棄。
    有幾次,老趙氏與宋八齊跑到宋三順這邊鬧騰,想要回那三十貫錢,被眾人一通奚落後,最後狼狽離去。
    沒多久,宋家新宅內的衣裳被褥等,悉數被趙婆子的侄子趙全拿去當掉換錢,最後連屋裏的家具也被拉走。
    趙婆子氣壞了,但自己老兩口勢單力薄,根本奈何不了弟媳婦與侄子趙全夫妻倆。
    又過了一個月,天氣轉涼,旱情卻越發嚴重,很多田地幾乎絕收,好多人家菜園子裏的菜都枯黃了。
    正好又到了繳納秋賦的時候,農戶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宋三順家的屋子已經建好,院子足足有老宅的兩倍大,連院牆也建比那邊高。
    院牆上插滿皂角刺與荊棘刺,密密匝匝,連鳥兒也不敢落上頭。
    院子裏還開了好幾塊菜地,早已種上不少蔬菜,有蘿卜、大白菜,韭菜、青蒜、萵苣、芫荽等等,大黑與白花花即便不出去放風,在院子裏也能隨意撒歡。
    這日,長安與嬸嬸正給菜地澆水,忽聽院外有人拍門“三順!三順!快開門啊!”聲音蒼老嘶啞。
    長安聽出是祖父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抱住嬸嬸的胳膊。
    吳氏安撫地拍拍小侄女,高聲問“誰?”
    門外那人頓了一會兒,說“是秀英吧,我是你公爹啊。”
    吳氏沉著臉道“我沒有公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