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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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既然下好?決定,周述凜也就直接罷了手,一副準備全然退場的模樣,將手中事務全部下放,負責的事情全部中止叫停。
兩方交戰,他先?退出?。
周氏那邊被他這一招打了個措手不及。
所有人看著從上麵下發的一大堆事宜,他的那片戰場裏完全混亂,麵麵相覷。
周述凜不再?理?會,沈彌擔心他不好?好?休息,他這回就安心養起這一身的傷來。
他們要的東西,他如?他們所願。
卸去肩上事宜,他一下子空了下來,接連響個不停的手機恢複安靜。
沈彌還不大習慣,但是她將湯端給他時,他很適然地接過。狀態看上去很放鬆,她也就放了心。
馮餘跟著他一起退出?周氏,周述凜順便讓他安排下去——謝絕打擾。
他一撤手,直接驚動?周伏年,電話幾乎是立即便打了過來:“你這是做什麽?!”
周伏年在公司踱步,狠擰著眉,“我?不是要你退出?!”
周述凜接過沈彌端來的藥粥。話筒裏的聲音大得沈彌都可聽聞,她訝異地看了他手機一眼。
她還從未見過周叔叔這麽不鎮定。
周述凜倒是施施然,“父親,與您無關,我?隻是想休養一段時間。”
他低眸一看,她給盛了滿滿一碗,生怕他少吃半口。手上一頓,心裏掠過一道輕嘆。
輕飄飄一聲“休養”,他直接撂下所有的擔子。如?果沒?有影響,也不至於直接驚動?周伏年。
——這些年周述凜的坐鎮又豈是白坐?
周伏年眉心越擰越緊。他當然看得出?來,周述凜是對自己這段時間的態度心生不滿。
若是什麽都生生受著,那也就不是他周述凜了。
他深呼吸了幾下,沉著氣?:“我?知道,這段時間是讓你受了委屈。”
他倒是也心知肚明。
周述凜卻沒?有要聽他懺悔的意思,散漫道:“還有事嗎?”
“述凜……”
周述凜淺勾了下唇角,聲音卻冷:“父親與秦姨應該也是真心相愛。那麽當年為了這一切所拋棄的,也就不足為憾了。”
他的意有所指,周伏年再?清楚不過。
當年口口聲聲說的愛,哪裏比得過錦繡前程、青雲直上?
周伏年喉間艱澀,原先?帶著銳利精明的目光好?似一下子頹然下去。他沉默了好?久,窗外照進了濃烈的日光,他長?長?舒一口氣?,擡手捂了下眼睛,啞聲道:“你又怎知我?沒?有後悔。”
周述凜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
他似乎讀得出?兒子對他的怨恨,“可我?也是沒?有辦法。沒?有我?當年的破釜沉舟,何來今天的周氏,你又哪能過上現?在的日子?!”
周述凜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倨傲,“沒?有您,未必不能有今日的我?。”
他不介意讓時間佐證。
周伏年愣住了半晌,而那邊已然掛斷電話。
呼吸重了幾息,周伏年終於還是失控地將手機砸向地麵。
可能是聽傭人說了這邊的動?靜,秦雪不大放心地發了消息來問?。
他的手機砸了,他身邊的助理?戰戰兢兢地將消息遞過來。
周伏年還跟以前一樣,近乎熟稔地回了她。語氣?溫和,可他麵色卻是冷淡。
想到剛才周述凜的話。
愛嗎?
他也不知道。
從進秦家開始,他就已經習慣在秦雪麵前的這幅麵孔。或真或假,到最後真假難辨。
他在謝舒玉麵前,不是這樣的。眼神裏、肢體裏的愛意會自然流瀉,從來無需僞裝。
將手機遞回時,這個年逾五十的男人,眼尾還是泛了紅。
很淺很淡。
助理?安靜不敢吱聲。
他愛秦雪嗎?
可他愛的明明是謝舒玉。
當年那個少年所有的意氣?風發,都映在她漂亮的一雙眼睛裏。
他明明,那麽愛她。
可是後來,他再?回去時,連見她一麵都不被接受。再?後來,她入院、病重,也始終拒絕和他見麵。
周述凜說抽身便抽身。在某種程度上,與她極像。
……
掛斷電話後,周述凜微垂著眼,身上的冷意未散,沈彌看著他,眼底被刺痛到。她將那個碗拿開,伸出?雙手去環抱住他,輕輕趴在他的身上:“他會遺憾的。”
周述凜闔了下眼,斂去眸中冷意。懷裏被填充滿,滿當的感覺驅散了那股寒意,叫他漸漸升溫。他輕彎了下唇,將懷中的人摟住,“什麽?”
她將他拽回了人間。
“真心的愛慕,在為了名利而拋下後,怎麽會無憾。”
她或許不懂愛情,可她也在試圖涉足。
他的唇角輕動?,低眸看著她的眸色漸深。
他看得出?,她特意在解掉他心中的執念與遺憾。
那些曾經隻為他一人所背的過往,加入了她的足跡。
喉結輕滾,他嗓音嘶啞:“嗯。”
周述凜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臉頰、下頜,指尖觸感細嫩。
沈彌忽然想到什麽,似有所覺地問?他:“你突然撤手,是為什麽?”
他低眸看著她,俯身吻在她的唇角,“不要多?想。”
“還未結束。”
沈彌暈暈蒙蒙,這人的話比她的深奧多?了,她還沒?來得及讀清楚,他的呼吸便已經氤氳在她頸窩裏。周述凜轉走話題:“知不知道,你跟沈洄說的那句話,意味著什麽。”
昨天沒?什麽氣?力,精力也不足,今天他已然恢複了許多?。
沈彌當然知道。
她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她比任何一人都清楚自己那句話的意義。
“婚前我?們談的本就是各取所需。之前你伸手幫忙,這次沈家本就應該站在你身後。”
周述凜的手置放在她腰窩上,“隻是這樣?”
沈彌些微一頓。
擡眸看他,於他深邃的眼眸之中,自己讓自己墜落下去。她的耳廓裏清晰聽見自己的聲音,不經由大腦,隻像是被蠱著說出?:“不止。”
他凝著她,“還有什麽。”
“周述凜,人心都是偏的,”這句話,她用二?十年讀懂,用二?十年說服自己接受,卻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采用,“我?也會有偏愛。”
他的眼睛裏烙印著她的身影,烙印著她說偏愛自己的模樣。
他擡手撫了下她的眼底,微微笑了,輕聲問?說:“是因為這次事故嗎?”
“不是。”她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惶惶,也知道誤會的後果,有幾分急切地澄清。忍住胸腔裏湧起的酸澀,思考著措辭。須臾過後,盯著他的眼睛說:“周述凜,我?早就愛你。那日,即使你沒?有穿著睡袍下樓捉我?,我?也是一樣的答案。我?很想愛你,我?很想、跟你一起、淪為這世俗裏的共犯。”
她一字一句,話語清晰。
“這次事故,隻是叫我?驚醒,我?給你的太少。”她眼底有些溫熱,擡起臉去吻他。她隻是想著,她給的少,他擁有的更少,可他從未計較。她隻是想……多?給他一點。
她堅定而又果決的答案,令他始料未及。
熾烈坦蕩。
他見證了她這一場盛大的愛意。
他在想。
他見過兩次圓月升起。
一次是在二?十四歲,一次是在,眼下。
他橫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吻著她,哄著她:“彌彌,昨天那句,再?說一遍。”
她試圖去揣測:“我?會陪著你?還是我?站你?”
他的嘴角凜然地抿著,低睨著她。
她逗夠了,終於笑起來。繼而道:“我?愛你。”
他總是如?同高臺明月,距離遙遠。可這次偶然揭開,他的背後卻不是什麽別的風景,而是灘塗遍野。那些之前自然而然感覺到的距離好?像一下子就被擊碎。
他的眸光終於為其所驚動?,眼底波瀾乍湧。沈彌明顯感受到,他手上的動?作在加重。
單手輕而易舉地將她兩隻手扣住,強硬地回應她的吻,接掌主動?權。
她於其中艱難喘氣?,偏過頭?去避開,“周述凜、要是今天傷口再?崩開……我?絕對絕對不會再?見這裏的護士一麵。”
他低低逸出?聲笑,“怎麽,難道昨天是你麵對的?”
她明明躲得很快,是他一個人麵不改色地應對護士先?是震驚、再?是不知道想到什麽從而閃躲的眼神。
沈彌咬住牙,手上卻也沒?客氣?,指尖很不經意地拉住了他的衣服,揪下領子,摸著他的胸肌,“就你跟我?在這,唔,是誰跟你做了什麽還不是很明顯……後來我?又不是不用見她們……”
他的指腹慢條斯理?地捏著過分細膩的地方?,眼底含了笑:“嗯,說得對。”
他應是應了,但是沈彌覺得他不誠心。
周述凜輕磨著她唇瓣,微斂著眸,問?說:“寶寶是不是心疼我?。”
她被蠱得沒?了思考,隨意點頭?。
他在她頸窩裏埋下,嗓音低低:“那下回讓我?在裏麵多?待待……嗯?”
在哪裏?
沈彌含糊地想了幾秒鐘,旋即難以置信地睜大眼,呼吸跟著斷了一拍。
他卻沒?有讓她反應,慢條斯理?地挑走她的注意力。
……
周述凜氣?定神閑地在醫院養了幾天傷,不論外麵世界平靜或是混亂,全都與他無關。
醫院這邊謝絕了所有來訪,電話也無法打進他的手機。
一開始馮餘以為隻是隨意的一個吩咐,直到後麵才知道他這是多?有先?見之明。
周氏海外所有事務在他手中執掌多?年,早已成了離不開他的一隅,更遑論國內不少産業他也都滲透了進去。
坐鎮多?年,他是整個大型網狀結構裏必不可缺的一個節點。不管是要走那條線,都得從這個節點上經過。周伏年坐在最頂端決策,如?果要不經過他而直接抵達,不是不行,但是要多?繞上更多?條線路。本就繁瑣的集團事宜,隻會變得更加難以厘清。
他這麽一撒手,首先?就是周伏年的工作量翻以數倍。
周亦衡這些年掌的事遠不及他多?,並非是他不要周亦衡就能直接接過去手的。
好?比是拔河,原先?兩方?旗鼓相當,水火不容。可一方?一撤手,另一方?反倒是措手不及地往後跌。
他撒手撒得氣?定神閑,周氏的人卻完全無法淡定。
馮餘負責攔下了一波又一波要去找周述凜的人,對外隻有一句話:那邊吩咐下來了——請勿打擾。
周氏再?亂,與他何幹?事情再?多?,也不幹他的事。
原先?他手下的方?塊現?在亂了一半。原不是他手下的方?塊,也被迫影響、被迫紊亂。
偌大的集團,不是周伏年一個人說了算。如?果他不能處理?得宜,底下意見加起來都能將天給掀翻。
周伏年接連加了好?幾天的班,早早到公司,披星戴月而歸。
他坐於最頂端多?年,下麵小而細的那些事情早已不管,這回卻是又得他重新來著手。他隻能穩住脾性,一一接下。
偏偏這幾日不知是突然加重工作強度還是什麽原因,睡也睡不好?,夜裏多?夢。
深夜忙完,他捏了捏鼻骨,在辦公室靜坐了會兒才起身回家。
秦雪早已睡下。
他放輕了動?作,在她旁邊躺下。
夜裏四周闃靜,濃雲遮擋了明月,月光很淡。
周伏年忽然見到了很多?年不見的人。
太過恍惚,以至於他不敢置信,確認了幾秒鐘後,才敢很輕聲地開口:“舒玉?”
他眼都不眨地看著眼前人,近乎不敢置信。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紅。
他已經多?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
她生前,一直拒絕見他。
後來,他便是再?想見上一麵都難了,謝舒玉根本拒絕入他的夢。
再?久下去,年輕時的很多?事情都要在記憶裏斑駁了。
謝舒玉生前被病痛折磨過一段時間,有些消瘦。而他夢中的她,儼然是她健康時的模樣,和年輕時所差無幾。
她的麵龐依然如?玉一般,精致雕琢,在一層淺淺的月光下瑩瑩透著玉色。
跟他不一樣——他已經步入老年。他想,在她眼裏,他一定已經很老了。
周伏年原以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得到這雙眼。他的視線貪戀地停駐,竟是難以挪開。
謝舒玉輕嘆一口氣?。
“周伏年,你對不起所有人。”
輕飄飄一句話而已,卻重似千斤。
他喉間太哽,一時間難以發聲。
“你從來沒?有擔起過一個父親該擔的責任,你又憑什麽還這樣對小凜?”
在兩個兒子的爭端中,他哪怕是中立呢?
他明明虧欠了周述凜那麽多?年,可是在這至關重要的時候,他卻依然偏向了另一個兒子。
秦雪沒?有錯,周亦衡沒?有錯,他們都沒?有錯。
可是這場偏待會太過傷人心。
謝舒玉難免怨恨。
美人蹙麵,會叫人心不自覺揪緊。
周伏年猝然驚醒時,手還在往前,似是想抓住什麽。
可周圍一片空蕩,隻有黑夜,秦雪也還在睡。
他眸中驚痛。雙手插進發間,指尖緩緩蜷緊,痛苦地在沉寂。
時間過去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記曾經。
他對他們……滿是愧疚。
周伏年閉了閉眼,試圖回憶起剛才夢中她的模樣,可她已經吝嗇地抹去自己的身影,叫他無論如?何也憶不起。
他的雙拳緊握起。
舒玉啊。
那是他跟謝舒玉的兒子啊。
……
不知道是不是沈彌多?想,麵對眼下的情況,周述凜好?像有些閑適。
與外界的混亂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過這個情況有個好?處是,他不僅能安心養傷,她也不用再?擔心這次動?手的人會再?次出?手。
最初的幾天過去後,他的情況已經平穩下來,她也不再?像剛開始時那麽不放心。
午後陽光不錯,她回家去睡了個午覺,順便取些東西。
桐姨在做衛生,打掃清潔。等過幾天周述凜回來,家裏也好?幹幹淨淨的。
沈彌剛洗完澡,就聽見桐姨叫她,“太太,您那朵水晶的花是收起來了嗎?我?剛想擦擦,好?像找不見了。”
沈彌放下手裏的東西往外走,“沒?有收,我?找給你。”
“哎。”桐姨洗了下毛巾,用力擰幹,與她隨口閑聊著,不由笑道:“我?以前還挺擔心,先?生這麽冷的性子,恐怕會叫女朋友、或者是將來妻子受委屈。倒是沒?想到,他結婚以後完全是另一副樣子。”
哎喲。瞧現?在的樣子,哪裏能想到和以前的樣子是同一個人?
就看現?在寵的模樣,哪裏會叫人受什麽委屈?
沈彌忽然想到什麽,笑問?:“他以前談過戀愛嗎?”
桐姨連忙道:“沒?呢。這些年一直忙工作,我?原本還在擔心他會不會找不到女朋友……”
她頓了一下。
卻沒?想到,一轉頭?說結婚就結婚。真是完全不用人操心了。
沈彌笑笑。她進了書?房,在架子上找到了花。
她也不著急出?去,隨意地在椅子上坐下休息,將水晶花捏在手中輕輕轉動?。
難掩喜歡。
因為喜歡窗外的景色,她平時比較經常在客廳裏辦公,周述凜則是在書?房裏比較多?。
沈彌的目光無意間下瞥,落在了手邊一個沒?有關嚴實的抽屜上,便隨手拉開看了下。
視線忽頓。
她輕眨了下眼,竟是在抽屜裏麵看到了一個小木盒。
沈彌幾乎是瞬間便想起了上次的那塊玉。
當時她也沒?想到,她與那塊玉竟然也隻有擦肩而過的緣分,後來雖然有心留意,卻也一直沒?能見過,到現?在也不知那是個什麽玉。
眼前這個木盒……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裝著那個玉的木盒?那天一瞥而過,似乎是長?這個模樣。
她的指尖還停留在抽屜上,心跳一下子被推動?得加快。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她好?像感覺到了他在避開她,不大想叫她知曉。
沈彌輕輕垂眼。
拿出?那個木盒,蔥段般的手指在上麵輕點著。
開與不開,反複思量。
畢竟是他的東西。
可是直覺告訴她,這裏麵是一個秘密。
吞咽了下,她凝視著手中的小木盒。
細微一點聲響——它被揭開。
裏麵放置著的,是一塊羊脂白玉。
她眸光輕閃,看著玉上刻著一個字。
短暫的怔然之後,取出?那塊玉,她的指尖在那個字上輕撫。
不是沈,不是彌。
……
周述凜的私人手機裏打進陸起的電話。
閑聊幾句後,陸起沒?忍住吐槽:“不是,你這傷還得養到啥時候?”
他已經住院近一周了。就他那點傷勢,撐死四五天醫生就會放人,陸起實在沒?想到,這個人現?在竟然還在醫院。
周述凜隨手點出?一部電影,語氣?悠悠然:“不著急。”
他看起來是真的不著急。
“……”
陸起眯了眯眼:“怎麽,現?在很空了是吧?過來給我?打雜謝謝,別忘了我?這邊還有你入的股!!”
周述凜輕勾了下唇,“計劃安排發我?看看。”
這個男人身上,好?似帶著中世紀英倫紳士那種不緊不慢的矜貴慵懶。
一天天的就差累成狗的陸起將手上文件一合,嚴重不平衡。憤憤道:“你倒是搶一搶啊?真就這麽讓了?”
就算有秦家那群老古董在又如?何,周述凜不是一定會輸。
周述凜端過旁邊的茶杯:“讓一讓又如?何。辛苦這麽久,也該休息下。”
理?直氣?壯,說得很是有理?。哪怕再?不符合他平時的風格,陸起竟然也臨時找不到話懟。
周述凜問?:“我?要的東西?”
陸起翻個白眼:“在做了!等著吧你。”
周述凜把玩著手機,直到收到桐姨的信息:【先?生,太太突然出?去了。】
沈彌才剛回家,她說可能晚上才會過來。
周述凜低眸看眼腕表。
可現?在才過去不到兩個小時。
他的長?指不動?聲色地在手邊的桌上輕點著,她是要去哪裏?
桐姨緊接著拍了張照片發過來:【這個放在了桌上,沒?有收,要幫您收起來嗎?】
書?桌上擺放著一個打開的木盒,裏麵是空的。
慣是八風不動?的人,剛才還在說不著急的人——
周述凜倏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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