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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達一碗水時，天已經開始昏黃起來，夜就要來臨了。
    歐陽言遠遠的看向紙火鋪方向，但好像門沒開。走到店前果然沒開門。鍾婆婆竟然沒開門，這是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難道說，他們三人出門了？要不然不管什麽事，這店門是不可能在夜裏十點前關起來的。這還真是讓人納悶了。
    在店前停留了一會兒，歐陽言無奈的去找了個小店草草解決了晚飯。回到店門前，竟然還是關著的。那就打電話吧，她找出上次存的古漠的電話號碼，但始終無人接聽。約人過來，店卻是關著的。歐陽言開始覺得自己很傻了，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整天被人耍得團團轉，還屁顛屁顛的追著人家跑。可歐陽言的心還是善良的，前一句剛罵自己被人騙了，後一句又給別人找開脫，昨天古漠說的是天黑之後來找他，是不是說明現在還不夠晚呢？或許他們是出去辦事了，天黑才會回來吧。就等到天黑以後再看看吧，再找不到人就回家睡覺了。
    終於，天徹底黑了下來，歐陽言一會兒蹲一會兒站的，也真是煎熬。正在她心中那千萬匹草泥馬正在狂奔的時候，突然身後的門響了。
    “你來得還真早。“鍾婆婆那陰陽怪氣的語氣讓歐陽言剛鬆下來的心，又開始不爽了。
    “姑娘，你等久了吧？“龍叔從裏麵探出頭來，“快進來坐坐。“
    進到屋裏，從裏麵的陳設來看，好像屋裏的人剛才在睡覺。
    老貓“啊嗚”叫了一聲，從櫃台上跳下來，拉長身體伸了個懶腰，看來連它也一起在睡覺。
    “你們，在睡覺嗎？”歐陽言有點不服氣，自己在外麵等那麽久，他們卻在裏麵睡大覺。
    “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古漠從裏麵走出來，說著安慰的話。
    “白天我們沒法出門，隻有睡覺了。”龍叔也一臉的歉意。
    歐陽言雖然不是很明白他們的意思，但是好像也隱隱的能夠理解。
    “走吧，你早去早回，不能耽誤了你休息。”古漠挎了一個包，就開始招呼歐陽言往外走。
    收攤早的，已經閉了門戶，但那些人家裏卻開始燈火通明。
    歐陽言看看龍叔，他並沒有跟出來，隻是走到門口就停了下來，並目送著他們遠去。
    “龍叔不去嗎？”歐陽言以為隻要有古漠的地方，龍叔就一定會去。
    “他和鍾婆婆有別的事要辦。”古漠伸手攔下一個出租車，“去江北九街。”
    “我們今天主要是去做什麽？”歐陽言問。
    “找一個人。”古漠回答。
    “找誰啊？”歐陽言看著他那張俊俏的臉，心怦怦直跳。
    “你去了就知道了。”古漠沒多話，衝她笑了一下。
    歐陽言又被笑傻了，呆呆的不再問話了，或許這就是古漠的本意，讓她少說廢話。
    天黑後的九街才剛蘇醒，燈紅酒綠的各種酒吧和餐館人來人往，和更繁華的觀音橋不一樣，因為這裏是屬於年輕人的世界。
    “你吃了晚飯沒有？”古漠問。
    “吃過了。”歐陽言心裏想著，這人還真體貼。
    “那我們找個地方喝點水吧。”古漠帶著歐陽言找了一處街邊的咖啡館坐了下來。
    看樣子，這是出來休閑的吧，“我們，不是要去找人嗎？”歐陽言疑惑的問。
    “他還沒來呢。”古漠笑了笑。
    “你們約好了的？那是等人，不是找人嘛。”歐陽言糾正他。
    “沒約好，是太奶奶說他會在這裏出現的，我肯定來這裏找他呀。”古漠的微笑真的很好看。
    “太奶奶！”歐陽言一驚，沒想到他竟然也認識。
    “怎麽了？你說的那個太奶奶可真是我太奶奶。”古漠解釋。
    “什麽意思？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吧？你知道我說的那個太奶奶吧？”歐陽言沒明白。
    “我知道，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見過我山子哥吧？我爺爺和山子哥的爺爺都是太奶奶一手帶大的。這下明白了吧？”古漠說。
    這下歐陽言回憶起當時山子說的那句“我爺爺隻是太奶奶從戰火中救出來的孩子中的一個”是什麽意思了。
    車水馬龍的夜生活，歐陽言遠遠的看著，她從不曾在這種地方待過，今天第一來，也並沒有覺得它有多吸引。或許，在她的內心，始終都還是屬於安靜的吧。
    在黑暗裏，晃動的燭光配上鮮豔的紅玫瑰，場麵一下就浪漫起來。“許個願，吹蠟燭吧！”一群人哄鬧著。人群中的那個女孩雙手合十，在大家的生日歌裏麵帶微笑，閉上雙眼，默默的許下了心願。等她吹滅蠟燭，全場的燈光瞬間亮起，dj在台上說著祝福的話，並開始播放mix版的生日歌，舞池裏一下就開始人潮湧動，群魔亂舞。
    “於夏南，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裝清高。人家小蕊費了半天勁把你請來，你就是這麽擺臉色給人家看的嗎？”一個根根頭發都衝天立著的男人手裏拿著酒杯，拍了一下坐在最角落的小於一下，神色有點不悅的樣子。
    “我本來就不想來，她非要把我叫來，我還能怎麽樣。”小於麵無表情的說。
    “大家同學這麽多年了，以前人家小蕊那麽喜歡你，你來都來了，還不給個笑臉，讓人家情何以堪。”衝天毛把手裏拿的酒杯遞給小於，“喝點吧，你不給小蕊麵子，我的麵子還是要給點吧。”
    “要不是說你也會來，我真不會來。”小於拿過酒杯一飲而盡。
    “那是，我倆的情誼，誰能取代呢。”衝天毛哈哈笑著，摟著小於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人群在舞池裏鬧鬧嚷嚷著，衝天毛在小於旁邊坐下來，“怎麽看你情緒不好的樣子？你完成心願當了警察不是應該高興嗎？“
    “沒什麽。“小於沒多說什麽。
    “我倆這麽多年的感情，你還什麽都瞞著我嗎？說出來我也替你分分憂啊。“衝天毛繼續糾纏著。
    “有些事是別人沒法體會的，我真要找人說說，那也得找我爹媽好好聊聊。“小於臉一沉，鐵了心的不想再發言了。
    “找你爹媽？什麽意思？我們這麽多年的情誼，現在就白玩兒了，是吧？“衝天毛看小於臭著臉，有些生氣了。
    “情誼歸情誼，有些事情除了自己，別人沒法說。“小於起身離開了座位，往廁所走去。
    “嘿！於夏南，你別以為你當了警察就了不起了，像你這種翻臉不認人的家夥，沒人稀罕！“衝天毛氣呼呼的站起身，衝著小於的背影大聲嚷著，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
    在廁所裏安靜了一會兒，小於站在鏡子前洗手盯著水發呆。身後一個單間的門開了，出來一個瘦瘦黑黑的年輕人，剃著板寸，臉上一條劃破半邊臉的刀疤。小於從鏡子裏看見了他，突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