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006莫名覺得背後有點子涼。
    還沒等它反應過來，下一瞬，少女就把一顆圓滾滾的蛋給拋給了它。
    【！！！】
    她拋得隨意，006的電子心髒可都快被嚇出來了！！
    這祖宗！！
    偏偏薑蛋小朋友還以為它媽就是在跟它玩兒呢，特別高興，墜下去的時候還在顛顛的樂。
    把006給嚇了一大跳！！
    它連忙往下把蛋給撈起來，看向了薑落，後者表情如常。
    【宿主，】它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道，【它已經發現我們了。】
    薑落漫不經心回：“我知道。”
    又不是傻的，怎麽可能還不知道。
    “006。”
    係統愣了愣，然後像是被老師點名一樣，心髒提起來大聲說：【到！】
    薑落被它這樣子給整笑了，把球連著薑蛋給薅回來，挼了兩把，“你想當老板嗎？”
    係統：【？？什麽？】
    第一時間它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它家瘋批宿主說的這漫不經心的樣子，難道這老板是什麽很好當的嗎？！
    它們老板手下掌管無數係統，雖然本身也是係統，但是是那個東西……一手創造的，算是那個東西在世間的化身。
    用人類能理解的話形容的話，就是那個東西是大boss，而他們老板就是它的貼身秘書。
    這也是它家瘋批宿主說換統劉能換統的？！
    啊……
    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係統抬眸，神色有點難評地看向了少女。
    它竟然覺得……這瘋批能說得出，說不定還真就做得到。
    不過薑落也並沒有想得到它的回應，她輕輕巧巧地從長劍上躍下來，白皙腳踝上的綁帶蝴蝶結輕輕顫了顫。
    “走吧，去下個位麵。”
    係統愣了愣，遲遲反應過來，【哦，哦，好。】
    【下個位麵開啟中……】
    【正在傳送——】
    【01，02，03，叮——任務啟動。】
    【任務目標：。】
    而另一邊。
    幽暗的空間裏，男人從沉睡中醒過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
    他死的時候都已經八十多歲了，現在竟然皮膚緊致，身體狀態也恢複到了身體的巔峰時期。
    難不成這是在做夢？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謝殊安擰眉，從椅子上下來，光著腳踩在地上……不，也不是地上。
    這好像是在一個獨立於世界，單獨開辟出來的一個空間裏，地上不是地上，一眼往下看，是深邃得看不見底的無盡星空。
    但是又很奇怪，他就是能在這虛空裏如履平地。
    他頓住。
    下一瞬，一片巨大的星雲從遠處襲來，他下意識伸出手，星星點點的光點從他的手指的縫隙裏漏下去。
    不過還是有一些觸碰到了。
    “慕箏……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不過就是慕笙養的一條狗！！！”
    “……兒子，寶貝，記住這個男人，記住他！！”
    “是他毀了媽媽的一生！你要分化成一個apha！你一定要分化成一個apha！！！”
    “隻有這樣，你才能活下去！！！”
    還有一些是他自己的聲音。
    “……這玩意兒是你和他生的？！你倆能生出一個蛋？！”
    這是驚訝的。
    還有輕緩的，類似於在自言自語。
    “這蛋殼還挺光滑的，不知道打開了好不好吃？”
    接著就是一道涼涼的女聲，夾雜著嘲諷，好像被他給氣笑了，“你敢試試。”
    這好像是……
    盛忘他老婆。
    這些是什麽？
    為什麽……他竟然覺得這麽熟悉？
    【很正常。】
    一道溫柔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這道聲音很難形容，聽起來像是女聲，又好像男聲，虛無縹緲的，像是一縷尋常的，觸摸不到的風。
    【這是你的記憶。】
    記憶？
    他的。
    謝殊安眸色轉深，心裏麵突然升起了點興致。
    反正他都已經死了嘛，死了還有這麽好玩兒的事，不虧不虧。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是你們口中所說的天道，你以前經曆過的很多個小位麵，位麵意識則是我的化身。】
    【而你，你是我創造出來的，還沒有給你取名字，你也可以自己取。】
    謝殊安眨了眨眼睛，幾乎是腦海裏一想，他身後就出現了剛才的那把椅子，他懶洋洋地坐下來，“慕箏吧，挺好聽的。”
    這所謂的天道笑了一聲，【好，那我就稱呼你為慕箏。】
    【我把你創造出來的目的，是想讓你去到小世界殺了一隻邪祟。】
    慕箏前幾個小位麵的記憶已經緩慢恢複，他一隻手撐著腦袋，挑了挑眉，“你說的這隻邪祟，是薑落？”
    “為什麽？”
    天道的聲音裏染上了些許笑意，【不為什麽。】
    【她生來就是邪祟，她的存在，會讓我慢慢消亡，我是天道，我消亡，會對世界造成巨大的影響。】
    慕箏眼裏的興致越來越濃，終於抬眸看他，“那你的意思，就是把我創造出來，讓我當救世主咯。”
    天道終於笑出聲，【你這麽說，也沒有問題。】
    慕箏看起來也像是有興趣極了地跟著笑，不過笑完了之後，他又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既然你說，我是你創造出來的，要讓我為你做事，那你最起碼應該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吧。”
    “這是合作的誠意。”
    天道並不讚同他的說法，【這不是合作，孩子。】
    它的聲音依舊溫和，【如果你不想做，也可以選擇消亡。】
    “哈。”
    慕箏被它給逗樂了，一身反骨還真就被激了起來，“那就消亡。”
    “經曆過這麽多位麵，連個喘息的時間都沒有，還挺累的。”
    天道沉默。
    過了兩秒鍾之後，它像是十分無奈地開口：【好吧。】
    【你不愧是我創造出來的，那我告訴你。】
    【她是下一任天道。】
    【天行有常，天道在一定時間就會進行交替，這一任是我，下一任是她，她作為我的繼任者，實力慢慢增強，我就會被削弱。】
    【最終等她徹底成長起來，實力到達巔峰的時候，我就會消亡，我不想死。】
    其實它還有一些沒有講。
    天道從最開始擁有意識的時候，就是天道。
    它代表著這世界最公平的法則，各個小位麵，都是在它的秩序下維持著運轉。
    但是這世界從來都是這樣，擁有意識的生靈，是不可能永遠都隻作為一個維持秩序運轉的工具的。
    它漸漸生出了自己的喜好。
    它喜歡人類，偏愛人類這個種族，人類就漸漸成為了各個位麵的主角。
    在人類之中，它又偏愛某幾個人，這些人就演變成小位麵的主角，被稱為所謂的天選之子。
    它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但就是因為這樣，這自然的法則居然認為，它理應為下一任天道讓路。
    憑什麽？
    最關鍵的是，如果下一任的天道跟它最開始一樣，生來就隻為了維持世間運轉的秩序，那還好。
    可薑落，她作為新一任天道，自然法則竟然想要她生來就擁有，它千萬年看著世界更替才生出來的那些情感！
    它因為這些情感被淘汰，頂替者卻因為這些情感被扶上位！
    它怎麽可能願意！！！
    自然秩序要求它們生來就是工具，保持公正，為什麽它自己就不公正！！！
    它不服。
    所以，它要殺了薑落。
    把這個繼任者扼殺在搖籃裏。
    本來這個計劃，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沒有任何人知道薑落是下一任天道，也沒有任何人知道它對新生者的莫名敵意。
    它將各種惡意加之在薑落身上，希望薑落悄無聲息死去。
    但是薑落沒死，也對，身為下一任天道的她，怎麽可能經受這點磨難就輕易死了呢。
    但它並不氣餒。
    這些年它加諸在薑落身上的種種，並不是毫無作用的。
    薑落快被它養廢了。
    它用邪祟之名強加在薑落身上，讓她走到哪裏，接觸到的都是天地之間最大的惡意。
    她快要成為真正的邪祟——
    但是！！
    天道稍微一想，就氣得牙癢癢！！
    鳳回！！
    鳳回作為同樣是天地生養的神明，竟然把薑落撿了回去！！！
    她都快徹底長歪了，徹底不配作為天道的繼任者存在於世間，但鳳回這個惹人厭煩的家夥竟然把她撿回來！悉心教導！！！！
    它怎麽允許？！！！
    這樣下去，它就隻有死路一條！！！
    它怎麽可能允許？！！
    所以，天道拚死，也要把薑落給殺了。
    但是就在這其中，鳳回卻察覺了不對，就是要保護這個邪祟——
    甚至不惜自己身死魂滅，靈魂散落在各個小位麵維持位麵運轉！！！
    這幾千年以來，天道當然都是知道薑落的存在的，它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日複一日地萎縮。
    但是鳳回那混賬，他不惜獻祭自己的一部分靈魂碎片保護薑落，它根本沒有辦法具體定位到她。
    不過現在好了。
    天道冷笑一聲。
    現在，這邪祟自己冒出來了。
    它一定要薑落死！！！
    但是它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無數生靈的關注，本身也被自然法則束縛，不能親自進入小位麵弄死薑落。
    所以，它撕裂自己一部分本源，做成了“慕箏”這個“人”。
    他是它為了薑落量身定做的。
    沒有人比一直關注著薑落這個繼任者的天道更了解薑落，包括鳳回。
    它定做的慕箏跟薑落有一樣的經曆，形成一樣的性格，慕箏可以輕輕鬆鬆地接近薑落。
    他可以代替它。
    殺了這隻邪祟！！
    不過這些就沒必要給眼前的人講了。
    天道收起了各種思緒，偽裝出了一副溫和的模樣，【你是我用自己的本源創造出來的，如果我消亡，你也會不複存在。】
    【慕箏，我的孩子，你理應和我同一條戰線。】
    不出它的所料。
    男人靜了一陣，像是在思考，然後，他輕聲笑起來。
    “行叭。”
    他的聲音依舊懶洋洋的，“還挺有意思的，那我就試試？”
    天道微微一笑，【我會讓係統004跟你一起。】
    【它是這一批係統中最優秀的，會幫助你在小位麵達成目的。】
    話音還沒落，一個亮著瑩瑩粉光，背後有著一對潔白翅膀的小光球出現在慕箏麵前。
    它注意到了慕箏的目光，電子屏幕上不慌不忙地浮現出一個微笑，然後兩支翅膀像極了歐洲古代貴族女士拎起裙角一樣行了個禮，【尊敬的宿主。】
    【期待與您的合作。】
    ＊
    “……這女的不錯啊，你是從哪兒撿來的？”
    “就外麵的垃圾場，估計是受了傷被人給丟下的，看樣子應該也活不了了，不過給我們哥幾個玩玩兒應該也是夠的。”
    “謔！”
    “垃圾場，那邊之前不是有好多喪屍嗎？你可別把被咬過的撿回來了！！”
    “不會不會，我檢查過了，這女的身上就是些擦傷，腿骨折了……”
    薑落掙紮著睜開眼睛，周圍的環境很昏暗，看起來應該是在那種城中心的老樓裏麵。
    空氣很燥熱，起皮的天花板上的吊扇有一下沒一下地轉悠著，讓人看著都不禁擔心它會不會承受不住掉下來。
    腿疼。
    薑落閉了閉眼睛。
    應該是骨折了。
    再睜開眼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三個大壯漢，都比較胖，剛才說話的其中一個人在往她這邊看。
    這家夥穿著一個鬆鬆垮垮的老漢吊帶背心，一隻手握著礦泉水瓶喝水，另一隻手在……摳腳。
    薑落被惡心到了，隻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看起來像是被綁架了。
    原主的身體有些弱，不過對付眼前的這三個弱雞是夠了的。
    “砰砰砰——！！”
    但還沒等她動，外麵就驟然響起了一陣混亂的尖叫和槍響。
    三個大漢都不用往外麵看，就臉色難看地猛地站起來，“我操他媽！！”
    “老子就知道！！這邊人本來就多，那群人還大張旗鼓地住在這裏，不把那些東西引來才怪！！！”
    “我們走！！！”
    其中有個看了一眼角落裏的薑落，像是還有些舍不得，“老大，她……怎麽辦？！”
    老大瞪了他一眼，“你踏馬不要命了，命重要還是個女人重要？！！”
    那人摸了摸後腦勺，委委屈屈地小聲說，“我這不是看她沒被咬過，養著可以吃嘛……”
    “……”
    “……”
    薑落和其他兩個大漢都被他這話給震驚住了，好一陣都沒反應的過來。
    “砰砰砰——！！”
    不過槍聲又近了一些，外麵雜亂的聲音越來越多，三個大漢很快就出去了。
    薑落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勾著窗戶往外麵看，正好看到其中一個大漢被後麵一個渾身是血的女的抓住。
    其他兩個瞳孔都睜大了，腳底下卻半點都沒有遲疑，拋下他轉頭就跑。
    薑落嘖了一聲。
    然後，她眼看著那個女的一口把大漢的腦袋給咬掉了半邊。
    “……？？？？！！！！”
    啥玩意兒？！！
    薑落都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朝著那邊看過去。
    沒錯。
    那女的這會兒直接把整個頭都咬掉了！
    並且她好像感覺到了這邊有人在看她，抬起頭，頂著一張血糊的臉正好和薑落對視。
    “……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砰”一聲關上窗。
    我去。
    太顛了這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