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者！
    楚軒搭著腦袋盯著車頂，歎了歎氣。“是不是覺得我變得很陌生？”
    “有一些。”劉瑜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措詞。
    “找個機會我把事情都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還是你所認識的那個楚軒。”楚軒感覺自己的胸口壓著一塊石頭，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劉瑜也沒有在說什麽。
    氣氛變得莫名的尷尬。
    楚軒想了想，開口道“劉叔呢？”
    “老爹在養傷。”劉瑜歎了口氣，接著道“就在前幾天，我們為了打出一個生存的環境，同時觸犯到了鬼手幫和海沙幫的利益。然後就被兩大巨頭聯手打擊，每日上演大規模械鬥。然後老爹在一次打鬥中受傷了。”
    “誰這麽厲害？竟然能讓劉叔受傷？”自從邁入止戈之後，楚軒沒有停止對武道的追索，漸漸地也練出了一些眼力。根據楚軒的觀察，劉磐的身手比起現在的自己也不會弱上幾分，所以劉瑜的話讓他有些訝異。
    “海沙幫的人有槍。”
    “原來如此。因為海沙幫的老大是警察局長的拜把子？”
    “你連這都知道？”劉瑜覺得楚軒越加神秘了起來。雖然這件事在消息靈通的人士之間並不算什麽秘密，然而在民眾之間也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秘密了，想不到楚軒剛到海沙市就知曉了。
    “車上遇到一個健談的大叔，他跟我說的。所以現在青冥的情況是非常惡劣是吧？”楚軒笑著解釋了一下。
    “嗯，確實很不好。畢竟是外來者，還沒站穩腳跟便遭到重創，之前好不容易打下的基底都快被毀光了。”劉瑜也沒打算瞞著楚軒，雖然之前不希望讓楚軒趟這灘渾水，但是楚軒既然來了那就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
    “不是猛龍不過江，隻要人還在，根基就還在。我這次來就是來為你解決這件事的。我們已經好久沒有一起聚一聚了。”楚軒拍了拍劉瑜的座椅，隨後將目光投向了車窗外麵。
    “知道海沙幫和鬼手幫的老巢嗎？”看著窗外的景物飛快地後退著，楚軒的腦子裏滿是在迷霧森林之中的奔跑。
    “難道你要一個人去闖？”
    “有這種打算。”楚軒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釋。
    “不行，太危險了。雖然你現在的身手已經遠遠超過我，但是對方有槍。”劉瑜還是否定了楚軒的打算。
    黑龍在馬路上七拐八拐，最終確定沒有人跟蹤自己，才直接奔向了最終的目的地，青冥在海沙市的總部。
    來到目的地之後，楚軒隨著劉瑜見到了正躺在搖椅上休養的劉磐。劉磐一身白色的中山裝，頭發依然梳的一絲不苟。劉磐正抓著一杯清茗往嘴裏送，好一副逍遙自在的景象。
    “老爹，都說了不能喝茶，對傷口不好！”劉瑜頂著自己的雞窩頭三步作兩步上前將已經被劉磐喝了大半的茶杯奪了過來。
    “嘿，楚軒你來啦。”劉磐已經對劉瑜的做法習慣了，笑著對楚軒打招呼。
    “劉叔好。”楚軒對劉磐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楚軒，又精神了。”劉磐認真地打量了楚軒一陣，帶著莫名的笑意說出這句話。
    “劉叔才是真精神呐！”楚軒笑著打了個哈哈。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楚軒便直接開口問道“劉叔，你的傷是怎麽弄的？”
    “海沙幫的老大海龍跟現在的警察局長拜過把子，通過關係弄到幾支槍。事前我們不知道對方有槍，就遭到了暗算。本來選擇海沙市作為新的落腳點看重的就是這裏麵可操作空間很大，想不到敗也敗在了這一點上。”劉磐微微歎了一口氣。
    “既然劉叔你明知本地的黑幫和當地政府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那麽你為何還選擇要插入一腳？這不是自找苦吃麽？”楚軒有些不明白。
    “大到國家，小到個人，唯有利益才是永恒。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隻要我能給某些人更大的利益，那麽這些問題都不再是問題了。”劉磐再次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要不是在打黑風暴中損失慘重，現在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當然，我這麽說不是在抱怨你的爺爺與外公，罪魁禍首還是潛逃在外的裴家父子。”
    “所以隻要海沙幫和鬼手幫給不出相應的利益，就算拜過把子，就算是遠房親戚也沒有用了，對吧？”楚軒接過了劉磐的話頭。
    “如今兩大幫派都在尋找我們的下落，隻怕我們一出去就會遭到聯合打擊。現在我們青冥的人全都潛伏在這裏，根本不可能單獨出去，然而成群結伴的話，往往就是一場械鬥。雖然兄弟們都沒有怨言，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要是哪天這裏也暴露了，或許我們青冥就將迎來滅頂之災了。”劉瑜抓著手中的杯子往嘴裏灌著茶，似乎隻有滿嘴的苦味才能抵去他心中的苦澀。
    “對於兩個幫派的情況你們了解嗎？比如說有沒有內部矛盾什麽的？”楚軒想了想，努力尋找著突破口。
    劉瑜搖了搖頭，“之前我們都是默默轉移資產，保持低調，所以沒有對海沙市各大幫派的情況進行詳細搜集，怕引來各方的注意。”
    “對於兩個幫派，我們知道一些大概的情況。鬼手幫分五個堂口，鬼大到鬼五五個長老，沒有幫主，或者說鬼大就是幫主。海沙幫由幫主海龍一個人說了算，凡事隻看利益，不看交情。我曾經試過找海龍談判，可惜如今的青冥給不起海龍索要的利益。”劉磐輕輕咳了幾聲，顯然身體情況並不好。
    “那麽鬼手幫呢，他們為什麽死死相逼？”
    “其實現在海沙市這塊蛋糕已經基本被瓜分幹淨了。海沙港算一半，市中心算一半。剩下一些兩大幫派看不上的地方就留給了一些不入流的小勢力。我們正是從這裏入手，奪下了這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地段，結果就惹怒了鬼手幫。鬼手幫認為我們在挑戰他們的權威，便直接對我們開戰了。而掌控著海沙港一塊地盤的海沙幫也樂得當個觀眾。”
    “然而鬼手幫與海沙幫都沒想到，我們青冥的戰鬥力如此之強。在人數居於劣勢的情況下不但頂住了鬼手幫的進攻，還以一比十的輝煌戰績打了鬼手幫一個響亮的巴掌。”說道此處，劉磐的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驕傲。
    “經此一戰，青冥得到了兩個勢力的正視，但是也迎來了最大的麻煩。心驚於我們的實力，原本作壁上觀的海沙幫也坐不住了，主動找到鬼手幫聯合對青冥進行壓製。他們害怕海沙市出現第三個大勢力，從而打破原有的平衡，將海沙市這塊美味的蛋糕重新劃分。”
    “於是在不斷地衝突中，我們青冥的實力不斷遭到蠶食，在一次械鬥之中我也被人暗算，一顆子彈擦著我的心髒穿了過去。”劉磐在自己的左胸口比了比，臉上依然是榮辱不驚的淡然微笑。
    “現在的青冥更像是風中的殘燭，苦苦支撐，隨時都可能被風吹熄。達到了壓製目的的海沙幫便不再管我們，他們認為我們已經無法構成威脅，何必再勞費自己的心力。畢竟海沙港已經被海龍牢牢握在手中，就連鬼手幫都插不進一個手指頭。而我們青冥的方向也是這座城市的繁華地帶，與海沙幫並沒有直接的衝突。所以就剩下鬼手幫對我們窮追不舍，生怕我們緩過一口氣來，對它們進行全力的報複。因為，他們對我們下了死手，我們青冥的很多弟兄都折在了鬼手幫的手下。此仇，必報！”
    楚軒看著劉磐淡然的偽裝之下掩飾不住的疲憊，藏在黑發之中隱約可見的銀絲，不禁歎了口氣。回想第一次見到劉磐，猶如穿越了曆史一般，見到了一位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雅士。而如今落得這副模樣，不禁讓人感歎世事難料。
    “也就是說，鬼手幫是注定的死敵，而海沙幫確實搖擺不定的牆頭草，隻需要我們給出足夠的利益，他們隨時可能反水？”楚軒思考了一下，有了大致的想法。
    “可以這麽說。”劉磐點了點頭。
    “那麽劉叔你覺得，如果我們能給出足夠的武力，他們有沒有暫時低頭的可能？”
    “楚軒你這是…”
    “我想會一會海龍。”
    《獵魔人手冊》第七條唯有足夠的實力，才能保證相應的利益，所以永遠不要放棄對更強大實力的追求。楚軒在心裏默默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