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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尼參見皇上。”
    以往花枝招搖的馮昭儀，經過生死之後，她褪去以往的鮮豔，變得樸實無華起來，最重要她一身緇衣，一頭青絲都被藏在頭上的帽子中，顯然是一副代發修行的模樣。
    “馮昭儀，今天就給你一個沉冤得雪的機會，把你做過的事情，由誰指使的，統統說出來。”
    馮昭儀點點頭，慢慢往前，目光冷冷地看向皇後：“這一切都是皇後娘娘所謂，貧尼初進宮，沒權沒勢，隻能依附皇後而而活，隻要是皇後看不順眼的嬪妃，或許無意間得罪皇後的嬪妃，皇後都會讓貧尼將她們一一繩之以法。”
    “滿口胡言，本宮都是皇後了，怎麽會容不下後宮的姐妹？”皇後惱羞成怒，指著馮昭儀狠狠道，“你說，到底是誰派你來冒充馮昭儀的，馮昭儀年前就死了，本宮可是親眼看著她燒成灰燼。”
    “你燒的，隻不過是一具替代品。”皇帝冷哼一聲，“皇後，你真當朕人老了，糊塗了，對你做過那些事情，就什麽不知道？朕曾經給過你幾次機會，可你不光不及時收手，反而變本加厲，皇後啊，你為何要如此傷朕，傷害朕身邊的至親。”
    皇後被皇上說得一愣，緊緊咬著下唇，不然眼眶中的淚水滑落：“皇上覺得臣妾傷害您的至親，那臣妾呢？臣妾也是皇上的至親啊，皇上有沒有想過，您在其他妃子寢宮的時候，臣妾要在自己的寢宮內，熬過多少個不眠不休的夜晚。”
    謝雲韶聽到這兒算聽明白了，無非就是皇後太愛皇上，但皇上又見一個愛一個，皇後心裏不痛快了，所以看誰不爽，就把誰幹掉。
    “這就能成為你傷害她們的理由嗎？”皇帝語調拔高，又將一本冊子甩到皇後跟前，“那這個呢？你給朕解釋解釋，你為什麽要害朕，要給朕下毒。”
    皇後淒淒一笑，此刻完全沒了剛才想要努力辯解的模樣：“反正皇上就是覺得這一切都是臣妾幹的，臣妾罪不可赦，臣妾罪有應得，臣妾是大惡人，你們全都是好人。”
    “皇後！”
    皇帝重重吼了一聲，看向皇後的眼神是無比的痛心：“朕二十就娶了你，朕登上皇位之後，心中後位人選，第一個想到就是你，朕後來娶那些妃子，也是迫不得已，那也是為了大局著想，而你呢，卻一直胡亂猜忌，甚至還把太子教導品性不端，皇後你可以恨朕，但太子是你跟朕的親骨肉。朕若不愛憐你們，又怎麽會在你誕下太子那一瞬間，就立他為太子？”
    皇後當場愣在那裏，一顆淚從她麵上滑過：“臣妾不知道，臣妾不知道皇上心中所想，臣妾什麽都不知道。”
    “皇後，你知道，是什麽毀了你嗎？”皇帝看著哭到抽搐的皇後，“猜忌，對朕的猜忌，對旁人的猜忌，到最後你已經被這種情緒左右，深深陷入進去，無法自拔。”
    “臣妾沒有，臣妾隻是不知道，臣妾在皇上心中，到底還有沒有占一席之位。”皇後哭得跪趴在地上，如同迷路的小孩一樣。
    “如果你沒在朕心中還有一席之位，那為什麽你到現在還是皇後，後宮的嬪妃換了一批又一批，為何你還能屹立不倒。”皇上指向邊上的蘭貴貴妃，“朕喜愛蘭皇貴妃，是因為她很像，朕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是那樣體貼溫柔，至於宸妃……”
    皇帝重重吸了一口氣，看向楚衍允兄弟兩人：“朕跟皇後的事情，她都知道，她甚至開導朕，不要跟皇後計較，她也不怕當個替身，在她麵前，朕可以卸下所有防備，能在她麵前說說心裏話，說說跟皇後以往的美好時光。”
    皇後整個人都驚呆了，原來後宮那些嬪妃，都是自己的替身，原來是自己一步步將皇上退遠的，原來都是自己的錯。
    原來，不是皇帝愛著宸妃，而是宸妃愛著皇上，愛到卑微處不惜願意當別人的替身。
    “朕疼惜允兒跟爍兒，是覺得他們像宸妃，若是將他們培養好了，他們就可以輔佐太子，可惜啊……”皇帝搖搖頭，看向早已呆滯的太子，“你與官員勾結，殘害手足，你說說你，朕怎麽能再讓你當這個太子，興許到頭來，朕的命都毀在你的手中。”
    “父皇！”
    太子一聲痛呼，伏在地上，羞得臉頭不敢抬，他愧對父皇，愧對母後，更愧對他的幾位手足。
    “父皇。”
    楚衍允與楚衍爍對視一眼，最終兩人一塊往前跪在地上：“雖然兒臣兩人很痛恨皇後與太子做的事情，但已經死了很多人，兒臣們希望不要再有傷亡，及時止損，才是幸事。”
    皇後看著為自己求情的兄弟兩人，一想到自己就是禍害他們母親的罪魁禍首，她還害了那麽多條人命，她心裏就有說不出後悔，當即拔下頭上的金釵狠狠往自己脖頸上刺去。
    “皇後！”
    “母後！”
    皇帝第一時間衝上前，將皇後扶在懷中，扭頭衝著謝雲韶大喊：“雲韶丫頭，快給皇後救命啊。”
    “皇、皇上，不要救臣妾了，臣妾做那麽多錯事，害了那麽多姐妹跟孩子的性命，臣妾已經沒臉活在這世上，臣妾隻有一個請求，那就保仁兒一命，哪怕將他將為庶民，臣妾懇請皇上。”
    “好，你說的，朕都答應了，朕都答應，朕一定保住仁兒的性命……”
    “那臣妾就謝過皇上了。”皇後脖頸上的血，無論謝雲韶下多少針還是不停地往外湧出，她艱難地看向謝雲韶，“雲韶、本宮知道，你是個好姑娘，謝謝你，把皇上救回來，要不然本宮、就算是……死、死一百次，都、罪不、可赦！”
    皇後說完最後一個字，兩眼一閉，身體一軟倒在皇上懷中。
    “皇後！”
    “母後！”
    皇上跟太子嚎啕大哭，可哭得再凶，也換不回皇後的性命。
    但對皇後來說，這個結局，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