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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大師？
    孫君謙？
    謝文光眼前一陣恍惚，“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是曾經教導自己的夫子對兩人的評價。
    “您真的是……孫、君、謙嗎？”
    孫君謙眉頭一皺：“怎麽？我長得不像嗎？”
    “不是，不是。”謝文光連連搖頭，腳步大大往退了一步，低頭行禮，“學生謝文光，見過君謙夫子，學生久仰您的大名許久，真沒想到會在小小的樂安遇到您。”
    “我四處遊行，飄忽不定，若不是跟雲韶姑娘投緣，你想見我都見不到。”孫君謙哼了一聲，將傲嬌本色展現的淋漓盡致，“我聽雲韶提起過你。”
    “真的嗎？”謝文光有些受寵若驚，原本心裏還在埋怨謝雲韶不把孫君謙在她家裏告訴自己，一聽這話立馬喜逐顏開，“君謙夫子，學生一直對您寫過的文章特別有興趣，總是會感歎您的文采，哪怕學生再花上三十年，也未必參透您文章中的奧秘。”
    孫君謙微微一笑：“你這話，凡是見過我的學生都這麽說，不過，我聽雲韶姑娘說，你是謝家村為數不多的秀才？今年要參加鄉試？”
    “對對，是的，學生一直有一個報效朝廷的夢想，所以一直在刻苦用功。”謝文光麵有激動，若是能得到孫君謙一番教導，自己就能在鄉試上挺進前三甲。
    “報效朝廷？”孫君謙斜眼打量著謝文光，“以你的資曆背景，就算一路過關斬將，成功進入朝中，也隻能當個七品縣令，你知道縣令最重要是什麽嗎？”
    “學生不才，還請君謙夫子指點。”
    “縣令，那就是百姓的父母官，凡事都要衝在前頭，以百姓為主，前幾個月，樂安發生那麽大的鼠疫事件，我們何縣令幾乎整夜整夜不睡覺，心裏急得，嘴上口中長滿了水泡，而你作為樂安的有致青年，那個時候為什麽不站出來，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學、學生……”謝文光被孫君謙問得有些愣住，鼠疫之事，哪怕他想出去，爹娘也不讓，“君謙夫子，主要是今年學生要參加鄉試，所以爹娘不讓，怕學生被傳染上。”
    “哼，你看看我們在座的各位，鼠疫最嚴重的時候，誰不是在病區當中出力過？”孫君謙指向謝雲韶與葉姝，“雲韶姑娘與姝姑娘更要直接麵對病人，她們就不怕被傳染上嗎？謝文光，難道你想成為朝廷命官，隻是想升官發財，搜刮民脂民膏嗎？”
    “不是的，學生從未這麽想過。”謝文光嚇得一張臉都白了，都說孫君謙一張嘴很厲害，今日一見，果真是那自己心窩處戳啊。
    “你有沒有想過，心裏清楚。”孫君謙冷哼一聲，往左邊邁了一步，“剛剛不是說，要表演節目嗎？正好，看在你是雲韶姑娘堂哥的麵上，我也好考考你。”
    謝文光一個回神，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拱手說道：“是，學生一定會努力的，還請君謙夫子出題。”
    “嗯，現在是春天，那我們就用春字為題，作詩一首，誰獲得的呼聲越高，誰就贏了。”孫君謙微笑地看著有些緊張的謝文光，這種心懷不軌之人，就要從根本上打壓他的士氣，讓他一蹶不振。
    “是是是，那……還請君謙夫子先……開始。”謝文光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不管怎麽樣，這都是一次難得可貴的機會，不管輸贏，他日見到其他秀才，自己也能吹噓幾分。
    “嗯……”孫君謙眼珠一轉，張口就來，“綠樹連村暗，黃花出陌稀。遠陂春草綠，猶有水禽飛。”
    謝文光想了一下回道：“一年社日都忘了，忽見庭前燕子飛。禽鳥也知勤作室，銜泥帶得落花歸。”
    “嗯，不錯，對的還有點那麽回事。”孫君謙點點頭，想了想繼續道……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就看著孫君謙一首，謝文光一首，你來我往，慢慢地，謝文光每次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孫君謙表情越來越輕鬆。
    直到謝文光垂下頭，白著一張臉，拱手：“學、學生輸了。”
    “謝文光，你一開始對得挺好的，怎麽越到後麵越來越心急了呢？而且從你的詩中我品嚐一絲，你很向往奢侈的生活？”孫君謙蹙眉看著他，“春天，是萬物複蘇，一切新生的時候，你怎麽能把春天跟紙醉金迷聯係起來呢？”
    “君謙夫子，這都是學生閑來無事，隨便作的。”
    “隨便作的？”孫君謙語調一下子拔高，大聲嗬斥道，“學無止境，我師父那麽大歲數每日都在孜孜不倦地學習，你一個即將要參加鄉試的秀才，張口就來？你把學習當成了什麽？當成你成為有錢人的跳板嗎？”
    幾句話，說得謝文光麵上青白交錯：“不、不是的，學生隻是……”
    “謝文光，就你這個不思進取，不勞而獲的性子，我打賭，你連鄉試都過不了。”孫君謙真不愧是毒舌。
    “君謙夫子，您怎麽能這麽說學生，學生的確家境一般，但寒門出貴子，學生一定是那一顆冉冉的新星。”
    謝雲韶翻翻白眼，這貨，真還挺自戀的。
    “新不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你這樣的秀才，我都懷疑是有水分的。”孫君謙輕歎一聲，“行了，今兒我也累了，雲韶姑娘，是不是可以開飯了，我還真有點餓了。”
    “可以啊，飯菜都準備好了，大家玩了一上午一定餓了吧，走走，我們去吃飯吧。”
    謝雲韶招呼大家一塊往外走，瞧見謝文光站在中央，低著頭，雙手緊握的樣子，她走上前詢問：“文光哥？你還好嗎？”
    “雲韶？雲韶妹妹！”謝文光突然抬頭，一下子握住謝雲韶的胳膊急吼吼道，“我很少求你，但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我能不能當上狀元，就靠你了。”
    謝雲韶故作被他嚇到的樣子，脖頸使勁縮了縮：“文、文光哥，你在說什麽呢？我一個女子，又不考取功名，我怎麽能幫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