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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柳解開了張佳纖手和腳上綁住的繩子，心裏卻不禁想到：自己這是怎麽了？怎麽連這麽簡單的問題居然都想錯了？張佳纖的笑容為什麽那麽怪？是嘲笑嗎？
    江柳感覺自己的頭突然有些暈，眼前的景物都仿佛朦朧的罩上了一層紗。他使勁的晃了晃頭，張佳纖的臉變得有些緊張，緊接著又恢複了那戲謔的笑容。
    “知道我為什麽不敢去碰那隻手了嗎？因為這裏根本看不出來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就連你眼裏看到的我，也許都是假的。我猜你一定也沒看到樹冠頂端那上百雙綠油油的眼睛吧？因為你眼睛往上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恐懼。”
    張佳纖的語氣平靜，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對不上，那表情看上去有些陰柔，似乎是在等著看江柳出醜。
    “你說的話……我怎麽完全聽不懂？”江柳低頭看到了自己在水晶槨上的影子，那影子中的自己佝僂著身體，完全像個可笑的小醜。
    張佳纖說道：“有些時候眼見並不一定為實，這副棺槨和這棵青銅樹很邪門。”
    江柳搖頭晃腦的像吃了興奮劑似得，不過好像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狀態。他說道：“那你剛才說什麽你也不是真的，這又是什麽意思？”
    “那隻手都有可能不是真的，我為什麽就一定是真的？”
    江柳覺得張佳纖確實很奇怪，似乎說的這些話都是給別人聽的，他疑神疑鬼的往四周看看，除了青銅樹之外剩下的全是黑暗，而樹冠之上更沒有數百雙綠油油的眼睛。
    張佳纖到底在害怕什麽？她說她不是張佳纖，可她又是誰？還有下麵自己的影子是怎麽回事？江柳腦袋暈的已經控製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水晶槨上。
    “放鬆心情可能會好一點。”張佳纖又道。
    “放鬆心情？”江柳懷疑這張佳纖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知不知道這裏是哪兒？你還能放鬆心情？”
    “不然怎麽辦？你能把勾住我腿的東西弄掉嗎？還是要切了我的腿？”
    江柳被問的啞口無言，他的頭暈的已經不敢睜開眼睛，幹脆像張佳纖那樣躺在了水晶槨上。
    他問道：“你是怎麽被綁在這裏的？”
    “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江柳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確實不知道怎麽出現在的這兒，當時你鑽進青銅鼎裏時，我感覺身後蹦出個什麽東西，剛回頭去看就突然暈了過去。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這兒了，一開始我也慌了，滿天的發著綠光的眼睛看著我，我也掙紮著要起來，可是這棺材裏的東西卻反應很猛烈，正想辦法的時候，就看見你上來了。”
    “那你為什麽又說這裏的東西都是假的？”
    “我沒說都是假的，但是確實沒辦法分出來什麽是真什麽是假，因為在你上來之前還有其他人上來過。”
    “其他人？誰！”
    “第一個是我爺爺，奇怪的是他似乎看到了我，但隻對我笑笑就扔下我不管了，之後是王鴻福，在之後是老刀書，還有你那個兄弟。”
    “郭發？！他們去了哪裏？？”
    “都去了上麵，樹冠頂端，不過你別激動，我覺得他們都是我心裏的幻覺，因為爺爺不可能不管我，而其他人卻根本沒看到這副棺槨，更加沒看到我。”
    “沒看到……？”怎麽會沒看到，江柳知道這棺槨的位置多麽的顯眼，他在樹下的時候就已經注意了這副棺槨。
    “而且……”張佳纖的話還沒說完：“他們直接就鑽進了上麵的數百雙眼睛中間去，後來我發現我看到的許多東西都不是真的，但那些人是真是假我卻分不出來，現在你又說看不到上麵的眼睛，那我又懷疑那些眼睛也是假象。”
    江柳聽著這些話有些發愣，一時間他根本沒辦法接受這些東西。
    產生幻覺並不是沒有可能，可即使是海市蜃樓也需要有巧妙的光線才能實現。
    光？
    江柳突然發現了張佳纖話裏的漏洞，他緊緊盯著她，問道：“在我來到這裏之前你就被綁在這兒了？”
    “對，沒錯。”
    “可這裏除了我的火把以外再沒有其他光源，你是如何看到那些人上來的？如何知道自己是躺在青銅樹枝中間的棺槨上的？！”
    張佳纖的表情很自然，就好像江柳的質問很幼稚一般，她緩緩開口說道：“你難道沒感覺這裏的光要比你那根破火把亮多了嗎？”
    亮多了？江柳疑惑的往四周看看，火把範圍之外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個影子，並沒有其他的亮光照射過來。
    可再看張佳纖的表情卻很認真。江柳心裏想著，難道張佳纖是瘋了嗎？還是自己出了問題。
    “果然如此。”張佳纖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你果然什麽都看不到，不過現在咱倆看到的東西也不知道誰是對的，誰又是幻覺，或者咱們兩個看到的都是幻覺吧。”
    江柳的表情有些懵，他不明白張佳纖怎麽能如此冷靜，他甚至在想會不會這張佳纖又在逗弄他，在耍他。
    可張佳纖確實還在躺著，還是一貫的自然表情。江柳突然有了一個既衝動又大膽的想法，不管張佳纖的話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瘋了，一切的結論都在身下這副棺槨裏麵。
    江柳的眼神是熾熱的，裏麵沒有一點膽怯，張佳纖看著心裏卻有點發顫。她的話不是瘋話，至少在她自己看來不是，她也不是不恐懼，更加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麽自然，她沒有全部說出來自己眼裏看到的一切，她怕江柳沒有和她一樣的心裏承受能力，她怕他瘋掉。
    他們現在唯一有共識的，就是那水晶槨黑磁棺，似乎這裏的一切隻有棺槨包圍的範圍內才是真實的。
    她也突然有了打開棺槨的想法，沒有人能承受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都與其他人不同。
    她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熾熱，最後看了一眼頭頂上那些綠油油的眼睛，她對著江柳點點頭，準備打開那副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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