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真相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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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生!
她走上前一步道“當年大夫人害的二夫人生下死胎,但卻使得二夫人更得寵愛,雖已得了銘泰少爺,但大夫人心中始終不能安穩,生怕二夫人再次有孕,便讓我悄悄在大爺的補藥裏下了不孕散!這樣一來,不管是二夫人,還是未來的所有夫人,都不會再有孕,那麽,唯有子嗣的她,日後便可以獨尊賀府。而我做完這一切,便沒了用處,大夫人怕我有朝一日泄密,便想將我滅口,遂我才匆忙逃離賀府,這,便是全部實情!”
趙阿紅一口氣講話說完,聽的賀勇鴻一個踉蹌。老夫人盛怒之下剛欲說話,卻被突然湧上的一陣猛烈的咳嗽打斷,這次咳得太過凶猛,以至於她蒼老的麵色都憋成了醬紫色。
程曦亦是極為驚訝,事先趙阿紅並未提過此事,不想這大夫人竟還有這樣事情。
臉色最為難看的莫過於劉氏,她此時才回過神來,搖著頭口中喃喃道“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不是這樣的。”隨即看向趙阿紅,突地再次撲了上來撕扯趙阿紅的頭發,大叫道“你為什麽要冤枉我,你是鐵了心想要害死我,我沒有做過那些事,我沒有害夫君,你跟他們說,你都是胡說八道!”
程曦趕忙示意梧璃,梧璃便上前捉住劉氏手腕,一個用力將她甩在一旁,並將趙阿紅護於身後。
劉氏眼見趙阿紅不為所動,忙跪著匍匐道國公腳邊,拉著著他的褲腳哭喊道“你們要信我,我沒有做過傷害夫君的事情。她們都是一夥的,她們都想置我於死地,這一切都是她們編排的,你們千萬不能輕信啊。”
劉氏說著便站起身來衝到程曦跟前,梧璃見此,忙上前擋住劉氏,劉氏隻能遙指著程曦大叫道“是你,是你想害我,因為你記恨我換了你的床,你恨我打了你的丫鬟,所以你想報複我!”
梧璃聽她如此說,不禁一把她向後推了一個踉蹌,卻也把她推到了二夫人身旁。
劉氏抬眼看到耿氏,便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是你,你也想害我,你嫉妒我有孩子,你嫉妒我是正妻,你想著害死我,便可以代替我做賀家長媳!是你們,定是你們聯合起來算計我!”
梧璃怕劉氏再傷人,便再一次將她拽扔到一旁。劉氏卻哭著又奔向賀勇鴻,哭道“夫君,你要信我,你我夫妻二十多年,你要相信我的為人,我對你何其用心,怎會做傷害你的事,夫君,你千萬不要被她們蒙了耳朵。”
可是她不想賀勇鴻卻抬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個巴掌,然後怒道“那你倒是給我一個解釋,為何我這二十多年都不曾能夠在孕育一個孩兒?”
這一個巴掌打得極重,劉氏竟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亦是沁出了血絲。
劉氏好一番才回過神來,不顧疼痛再次爬到賀勇鴻的腳邊“夫君,我全都坦白,但我真的沒有傷害你,當年我隻是看你獨寵耿氏,我確實不想讓她那麽快再有孕,便讓趙阿紅給她下不孕散,但我真的不知道她怎會把藥下給了夫君你啊,此事我同你一樣,也是今日才知道實情。”
劉氏哭道“夫君,看在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你信我一次吧!”
麵對劉氏的聲淚俱下,脾氣本就暴躁的賀勇鴻更為震怒,一腳將劉氏踢出老遠“我再也不會相信你這個毒婦了!”轉身便走出房間,含怒快步而去!。
這一腳亦是用了十成的力氣,劉氏被踢得疼極,半天起不來。
這時聽到風聲的賀銘泰衝忙跑了進來,看見劉氏蜷縮在地上,便飛奔到她跟前蹲下,急切大喊道“母親!”
劉氏抬起頭,淚眼中瞧見來人是自己的兒子,忙抓著他急切道“泰兒,你來了,你幫幫為娘,你幫我勸你你父親,我並沒有她們說的那麽不堪!”
賀銘泰亦是各色神情糾結“母親,你不該這樣的……”
“銘泰!”劉氏見賀銘泰如此說,便激動打斷道“誰都可以不信我,誰都可以拋棄我,唯獨你不能!我可是你的親娘啊!”
劉氏的淚如決堤,終是鬆開抓著賀銘泰衣袖的雙手,頹然的伏在地上哽咽道“當年我雖第一個以貴妾的身份嫁入賀家,但我沒有強勢的娘家依仗,事事都要自己籌謀,偏偏我與你父親婚後又一直無所出,直到耿氏進門後,我才與她幾乎同時懷上身孕。可是這耿氏娘家勢力雄厚,她本人又深得你父親寵愛,你父親不止一次有意將正妻之位許給耿氏,還好得國公與老夫人勸阻,但他們卻還是言說第一個生下嫡長孫的,才是賀府日後的女主人。”
劉氏抬起淚眼看向眾人“你們告訴我,這公平麽!我才是第一個嫁給夫君的女人!耿氏沒有進門之前,我與夫君是那麽恩愛,可是為何後來一切都變了……”
賀國公陰沉道“所以你便殺我孫兒、謀害永鴻!”
劉氏搖頭道“還要說說多少次,我沒有害夫君!我承認,耿氏腹中的孩子確實是我施計所害,但我並未傷她的性命,當時我隻想著,讓她比我晚些有孩子,誰料,她卻因失了孩子更得寵眷。而當時我已生下銘泰,可您們卻依舊遲遲不扶我正妻之名,這便更使不安,我怕耿氏再次懷孕,不得已才決定再次謀害耿氏,讓趙阿紅給她下不孕散……”
劉氏淚流滿麵的哭訴道“|這便是當年我所做的所有惡事,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害夫君,我隻是想做夫君的正妻,好讓我的銘泰成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而這本就應當是我們母子應得的,不是嗎?”
老夫人此時扶著床頭,麵色十分難看,卻還是忍不住虛弱問道“照你一說,不孕的應是二房,可為何,連鴻兒亦是再無所出!”
“老夫人不必再問了,為了減輕罪責,她自是不會承認的。”趙阿紅出聲平靜說道“大夫人極懂藥理,這不孕散便是她親自秘製而成。她曾與我說過,這藥力極為神奇,服用過後除了不能生育,身體並無其他異常,最重要的便是不會被查出中毒之症!所以即便大爺查遍天下名醫,亦難發現不孕根源,今日我便是來證實,大爺確實喝了那秘藥,事到如今,事實已是十分清楚明了,這□□係我親手所下,但我終究隻是一個卑微的丫鬟,若不是被威逼指使,我又何來這般膽量,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這麽多年,因做惡事,我一直心中恐懼,今日我是來把事實全盤托出,也總算了了一樁心願,至於信與不信,全在各位!”
“我沒有!趙阿紅,你為何要陷害我!”大夫人大叫著便要起身,奈何剛才被賀勇鴻踢得那一腳極為凶狠,此時連爬也爬不起來。
此時,突聽床上的老夫人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猛烈到直教人擔心她會將胸腔震碎。
李媽媽忙倒了一杯茶水,讓其喝下,誰料老夫人剛喝了一口,卻被嗆到,這一下便咳的更為山崩地裂。
這可嚇壞了眾人,最後還是賀國公理智叫人去遣醫生。
程曦不僅皺眉猜想,這老太太,生命怕是就快走到盡頭了。
老夫人園裏便有隨時恭候的大夫,不稍片刻,便有兩名大夫提著藥箱衝忙而入。
因人多不便,除了和國公,其他人都被請出臥房來到正堂,連著大夫人亦是被背了出來。
正堂內賀家大半主子都已到齊,各自帶著丫鬟把正堂擠的滿滿當當。
這些人八成都是聽到了風聲才趕來這裏,對所發生之事極為好奇,隻是還沒膽子去臥房湊熱鬧,便在這裏等候。
剛剛看見兩名醫生匆忙走了進去,眾人便更是疑惑,嘰嘰喳喳交流之語不絕於耳,後來又見二夫人、賀銘泰、程曦、趙阿紅,便走了出來,而後麵跟著的,便是被李媽媽半扶半背、一路哭號的大夫人,這一下,正堂更是人聲鼎沸。
平時擁護大夫人的,與二夫人走的近的,以及賀銘泰的家眷們,立刻將三人圍得水泄不通,詢問安慰之話不絕於耳。
兩名女暗衛一看見程曦出來,亦是來到她跟前聽後差遣。
程曦見時機正好,便對兩名女暗衛低聲道“將趙阿紅悄悄帶回園內,與她的兒子一同由洞口送出府外,讓她們且暫時在我哥哥那裏安頓,記住,切莫被人發現。”於是便把張博遠的地址說了一遍。
見二人點頭,便又對趙阿紅附耳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必然會做到,隻是賀府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你先去我哥哥那裏暫避,我隨後就去見你。”
趙阿紅環視一周,亦知自己處境不妙,於是點頭答應“好,我便信你一次。”言罷便低頭與兩名女暗衛偷偷溜了出去。
她們三人來這裏之前,便都在二夫人那裏換上了賀府丫鬟的衣服,此時在這人多嘈雜的地方,倒是一點也不顯眼,以至於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二夫人此時正在哽咽痛訴大夫人劣跡,聽的眾人驚異不已。那些原本與大夫人靠的很近的人們,立即悄無聲息的遠離,生怕被人誤解與她有所牽扯,不瞬間,她的周圍已是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眾人心中皆明,大夫人盛世已去。
而賀銘泰則頹然坐於椅上,俯身將臉埋於雙手之間,亦是糾結痛苦萬分。
程曦隨即又看向已經停止哭號、直坐在那裏呆愣的大夫人,隻見她表情呆滯、眼神渙散,滿麵絕望之色。
程曦不禁摸向自己袖袋中的□□,本來想著,趙阿紅告發她謀害二夫人胎兒這件事如若順利,那麽結果應該是,劉氏會被壓到某處暗房關押,程曦的計劃便是讓女暗衛尾隨進入,灌她吃下□□,然後做成她畏罪自殺的模樣為碧菱報仇。
可是現在事發鬥轉,趙阿紅竟驚曝大夫人害的賀家大爺幾近絕後!這樣的罪名,怕是要比毒死胎兒的罪名重上百倍,程曦料想,劉氏這個惡婦,不死也算完了。
程曦看著心下煩悶,便把目光看向窗外,見此時天色已是大亮,於是便轉頭對梧璃低聲道“我現在不能離開,若是被人發現我與趙阿紅一同消失,定會有夥同她誣陷大夫人之嫌,你且回園看看碧菱情況怎麽樣了,然後再來稟報我。”
梧璃聽完,思慮片刻,卻搖頭道“無論碧菱怎樣,都不是我們看與不看所能左右的,現在事態複雜,我斷不會讓你一人隻身留此犯險。”
見程曦皺眉欲怒,梧璃便搶先道“再多說亦無用,我定與你寸步不離!”
程曦氣極,卻知梧璃脾氣極擰,此時便對她是毫無辦法,便冷著臉不再話說。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又過了許久之後,賀國公才走了出來,眾人忙圍了過去,詢問老夫人狀況。
賀國公沉聲道“夫人病情暫時已經穩定,都別在這圍著,都散了吧!還有,叫人把劉氏帶到暗房關押,不得允許,一縷不得進入。”說罷,便不理眾人,再次回到房內。
賀國公之言,向來無人敢違抗,此時亦然,眾人便依稀散了出去。
大夫人似受了重傷,依舊是被兩個奴才半抬著拉出去的。
擔心碧菱安危的程曦,皺著眉頭思索許久,最後終結下了決心,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