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能臣幹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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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現如今朝廷最為花錢的衙門,除了工部也就是五軍都督府了。
    雖然大明是實行衛所製,不少衛所也是‘自給自足’,會有著一些屯田。在努力提供自身衛所所需的同時,還會向朝廷納糧。
    可是有些東西是少不了的,比如說兵餉。更何況也不是所有的衛所都是要屯田,那麽軍費開支等等自然也就更高了。
    這些是必要的支出,肯定是不能省的,就算是想要接受的,這也沒什麽好說的。
    至於工部那邊自然也就是一些沒辦法的事情,說到底就是有些基礎性的建設工程,這自然也就是朝廷來負擔了,這也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再次召見鬱新、嚴震直,朱允需要討論一些正事。說到底一係列重大工程的建設和推進,以及持續的民生的恢複和開發,這些肯定都是大事情。
    給鬱新、嚴震直賜座,朱允開口說道,“今年看來朝廷是無需對外用兵,該節省不少錢財。”
    鬱新等人也認可這個說法,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明暫時確實沒有要用兵的跡象,這當然是好事情了。
    從大明開國以來,大大小小的戰事不斷。不管是收複領土,或者說鎮壓叛亂,亦或是持續打擊蒙古人,戰爭一直都沒有停止過,無非就是戰事大小而已。
    所以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今年不需要繼續用兵,這自然是一個好事情了。
    朱允也說道,“我本來一直都是在擔心朝廷財政不足,四處用兵所耗錢糧不少,怕因此讓百姓負擔加重。”
    鬱新有些拍馬屁的說道,“殿下仁慈,實在是社稷之福。”
    這麽說好像也沒什麽問題,如果朱允堅持四處用兵,也不是沒有理由,也可以挑起一些戰爭等等。現在他選擇暫時不打仗,那當然是好事情。
    其實朝廷的負擔沒有那麽重,說到底就是衛所製不見得就是完美的政策,隻不過拿到現階段來說,會對朝廷的負擔變小,朝廷還能支撐的起打仗。
    朱允擺擺手笑著說道,“奉承的話暫且不提,以後朝廷需要花銀錢的地方也多,現如今想著是怎麽讓百姓過的更好。”
    不打仗,那可能隻是階段性的,畢竟什麽時候爆發戰爭等等,這是誰也不敢絕對保證的事情,就算是朱允都不能完全保證。
    嚴震直開口說道,“殿下,臣以為近些年朝廷在大興水利,朝廷當一以貫之,這才是百姓之福。”
    朱允非常認可這些,“是啊,現如今百姓種田也不容易,全靠老天爺。若是不能風調雨順,就該是百姓們提前準備一二。”
    有些時候天災是沒辦法控製的事情,這一點大家也都是心裏有數的。如果能夠風調雨順,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可是沒辦法的時候,就人定勝天。
    提前準備一些也是非常有必要,不隻是在災荒年間可以抵禦一些災害,也是在風調雨順的年節讓糧食更多一些。
    朱允就開口說道,“農忙時節倒也罷了,農閑時繼續征調民夫,各地還是要興修水利。”
    朱允隨即看向道衍,吩咐說道,“去告訴茹一聲,地方官員的考評,各地水利、民生也是大事,這些絕對不能鬆懈。”
    皇帝無比重視農事,皇太孫也是無比重視,所以大明的官員們自然也就需要無比重視一些農事了。
    至於說對於官員的考評等等,民生自然是無比重要的考核標準之一,這也沒什麽好說的。不隻是大明朝如此,其他的朝代也是一樣。
    朱允對嚴震直說道,“工部的這些工匠、官吏,也該讓他們下去做些事情。不少百姓困苦,並非懶惰,實在是所用之法老舊,誤了農時。”
    嚴震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有些人看著是非常忙碌、勤勞,可是依然改變不了貧困的局麵。原因也非常的簡單,那就是有些時候忙也沒有忙到點子上。
    “各級衙門也要注意些,千萬別隻是想著收完稅可以交差就好。”朱允隨即看向鬱新,說道,“這錢該如何花、要花在哪裏,你得心裏有數。”
    朱允嚴肅的看著鬱新,繼續說道,“你是朝廷的錢袋子,得管好銀錢。不要哪個衙門伸了手就給,這錢該不該花,你更該心裏有數。”
    這些話其實也不用朱允多說,大明朝的錢袋子自然是心裏有數的。
    鬱新就說道,“今年朝廷沒有戰事支出,隻有一些軍餉、兵械打造與更替等,省下來的這筆錢,臣以為可以用作各地修建水庫、渠道。”
    朱允非常滿意,笑著說道,“雖說有些富裕村莊或者當地鄉老會修行水利、修路造橋。隻是這些事情,不該是指望百姓自己做好,有些事情就該朝廷來做。”
    一些富戶等等想要修橋造路,那朝廷當然是支持和開心,這能替朝廷分擔一些壓力。
    可是朱允更加清楚大部分的地方,很難指望當地的一些百姓完成一係列基礎性的大工程。
    說到底就是百姓的抗風險能力比較一般,有些時候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忙著去修水庫等等,說不定就誤了自家的農時了。
    或者說覺得自己修了溝渠,其他村民就跟著沾光,這就不劃算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也就隻能指望一些官方的力量去引導和帶動了。就算是沒辦法照顧到所有人,或者說絕對意義上的公平。
    但是能夠保證絕大多數人因此受益,那自然也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就值得肯定了。
    “戶部、工部準備好這些事情,在秋糧收上來之後,各地就要開始準備興修水利了。”朱允安排著說道,“尤其是江南等地,更是要安排好。”
    農閑時節,本來也就是多做一些徭役。不管是修築城池還是去挖塘修溝,這本身就是很多人服徭役的內容。
    而現在重點集中在江南等地也是沒辦法,說到底就是不可能一口氣將全國的所有地方安排好。江南如今是賦稅重地,基礎也相對不錯,那就進一步的夯實才行。
    嚴震直還是非常有信心的,說道,“殿下,臣以為江南等地問題不大。如今還是運河,臣以為有些運河也該疏浚了。”
    從北宋之後,很多地方都是屬於管理,不斷的戰亂等等也導致了一些河流、運河的堵塞等等。
    現在既然是天下太平了,那就該抓緊時間將這些重大工程提上日程。
    鬱新頓時感覺到有手伸進了口袋,如果隻是一些鄉村等地興修水庫等等,那還不算太難。
    可是如果是挖運河、疏浚河流,這就是大工程了,這樣的一係列消耗自然也就非常高了。但是沒辦法,這也是朝廷必須要做好的事情。
    嚴震直這個工部尚書特別喜歡主持一些大工程,對於疏浚河流等等也是有著執著的熱情。
    朱允仔細想了想,說道,“你先報上來一些,朝廷現在一時還很難做到全部。先選幾條關鍵的運河、河流吧,這些事情遲早是要做的。”
    既然是遲早需要做這些事情,朱允自然也就不會耽擱,他如果能夠做好的話,就不要留給子孫後代來做,畢竟到那時誰也不敢保證皇帝就是關心農事。
    嚴震直想都不想的回答說道,“殿下,臣以為當先治理淮河。”
    朱允頓時頭疼起來,說是治理淮河,本質上就是在治理黃河。畢竟這個時期的黃河是奪淮入海,現在的黃淮水患比較嚴重。
    沉默片刻後的朱允開口說道,“茲事體大,還是要多多商議。治理黃淮是應該的,隻是不該現在就立刻定奪,這個事怕是曠日持久,我想著你工部多召人商討清楚,拿出具體的方案報上來,我要看一個總體的方案,要看到關鍵的節點。”
    聽到朱允這麽說,嚴震直可謂是動力滿滿。別看太孫沒有直接答應,但是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無比重視這件事情,也有著極高的要求。
    要求高不要緊,嚴震直不認為這是問題。隻要太孫認真考慮治理黃淮就足夠了,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可以稍微的放一放。
    鬱新更是心裏緊張,朝廷這兩年看似是寬裕了一點,但是想要花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在江南興修水利花的不少,可是相比起治理黃淮,那簡直是沒法子比。
    真的是要開始治理黃淮,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百萬兩銀子投進去都不見得能夠有所成效。
    可是就算是作為大明朝的錢袋子,鬱新平時也是摳摳搜搜、精打細算,他也明白這些錢是沒辦法省的,這些錢也是必須要花出去的。
    治理好黃淮,這得是多大的功績啊,這得活民無數、讓不少百姓可以真正的安居樂業。
    所以哪怕朝廷會因此有些負擔,但是該做的事情就要做,這是不折不扣的正經事。
    仔細的提醒著鬱新、嚴震直接下來需要關注的工作重點,不斷的告戒著他們要開始提前準備,就等著秋天過後就開始一係列的比較重大的工程。
    提前準備好一係列的事情,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畢竟現在製定了計劃,接下來才能夠更好的執行,而不是說等著事到臨頭才開始慌慌張張準備。
    兩大尚書剛剛離開,蔣就來求見,“殿下,五天後船隊能夠回返太倉。”
    朱允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你繼續安排人去盯著,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蔣也不廢話,他知道自己就是特務,自己的定位就是皇帝和太孫的耳目。隻需要將一些情況打聽到了就行,其他的事情自然是皇帝和太孫定奪。
    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也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也根本就不需要多想,更不要多伸手。做的事情多,不一定就是能立功,反而可能是犯錯。
    這一點蔣自然是非常清楚的,畢竟他知道的事情多,更何況錦衣衛這麽個特殊的部門,和其他的衙門還是有些區別。
    朱允看向道衍,說道。“大和尚,事情你也聽到了。我看還是你過去一趟,有些事情你知道該如何處置。”
    道衍自然也明白,不過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殿下,這一次事情實在太大了,臣自詡有些本事,隻怕是力有不逮。錢糧之事,臣實在不算精通。”
    這是一個比較自謙的說法,也是為了避嫌。畢竟道衍非常清楚這一次出海的收獲,以及太孫對於出海之事的重視,他可不敢辦砸。
    別看他現在是一些人眼裏的太孫心腹,可是道衍自認為如果事情辦不好,太孫該罰肯定還是要罰。
    朱允一想也有道理,笑著說道,“夏原吉,你也跟著過去。你不去看著些,我也心裏不放心。”
    文華殿這兩大學士一起過去,這樣朱允才能心裏踏實,覺得這件事情辦起來應該是問題不算太大了。
    道衍就不用說了,這是一個謀主,他也知道朱允的一些心思。所以坐鎮現場,可以將一些事情安排的比較清晰,不用擔心出現太大的紕漏。
    而夏原吉就不用說了,如果不是現在的戶部尚書鬱新能力不俗,夏原吉就有可能立刻成為戶部尚書,他確實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理財專家。
    一個主管全局,一個盯好專業的事情,這一下當然也就可以心裏踏實了。
    夏原吉看了一眼道衍,覺得這個同僚實在是心思太多了。和這個古怪的和尚打交道,也必須要多留個心眼。
    道衍倒不覺得有什麽,他現在心裏也踏實。現在仔細想想看也不錯,現在他和夏原吉一起去太倉,這才算是真正的安穩,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出什麽紕漏。
    畢竟在此之前,已經有幾個太孫的心腹去了太倉,他們兩個人現在動手,隻是將事情給徹底的收尾。
    “消息估計也瞞不住,很快京城就要知道。”朱允提醒說道,“你們兩個過去了,早些將事情給辦好,到那時也免得在朝堂上下引起非議。”
    道衍和夏原吉更加心裏有數,他們要搶在文官集團之前控製住事態,這就是太孫殿下安排了一批心腹去辦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