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元夕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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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生!
    兩日後皇後邀各嬪妃去太液池的菊芳堂賞花。
    程曦去了剛巧被正在說話的元夕與千梅看到,便被叫了過去,千梅道“程姐姐快看,這菊花開的可真好,我還與元姐姐爭辯呢,是純色好好看些,還是複色的好看些,程姐姐你倒是給評評呀。”
    程曦看到一盆盆花團錦簇、顏色絢麗不一的菊花笑道“自是各自有各自的好,我也難以分出個高下來。”
    事實上程曦並不是特別喜歡菊花,梅蘭竹菊四品之中,程曦是把菊花排在最末的,雖菊花傲骨,可不懼嚴寒淩霜而開,但這繁複花須和淩傲姿態皆不是程曦所喜,尤其眼前這擺放過密的菊花海,直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眼暈不已。
    程曦不欲與她們在品評菊花,轉問道“皇後說這菊芳堂地界小,未免人多雜亂,不讓帶侍女前來,但元妹妹有孕在身,應例外才是,怎的也不帶個丫頭從旁照應著。”
    “妹妹懷孕月份還小,行動還未受阻礙,不礙事的。”元夕笑笑“想必皇後也不會帶的。”
    趙婕妤的口舌她也是領教了,哪還敢與人有異。
    “誒?皇上也來了。”一旁的千梅驚喜道。
    程曦順著她的眼神方向瞧去,果見皇上與皇後並排遠遠走來,趙婕妤和田美人也緊隨其後。
    幾人忙迎了上去,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皇後,見過兩位姐姐。”
    皇上睇了一眼程曦“都免禮吧。”
    “謝皇上。”三人同道。
    “今日新進的菊花,剛擺好便邀眾姐妹來了。”皇後笑道“皇上平時政務繁忙,今日天氣晴好,便也強拉來休息片刻,也應適當舒緩一下精神了。”
    “皇後有心了。”皇上微微笑道“這菊花倒是開的正好,有道是不是花中偏愛菊,我花開盡百花殺,這季節當真非菊花莫屬了。”
    “皇上喜歡就好。”皇後陪笑道“臣妾在裏麵備了剛釀好的果酒,不妨我們進去邊用邊賞。”
    皇上微微頷首,讚許道“皇後釀的果酒最是美味,難得今日有口福,定當細品三杯。”
    “皇上謬讚了。”皇後笑道“眾姐妹們還不曾嚐過臣妾的手藝,好與不好姐妹們說了才作數。”
    於是眾人嬉笑著向著內園的方向走去。
    程曦默默的走在最後,隻覺與自己最是多餘,正尋思要不要找個借口先行告退,巧在這時,一旁的元才人卻是嘔了起來。
    眾人皆停下腳步,不約而同看向她。
    皇後關切道“妹妹可還好?”
    元夕好不容易將胃中酸水吐盡,忙歉意道“臣妾失禮了。”
    “無妨,妹妹害喜情有可原,快些進去歇息吧。”皇後說道。
    “嘔。”又一陣惡心上來,元夕忙強忍壓下,平複後道“臣妾這會兒不是不合適再待下去了,免得擾了大家雅興,請皇上皇後允準臣妾先行告退。”
    孕中本就嗅覺靈敏,聞了這濃鬱的花香自然不適,何況還呆上這麽久,元夕隻想速速離開。
    “那便回去吧,也讓丫鬟們叫上太醫給瞧瞧。”皇上終是開了口。
    “謝皇上。”又有一陣惡心上來,元夕趕忙行禮告退。
    見元才人轉身,程曦也行了一禮道“元妹妹未帶侍女前來,一人回去怕有不便,不如臣妾去送送吧。”
    “便不用了吧!”皇後笑笑“元妹妹的寢宮離得不遠,出門也便到了,何況今日難得我們姐妹與皇上齊聚,若再少人可真就失了雅興了。”
    “都進去吧。”皇上蹙眉看了程曦一眼,轉身率先走了進去。
    程曦無法,也隻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眾人在內院的亭中坐定,皇後一一為眾人斟滿美酒,笑盈盈道“南苑的葡萄前些日子熟了,我便叫人去摘了些回來釀成果酒,今日這酒壇第一次開封,還不知道味道如何,皇上與妹妹們快嚐嚐。”
    眾人皆端起酒杯,正欲品嚐,可就在這時,突聽一個侍女匆忙跑了進來,滿頭冷汗道“回稟皇上、皇後娘娘,大事不好了,元才人摔下台階了!”
    “什麽!”眾人皆驚懼萬分的站起身。
    “怎的會跌倒!她現在怎麽樣了?”皇後急道。
    “回皇後娘娘,奴婢不甚清楚,奴婢過去後叫了兩聲,但元才人沒有回應,怕是暈過去了,奴婢不敢耽擱便立刻前來回稟,與奴婢一起的芳兒已去園外叫人了。”
    “那還不速速前麵帶路!”皇後急切道。
    那宮女應了便忙跑於前麵帶路,待來到元夕所摔倒的台階時,四下已是圍了一圈侍衛與宮女,隻沒人敢上前觸碰,這些人見到皇上率眾前來,便隨之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啊!血!”千梅第一個捂嘴驚叫道。
    經她提點,眾人這才看見地上元才人裙擺邊的一灘血漬。
    皇後亦嚇了一跳“快背她回宮,速召太醫診治。”
    一名強壯的宮女小心她背起,眾人皆一路小跑的跟著去了元才人所居宮殿,到達時四名禦醫也匆匆趕到,看著元才人和禦醫進了房間,眾人亦未有一人離去,皆在門口焦急等待,卻無人敢發出聲響,四周靜的迫人。
    “第一個發現元才人的宮女可還在?”皇上冷聲道。
    程曦抬頭也看了他一眼,隻見他的表情平定,看不出喜怒。
    一路上皇上都未有發話,且一直都是這般陰晴不明的表情,程曦隻覺自己越發看不清他的心思了。
    這時兩名宮女應聲而出“奴婢在。”
    眾人皆向兩人瞧去,其中一人便是通報事發的宮女芬兒,另一個則是她說過與她一同發現元才人的芳兒,兩人皆是菊芳堂侍花的宮女。
    “你們可是親眼見到了元才人從台階上摔下?”皇上蹙眉問道。
    “回皇上,奴婢們不曾親眼看到。”芬兒回道“奴婢與芬兒一同在外園移植還未開放的菊花,遠遠聽到元才人的驚叫聲才趕了過去,發現時元才人已經跌下台階了。”
    “怎麽會呢?”皇後接道“那台階僅七八節高,且周圍沒有遮擋之物,如此顯眼之處元才人怎會看不到?而元才人有孕在身,向來小心持重,怎就會好端端滾下台階?”
    “皇後說的在理。”與元夕向來交好的千梅也站了出了來道“那台階並不算陡峭,便是常人不慎失足也不過是原地跌倒罷了,元姐姐傷的這般重,怎麽看都像是從台階頂端摔到底層的,這並不合乎常理!”
    “你們可有看到什麽人?”皇上繼續發問道,顯然也已是心生疑竇。
    芬兒回想了一下,搖頭道“奴婢不曾看到有人。”
    芳兒欲言又止,終也是搖了搖頭。
    “有話便說,在皇上麵前還敢有所隱瞞嗎!”皇後一眼便望穿了芳兒的心思,即刻厲聲問道。
    芳兒被嚇得一哆嗦“奴婢,奴婢……”隻見她囁嚅半天才道“奴婢出去叫人時,卻是遠遠瞧見一個可疑宮女匆匆忙忙的跑出了園子,隻離得太遠,奴婢未看清她的麵貌,且奴婢也不敢斷定那人便與這事有關啊。”
    “宮女?”眾人皆吃了一驚,程曦更是疑惑,難不成當真有人在青天白日之下行凶?
    一旁的趙婕妤率先接了話“宮女職責不同,服裝便不相同,你隻將你看到的宮女打扮詳細描述出來,再有隱瞞,小心將你帶進暴室!”
    “娘娘饒命啊!”芳兒磕頭不止“奴婢看到那宮女像是後宮內常侍的裝束,卻不知是服侍哪位娘娘的,奴婢句句屬實,萬不敢虛言半點啊!”
    “來人!”皇上轉身道“把服侍眾嬪妃的常侍宮女全即刻部叫來!”
    “遵旨!”一幹太監與侍衛得令立刻飛速前往。
    “皇上英明。”一旁的從未開口田美人恬淡道“若是元才人被人謀害屬實,那宮女必然在菊芳堂藏匿許久,以便找得機會下手,然而事發及時,那宮女必還來不及換掉衣物,皇上讓把服侍眾姐妹的常侍全部叫過來,那躲起來不敢露麵的和衣服上有菊花香的,便都是可疑之人了。”
    聽她言後,不明之人這才頓解。
    “所以有例外情形的便要立刻聲明了,比如臣妾。”隻聽那田美人向皇上福了一禮繼續說道“臣妾的父親今日過壽,因宮中有規製所限臣妾不能出宮,便備了薄禮派貼身侍女文兒出宮前去代為探望,此事早先便向皇後請示過了。”
    皇後點頭道“確有其事,田妹妹幾日前便與我說了。”隨後又轉問別人“還有誰的宮女有特例情況?”
    眾人皆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程曦心中不禁思量,若元夕卻屬被謀害,那必是這些女人之一所下毒手。
    悄悄打量了一下眾人的神色,卻無一人眼神心虛躲閃,直覺使然,程曦最後把目光落在皇後身上,也許正如姐姐所言,曾家的女兒都非同一般,這局說不定就是她設計的。
    元夕不喜花香眾人皆知,但皇後依然邀她前來,且一律不準眾人帶丫鬟伺候,以免人雜擾興。可元夕有孕,即便帶了也不會有人說些什麽,但偏偏元夕是個膽小的,總怕再被別人說長道短,不敢特立獨行,隻與眾人一般隻身前往,且她也未想到皇後竟拉來皇上在花叢中飲酒長敘,本就對花粉敏感的元夕隻能中途而退,這便給了歹人行凶的機會,這般串聯下來,倒真可以布一樁妙局了。
    程曦越想越有道理,隻可憐了剛剛懷孕兩月的元夕,竟遭如此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