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何故染風塵(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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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2章 何故染風塵一百二十七)

    一周後,風亦珩和隨行團隊一起回到風城。

    因為當天剛好也是沈天萇出院的時間,所以風亦珩一下飛機就先去了醫院。

    病房裏,風非絮和盛嵐都在。

    風非奕先去辦了出院手續。

    風亦珩走到沈天萇跟前:“感覺怎麽樣?”

    沈天萇淡淡一笑:“還行,算是撿回一條命。”

    風非絮和盛嵐在旁邊看著,病房裏又開始陷入沉默。

    沈天萇和風亦珩兩個人,真的是最陌生的兄妹。

    過了一會兒,風非奕重新回到了病房,見風亦珩也在,張口叫了聲大哥。

    風亦珩淡淡點了頭。

    “非翎姐,手續都辦好了,我們出院吧。”

    沈天萇扶著床沿站起來,因為大病初愈,行動還是有些遲緩。

    風非絮和盛嵐忙上前去扶著她,幾個人一同下到地下車庫。

    看著沈天萇上了車,盛嵐才轉過頭來問風亦珩:“你就不問問為什麽陳紫染沒在嗎?”

    “我知道。”

    沈天萇醒過來兩天後,慈善基金會的走訪活動也開始了,陳紫染在確定了沈天萇沒大礙後,便跟著基金會一起去了各地的孤兒院走訪。

    盛嵐看著風亦珩:“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去找她。”

    “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盛嵐臉色瞬間有些難看,老婆都跑了還有心情管工作。

    “你不在風城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不用我說估計你已經知道了,風亦珩,能娶到陳紫染這種女人,你真是幸運。”

    這個世界上,能做到為了一個人徹底改變的人,太少了。

    為了風亦珩,陳紫染真的做到了。

    一周前的那場新聞發布會,盛嵐幾乎都不敢相信是陳紫染一個人操縱的。

    至少她看得到,陳紫染在努力地想要成為那個足以站在風亦珩身邊的女人。

    風亦珩斂了斂眸:“先上車,一起回風宅吃個晚飯。”

    盛嵐搖頭:“不了,我已經買了下午飛雲城的票,出來太久了,公司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而且現在沈天萇回來了,再不努力點真的要被天然金融給超過,你好好照顧她,我先回去了。”

    風亦珩不再勉強:“你路上小心。”

    兩人說完話,盛嵐又和風非絮和沈天萇告了別,自己開車去了機場。

    風亦珩回到車裏。

    幾個人一起回了風宅。

    沈天萇能健康的出院,風容海和風知遇自然是高興,特意早早讓傭人準備晚宴。

    這二十多年,一家人總算是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晚飯過後,風亦珩把沈天萇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沈天萇進了門,來到臥室的外間,房間裏基本都是陳紫染的味道。

    風亦珩從書桌前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這個你看一下。”

    沈天萇走上前去接過,隻匆匆略過幾眼:“這麽著急就分家産?”

    裏麵裝的是一些風城的不動産以及公司股權,它們的所屬人,都是沈天萇。

    “風家要分遺産,怎麽可能用這個的名字。”

    風家隻會用風非翎,而不是沈天萇。

    所以,這些東西到底是誰給的,答案昭然若揭。

    “他為什麽要給我這些。”沈天萇木然道。

    “我猜大概是擔心你回風家之後被我們欺負,所以給你一些可以傍身的東西。”

    此前陸之汣幾次來風城,除了處理陸達集團風城分布的事物外,大多數時間都在給沈天萇置辦這些東西。

    沈天萇從小沒在風城長大,總要有些屬於她自己的東西,才更像一個真正地家鄉。

    昏迷了數月,沈天萇都不敢再去回想在國的種種,她怕她一想起,人就會不受控製地飛回國。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回去了,當初就是因為她當初的沖動,才會中了林婉兮的圈套,給陸之汣造成了那麽大的麻煩。

    這麽多年,她曾忍辱負重,最終做到了她想要做的一切。

    但唯獨關於陸之汣的事情,她是那麽無能。

    沈天萇強行壓下心裏的酸楚,將文件袋重新放回桌上。

    “你們幫我處理吧,反正我以後人也不會在風城,拿著也沒用。”

    風亦珩看著她:“你還想回雲城?”

    “對,我要回雲城去等他。”

    “風非翎,在風城也可以等。”

    雲城的人和事,和陸之汣牽扯太多了,他不覺得回雲城是個好的選擇。

    而且陸之汣雖然沒死,但是與基地爭鬥的序幕已經全部拉開,真槍實彈的戰爭,陸之汣最後能生還的幾率有多大,誰都不能保證。

    一直待在雲城的,要多長時間才能讓沈天萇忘記。

    沈天萇站了起來。

    “不了,就在雲城。”

    他生,她等他回來。

    他死,她為他守靈一輩子。

    這也是她在醒來的時候,做的唯一的決定。

    風亦珩很清楚沈天萇的個性,她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便沒有做不到的,所以也沒再阻攔。

    “那多在風城待一段時間吧,我帶你去給父親掃墓。”

    “我母親的遺骨當年也帶回來了麽?”

    “沒有,送回了她的老家凜城。”

    “好。”

    沈天萇起身走了出去,才剛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你什麽時候去找小染?”

    “還要處理一些事。”

    “抓緊,小染沒你想象的那麽有耐心,畢竟這個世界上比你帥又優秀的男人還有很多,隻要小染開心,做不做我大嫂都無所謂……”

    “風非翎!”風亦珩不自覺的咬牙。

    沈天萇勾了勾唇角,擡步出了房門。

    沈天萇走後,風亦珩在桌前坐了一會兒,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

    信箱裏的信息,停留在幾天前。

    陳紫染給他發的。

    【我要去參加基金會的走訪活動,要離開風城幾天。】

    當時他並未多想,一直到自己行程結束的當天,尤滄把發布會的視頻發給了他。

    他第一次對尤滄動了怒。

    風亦珩摩挲著手機,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她在收到他回的那個“好”字時候,有沒有偷偷在另外一頭掉眼淚。

    他終究是親手扼殺了她的那點天性與自由。

    翌日清早。

    風亦珩便帶著沈天萇去了風氏陵園。

    風知言與風氏衆多先輩一樣,都被葬在這裏。

    沈天萇也終於第一次清晰地看見了自己親生父親的模樣。

    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裏的男人,五官似刀削斧刻一般,一樣的淺瞳色,卻生的比風家這幾個還在世的都要精致。

    “真的好不公平。”沈天萇說了一句。

    “什麽不公平?”

    “你說他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沒遺傳一點給我?我生母的基因也太強大了。”

    風亦珩皺眉:“你都記起來了?”

    “嗯,昏迷的時候,偶爾會有一些小時候的畫麵。”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印象最深刻的,都是沈星茹,無論是在六歲以前,還是在六歲以後,她都看到了沈星茹。

    陳紫染蹲下來,從帶過來的布袋子裏拿出一本日記,那是沈星茹的日記。

    “有火嗎?”沈天萇問。

    “我不抽煙。”

    沈天萇無語,隻能重新走回車邊,拿了一個打火機回來。

    她撕開沈星茹的日記,在風知言墓前點燃。

    她想要用這種方式,將沈星茹那些從未說出口的感情,傳遞給她最想說的那個人。

    一陣風吹來,將殘缺的紙張吹得有些散亂。

    風亦珩彎腰低頭撿起半頁,上麵夾著一張沈星茹的小照片。

    風亦珩看著那張照片:“你的養母,叫什麽名字?”

    “沈星茹。”

    沈天萇將他手中半頁紙扯過,繼續低頭燒個幹淨。

    “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我的生母,叫蘭茹,她和你的養母長得很像。”

    沈天萇手上動作一頓,她忽然擡起頭,滿眼地不敢相信。

    “你說什麽?”

    “我的生母和你的養母有幾分相似。”

    不僅相似,連名字裏,都有一個相同的“茹”字。

    沈天萇轉頭看著風知言的墓碑,墓碑的側麵的右下角,似乎有一個小小的凸起。

    沈天萇伸出手去將旁邊的雜草撥開,一朵薔薇的浮雕清晰呈現。

    “這墓碑……是不是父親早就為自己做好的?”

    “你怎麽知道?”

    早在風知言接任風家家主的時候,便讓人將自己的墓碑打好了。

    風亦珩也曾數次懷疑過,風知言在那一次出訪國的時候,拿到機密文件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赴死的準備。

    沈天萇伸手摩挲著那朵薔薇,那朵沈星茹最喜歡的花。

    也許,在更早的時候,風知言就認識沈星茹了。

    所以才會在兩個人交手的時候,不止一次的放過她,才會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沈天萇忽然笑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笑出了眼淚。

    沈星茹,你看到了嗎,你一輩子唯一愛過的那個人,原來也愛你。

    如果真的有來生的話,別再錯過了。

    兩個人給風知言掃完墓。

    風亦珩說有公務要處理。

    沈天萇一個人回了風家。

    原本空無一人的大廳裏,此時卻跪著一個人。

    沈天萇走上前去。

    “你就是尤漫?”

    尤漫轉過頭看著沈天萇,但隨即又低下了頭:“是的,非翎小姐。”

    沈天萇垂眸看著她:“跪在這裏做什麽?請求爺爺的原諒?”

    其實早上沈天萇和風亦珩剛走尤漫便過來了,到現在,她已經跪了兩個小時,但是仍然沒有見到風容海。

    尤漫咬著唇:“尤漫自知犯下大錯,特來請爺爺責罰!”

    沈天萇淡淡勾了一下唇,目光打量著她:“別人都是負荊請罪,你這空手手腳的,來請哪門子的罰?”

    “我不懂非翎小姐的意思。”

    “尤漫,我知道你們尤家為風家做過很多,但是很不巧,我雖然是風家人,但從沒受過風家多少恩惠,所以對你們尤家,更談不上什麽感情。我隻知道,在我昏迷這段時間裏,你一次又一次的背地裏使手段傷害我的朋友,你該道歉,該求原諒的,不是風家的長輩,而是你傷害的那個人,陳紫染。”

    尤漫麵色發白:“夫人……她現在不在風城。”

    沈天萇抱著雙臂:“尤漫,你很聰明,你知道如何能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寬恕,風家的長輩確實是一把很好的保護傘,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因此而抹殺掉自己的過錯。”

    尤漫捏著衣服:“非翎小姐想要如何?”

    沈天萇看了一旁的傭人:“去我房間把桌上的那個文件袋拿過來。”

    過了一會兒,傭人將沈天萇要的東西拿了過來。

    “曾經有個人為了懲罰某個背叛者,讓他去了偏遠的山區做了支教老師,不如今天我們也效仿他,你也去偏遠山區做支教老師,剛好也為國家的教育出一份力怎麽樣?”

    尤漫握著拳頭:“好,我可以去。”

    沈天萇拿出那份支教合約,遞到尤漫麵前:“簽了它,不日動身。”

    尤漫握著筆,正要簽下自己名字。

    “你讓我去星城?”

    “沒錯,有什麽問題嗎?”

    尤漫擡頭看著沈天萇,眼淚瞬間滾落:“星城,是離煙城最遠的一座城市。”

    沈天萇唇角勾著笑:“這個我當然知道。”

    離煙城最遠的地方,也是離南紫煙最遠的地方。

    原來,這才是對她真正的懲罰。

    尤漫擦掉眼淚,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

    她艱難從地上站起來:“非翎小姐,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朝門口走去。

    “尤漫。”沈天萇忽然開口。

    “你應該感到慶幸,你遇到的人是陳紫染。”

    因為如果不是因為顧及陳紫染,她沈天萇有一百種比這更能折磨她的方式。

    尤漫吸了一口氣:“替我……謝謝夫人。”

    與此同時。

    檢察委員會的人早已等在了文宅門口,今天他們來這裏,隻有一項工作任務,對文宅的資産進行查抄。

    文化部長官肖昂坐在門口的其中一輛車裏,看到外麵烏雲密布的天色。

    帝城的反tan行動進行了一個多月,其他各處都猶如下過一場狂風暴雨。

    到了今天,終於輪到風城了。

    天上開始落下雨滴,一輛黑色的車終於緩緩駛近文宅門口。

    尤滄先從副駕駛的位子下了車。

    他走到後排車門,撐開手中的黑傘,拉開車門。

    肖昂早在風亦珩下車之前就下了車。

    肖昂走到兩個人跟前:“風長官。”

    風亦珩應了一聲:“嗯,進去吧。”

    幾個人和委員會的人一起走到別墅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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