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王豔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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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得鹿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很能喝的王豔,沒一會就醉了,醉的不省人事那種。天色還不算晚,他在考慮怎麽處置王豔。
    王豔這個女人對他挺不賴,給他一份不菲的薪水,允許他在沒有任務的時候隨意調配自己的時間,這樣的老板打著燈籠都難找。王豔在他心中,是個可敬的大姐,所以,雖然她現在以一副很不雅的姿態掛在他身上,他也沒有什麽非分之想。
    當務之急是找個地方安頓她。肖得鹿在廠裏屬於除了王豔沒人管的人,雖然免不了跟其他人打交道,但來往不深。王豔是個女強人,忙起來經常會以公司為家,肖得鹿跟她這麽久,倒是知道她家在哪,還從沒去過她家。
    他把王豔扶到車上坐好,然後發車向著她家前進。
    王豔家在一個不怎麽起眼的低層小區。肖得鹿扶著王豔,她的身材比較豐滿,兩人跌跌撞撞的穿過樓道,來到她家門口。
    門口的護欄上,固定了一些花盆,養著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看得出來,是被精心嗬護照料過的。
    從王豔的手包裏翻出鑰匙,打開房門。
    房子不大,布置很簡單。牆麵慘白,水泥打的地麵。進門處是一張雙人黑皮沙發,窗戶旁邊立著一個組合櫃,本該放電視的位置空空如也。原本放茶幾的位置擺了一張折疊木桌,旁邊放了幾個塑料凳子。房間的牆壁上光禿禿的,隻在臥室和衛生間之間的牆上掛了一本日曆。很難想象這是一位公司老總的住處。
    肖得鹿把時不時還嘟囔兩句的王豔放倒在沙發上,到廚房倒了水喝,打算休息一下就走。
    路過臥室時,床頭掛著的大大的婚紗照吸引了肖得鹿的注意。照片上,王豔穿著雪白的婚紗,幸福的依偎在一個男人懷裏。男人看起來不太高,王豔明顯側著身子,卻還是比男人高一截。
    肖得鹿從沒見過王豔那麽溫柔的笑,無論在公司還是私下裏,她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緒,多數時候板著臉。
    “得鹿。”王豔叫道。
    “哎,豔姐,你醒了?”肖得鹿快步走到王豔身邊,王豔雙眼緊閉。
    肖得鹿以為王豔隻是說夢話,沒想到王豔閉著眼睛說道:“幫我倒杯水。”
    “好的。”肖得鹿拍了拍暖瓶,給王豔倒了半杯,又接了些涼水和著。
    “豔姐,你好些沒?”看王豔坐起身,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肖得鹿覺得她應該沒什麽事了。
    “嗯,好多了。”王豔的聲音少有的柔和。家裏有些熱,王豔把外套脫下來,扔在沙發上。
    “那,沒事的話,我先撤了?”肖得鹿不小心看到了王豔挺拔的胸圍,尷尬的側過身去。王豔醉了,他不得已才跟到家裏來。現在她醒了,孤男寡女呆在別人家裏,雖然是自己的上司但也是個樣貌和身材都惹火的女人,瓜田李下,肖得鹿還是懂的。更何況他早就聽聞王豔的老公不是善茬,雖然目前夫妻雙方已經鬧得有些不愉快,但終究還未離婚。
    “別著急走。陪我說說話。”王豔毫不在意肖得鹿的眼神,反倒是覺得這個小夥害羞的樣子挺可愛的。
    “不好吧。”肖得鹿想了想,搬了個凳子坐到桌子旁邊,隔著桌子看著王豔。
    “我家很久沒人來了。”王豔看肖得鹿坐的遠遠的,開口說道。
    “……”肖得鹿不知道怎麽接話,有些尷尬的笑笑。
    “我和你姐夫曾經是很多人羨慕的一對……”
    王豔和丈夫孫城是大學同學,王豔是外地人,丈夫確實地地道道的京城人。王豔上學的時候長得好看,又是學院女排的主力。孫城喜歡踢足球,經常路過排球場,雖然他其貌不揚,但很有自信,臉皮也厚,借著各種比賽的機會和王豔混了個臉熟。
    孫城時常會給孫豔她們一起的排球的女同學們帶飲料和零食。一來二去就王豔也就漸漸習慣了這個個子沒自己高的年輕男孩的出現。
    孫城家境殷實,學習成績中規中矩。因為父親喜歡賭球的原因,他從小就很喜歡足球,在足球上確實下了功夫。京城師範學院原本不是孫城的成績能進的,也不知道走的什麽關係,最後以特招生的名義安排到了體育學院。
    在遇到王豔之前,孫城最喜歡的事情隻有兩樣,打牌和踢球。那時候的孫城剛上大二,剛從一個懵懂新生轉變為一個初級油條,課程安排還很緊湊,但他學會了翹課。
    在王豔出現之前,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女人矯情、無趣、缺乏理智,是他對女人的刻板印象。他原以為自己一輩子不會對任何女人動心,可從排球場邊路過對王豔的驚鴻一瞥,讓他突然對女人有了興趣。
    作為足球隊的副隊長,他有一群每天在一起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在大家的出謀劃策下,他和王豔的關係從校友逐漸進化成了普通朋友。孫城是什麽人?他從小沒受過什麽挫折,是家裏的三代單傳獨子,從小被寵上天,身邊的朋友也因為他的家世或者說他出手大方,常常為他馬首是瞻。因此,在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後,鼓起勇氣給王豔告白,卻被王豔一口回絕,這讓他很是惱火。
    王豔當時大四,馬上要畢業了。麵對一個比自己年紀小,身高矮一些,言語中顯得很幼稚的男孩,她對他沒有一點往男女朋友方向發展的想法。過去的三年,王豔拒絕了太多的優秀男孩,因為她始終記得自己學習的初衷。大學四年時間,王豔的大多數時間都泡在圖書館,排球場是她唯一消遣打的地方。
    孫城麵對王豔直言不諱的拒絕時有些不高興,但他並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樣的情況。王豔算是他的初戀。
    從孫城向王豔告白後,兩人的關係一度陷入冰點。直到一次王豔跟室友到學校外看電影,回來的路上遇到壞人。就在王豔被一腳踹飛趴在地上不敢動彈時,孫城出現了。他一聲怒吼,為了王豔,和幾個混混纏鬥在一起,被打的鼻青臉腫。
    孫城不要命的打法嚇退了幾人,等王豔緩過神來,孫城已經癱倒在地。王豔想送孫城去醫院,被他拒絕。他說自己怕家裏人擔心,不能去醫院。
    孫城在學校外麵租了個一居室,王豔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照顧了他半個月,直到他傷好,她才離開。
    經過此事,王豔對孫城仍舊是感激多一些,根本沒摻雜太多的男女之情。她喜歡的男人高大帥氣,學富五車,文能安邦,武能定國,要像齊天大聖一樣,做個蓋世英雄。孫城的樣子實在不符合她對愛情和理想對象的期待,因此她又一次拒絕了他的表白。
    原以為兩人之間從此會像隻有一個交點的射線,再也沒有交集,可是命運總是在你以為它對你微笑的時候,給你當頭一棒。
    那是個雨夜,王豔畢業答辯完成,即將離校。孫城提前得知了消息,求王豔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為她踐行。孫城知道,王豔畢業後,馬上就要回老家去了。從此以後,兩人真的可能後會無期。
    王豔本不想答應,但孫城以死相逼,王豔還是心軟了。
    那天晚上,兩人喝了點酒,稀裏糊塗的,破了戒。
    第二天清晨,王豔醒來,心如死灰。她有過輕生的想法,但到底還是沒有做傻事。她醒悟過來,一定是孫城在昨晚的啤酒裏做了手腳。
    王豔說要報警。
    孫城嚇壞了,連連磕頭乞求原諒,並保證他會對她好一輩子,會娶她。
    王豔是個傳統的女人,想到兩人間的種種,最後把一切看成天意。既然已經失身,那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孫城不是她的如意郎君,但也還算可以接受。
    在孫城剛滿二十二歲的時候,兩人領證結婚。
    王豔本身是學地理的,原本想要當個地理老師,不過大學期間她發現自己對管理學很有興趣,因此,業餘時間自學了很多管理學的書本和課程。
    王豔嫁進門後,幾次為孫家出謀劃策,贏得了孫家的賞識。孫城的家人對王豔這個兒媳婦讚不絕口。王豔的父母也對王豔嫁給京城的孫城十分滿意,畢竟見識過孫城家的大別墅後,哪還有不樂意的。孫家也沒吝嗇,直接給王豔父母家送了一箱現金和一堆珠光寶氣的東西。
    兩人在一起後的最初的幾年,孫城確實偽裝的不錯。他愛煞了王豔,整天像個跟屁蟲,黏在她身邊。可山珍海味再好,天天吃,也會膩。王豔對孫城的要求太多,不讓他在家抽煙,讓他不洗澡就不準睡覺。各種在孫城看來沒必要的事情到了王豔這全都成了必須完成的任務。激情退去,孫城漸漸的對王豔失去了最初的熱情。
    恰好孫家的公司來了個年輕的女大學生,雖然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但萬事順著孫城。孫城很快就迷失在了女大學生編織的羅網中無法自拔。王豔敏感的察覺到了孫城的變化,但因為公司的事情太忙,對孫城的事情無暇顧及。
    某次孫城的爸爸跟王豔說,讓她出任一家公司董事和法人。出於對孫爸的信任,她並未疑慮,直接答應。後來她才知道,當時孫家麵臨嚴重的危機,為了取信於人,孫爸才讓自己的兒媳婦去頂雷。
    沒想到,一番操作下來,孫家還是破產了。王豔的電子管廠反而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孫城的父親被抓,公司被封,孫城也從富二代一夜回到解放前。
    習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孫城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完全放棄了在王豔麵前的偽裝。
    王豔這才發現枕邊人原來是個背著她亂搞男女關係的爛賭鬼。
    一夜夫妻百夜恩,即使這樣,她也不想放棄他,希望他振作起來,兩人共同經營好電子管廠,想辦法解救孫父。
    失去了孫父庇佑的王豔,這才知道什麽叫商場險惡。她每天要麵對的壓力來自各個方麵,稍有不慎,就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廠子資金鏈斷裂,為了保存家裏唯一的希望,王豔把她名下孫家贈送給她的房產抵押出售還債。孫城對此意見頗大。讓他吃的差點無所謂,現在連住的地方也沒了。他對王豔的舉動十分不滿,奈何此時的他根本無法左右王豔的決策。
    兩人從那以後,矛盾變得十分突出,但為了孩子,表麵上王豔還是盡量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事實上,王豔聽聞孫城已經和其他女人廝混在一起。他嫌棄王豔租的破房子,從王豔把房子賣了以後,雖然有王豔住處的鑰匙,但從沒來過。
    砰砰砰。
    就在肖得鹿看著神情有些激動的王豔,打算開口勸解時,房門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