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倒黴催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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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出庶女!
    衛六從教養嬤嬤手裏逃脫升天後,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院子,在屋裏守著的白霜就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將紙鋪開,又將墨研好,隻等著衛六下筆了。
    衛六抹了把臉,看向白霜的眼神可憐兮兮得讓人心軟,跟著衛六一道學規矩的白露就道“霜兒姐姐,今日就算了罷。可憐姑娘學了一下午規矩,腿都麻了。”
    白霜其實也不是安靜人的性子,聽得白露這麽說,就看向衛六,一臉心疼道“姑娘,要不休息一日了?”
    衛六攤坐在椅子上,心裏雖很想說今個兒就算了罷,然後頭卻搖了搖,還是堅持起身繼續練字。
    活該她倒黴,不過兩個月前跟自個兒妹妹鬧了一場,兩人滾下了水塘,比自己小的妹妹沒事兒,自個兒倒是被弄失憶了。
    失憶這種狗血的事兒吧,就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梗了。其實根本原因在於,原來的衛六姑娘、衛芠她在水裏早被淹不在了,她借殼子穿越了一回。
    原來的衛六姑娘許是到了自己的殼子裏,可丟下的一攤爛攤子給她硬是沒留下半點記憶給她,讓她連個哭的地兒都沒。
    她能怎麽辦?昏迷兩天後醒過來,當了啞巴三天後覺得自個兒不能再啞巴下去,因此就有了失憶這碼事兒。
    這失憶可是大事兒了,在這古代叫失魂。
    因她鬧著人都不認識了,連府上七十歲的老祖宗都給驚動了,連忙請了山上的道士來灌了她一嘴的符水,最後還是沒回魂兒。
    那道士沒辦法了,隻能轉口往郎中的方向說,說是頭部受了刺激,因此許是要等些時日才會好。反正道士跟和尚一樣也學醫救濟百姓,說什麽都是對的。
    這一下子,又給她拉了個仇恨。因當初是跟自己七妹鬧才掉下水的,因此七妹又被罰去跪了祠堂。
    最後這‘病’不知什麽時候能好,話也不敢亂說,路更不敢亂走,衛芠沒辦法之下隻好求著嫡母說是要一切從頭學著走。
    素來不喜她的嫡母許是考慮著她快要及笄,及笄後就是談婚論嫁,因此也覺得還必須得先把以前的那些規矩給學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說也可。
    所以她這兩個月就開始跟著府上的教養嬤嬤學規矩,順便探聽點著府上的消息,好歹也得知曉自個兒處在什麽樣的環境裏。
    衛芠在現代的時候就少有練毛筆字,她又不是閑得沒事兒做,就是培養愛好,她學的也隻有跳舞,還是芭蕾。
    芭蕾這個技能在古代沒用,衛芠還是探聽出來的,這個朝代的人家都覺得學跳舞這種不是正經姑娘幹的。
    當然,也還不至於到給女人纏足,說女子無才就是德的地步。
    就像現在的她,穿越到了這個書香門第府上,家中的小娘子都是要讀書習字的,且還須得學一兩樣其他技能,如琴棋書畫等。
    琴棋書畫,其他幾樣她如今也指望不得了,隻能把字寫好,就已經謝天謝地。
    衛芠將最後一篇字練好,手已經酸疼得開始發抖。
    前去端飯食的白露卻是氣衝衝提著飯盒子進屋,一臉的不高興。
    白霜在一邊收拾筆墨紙硯,坐在一邊開始休息的衛芠就問道“喲,這是受誰的氣了?”
    白露把飯盒子擱在桌子上,對著衛芠恨鐵不成鋼,“姑娘,您說您現在是怎麽了!竟是吃了這麽多次虧,您不說,別人就隻當你好欺負呢!”
    失憶的衛六小姐變了個性子,最不適應的恐怕就是這兩個丫鬟了。
    據兩個丫鬟說的,自個兒以前可是個厲害人物,是連嫡母都敢頂嘴的,那時候兩個丫鬟在四房可是得意著,在下人們麵前也算是頭一份,都能橫著走。
    不像現在,換了個芯兒的衛芠不厲害了,可害她們兩個在這兩個月裏好吃了幾頓排揎。
    就拿前兩個月那個落水的來說,兩個丫鬟一口咬定是府上的七姑娘跟自家姑娘推搡的時候把人推下水的。還盼著衛芠醒過來之後找七姑娘說理,哪知道衛芠卻是息事寧人了。
    衛芠是真心不好說自己身邊這兩個姑娘,那爭強好鬥的性子能在原身身邊呆上那麽多年,對原身是個什麽樣的人,衛芠自己心裏都有點明白了。再不濟都是炮仗般的性子。
    可問題在於,她總覺得身邊兩個丫鬟說的話不怎的可信。就說落水的事情,兩個丫鬟說是七姑娘嫉妒她從嫡母那得來的玉蘭花簪子。本來一開始她是信的,可在學規矩的這兩個月裏,從別人耳朵裏聽到的,就是原身嫉妒七姑娘得的那個牡丹花簪子,所以兩人才撕扯起來然後一起掉進了水裏,且還是自己先動的手。
    當然,當初在場的隻有各自身邊的丫鬟,到底誰說的話是真誰說的是假,這會兒再追究也沒機會了,畢竟她不是當事人。
    可從府上大多下人都偏信七姑娘房裏的話卻是可以看出,原身在府上的形式並不容樂觀,至少大多下人都是信七姑娘的。
    同樣是庶女,七姑娘就要比她要得下人的心。當然,這也有七姑娘生母乃是嫡母身邊的陪嫁丫鬟,且還幫助主母打理內院的緣故在。
    而自己的生母?乃是當初老祖宗身邊伺候的丫鬟,後來才被賜給自己父親當姨娘的,緣由還有些戳嫡母的肺管子,因是嫡母不能生。
    這一說也少不得說到整個府上。
    衛家本不是京城裏人,祖籍乃在滄州,衛芠連這個朝代叫甚都沒摸得清,自然也不知道滄州是個什麽地兒。隻知道衛家在滄州也算是大族,而她們這一支還算不錯。
    現在還尚在的老祖宗乃是她的嫡親祖母,府上人丁興旺四世同堂,從輩分上算著大多都叫老祖宗了。
    老祖宗一生生有三子,全都活了下來,乃是衛府的大房、三房、四房。而她就屬於四房的女兒,庶出。
    二房出自一個姨娘的肚子,如今因二房的乃工部尚書,那個老姨娘也有了一份赦命,雖不過七品,然而對於一個妾室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體麵了。
    老祖宗的子輩隻有四個兒子,但孫輩就多了,隻男丁就四個,姑娘有七個。其中四個男丁都成了婚,七個姑娘有五個也都出了嫁。孫女輩的就隻剩下四房的六姑娘跟七姑娘,但兩個姑娘都即將及笄,也即將嫁人。
    曾孫輩的就更多了,不計男女,大房的有七個,二房的五個,三房二個。加上曾外孫及曾外孫女,更是一大群。
    這一輩又一輩的,每年逢年過節,姻親們的來往都嚇死個人。
    不說姻親們來往,就隻說衛家這一家子人,也沒瞧出分家的跡象來,四房人住在一個府邸上,難免要打擠。
    四房是幾房人中最沒出息的一個,衛芠她爹今年都已經三十八了,還隻是老舉人一個,估計一輩子都過不了這個坎,加上四房沒男丁,因此住的地方最小。
    先前四房三個姑娘,住是乃是一個院子,去年出嫁的五姑娘因是嫡女,又年長,住的是院子裏的主房,左右兩邊就住著衛芠跟七姑娘。
    等著五姑娘出嫁後,那個主房也沒人去爭,不是兩邊沒想頭,完全是因五姑娘也嫁得不遠,隨時準備著歸寧。
    就當初五姑娘帶著五姑爺回府住對月之時,下麵兩個小的因沒地方住,還搬去跟姨娘們住了一個月。
    要是三個姑娘全都嫁出去了,哪一日府上有個什麽事兒,齊齊回了娘家,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白露把大廚房裏的菜擺了出來,在一邊給衛芠訴苦,“姑娘是不知道,今日我遇著對麵那蹄子,廚房裏的媽媽卻是多給了一份蛋羹。奴婢瞧著姑娘每日這般辛苦,也想讓媽媽多分一份菜,卻是被那媽媽好一頓排揎!都是看姑娘的性子如今好了,都上趕著來欺負了!”
    在白露眼裏,同樣是庶女,七姑娘的菜裏多了一份蛋羹,那自家姑娘就不能少了。論得寵,還是姑娘的生母菱姨娘要得寵一些呢。七姑娘再是女主子的陪嫁生的又怎樣,自家主子都是個在府上抬不起頭的,一個陪嫁哪比得上老祖宗身邊出來的姨娘。
    當然,白露也不至於敢叫七姑娘為蹄子,這罵的是七姑娘身邊去端飯的丫鬟。
    衛芠看著桌上的菜,三菜一湯,要一個人吃,也是夠了的。至於那份多出來的蛋羹,她還真的不怎麽在意。
    “可是七妹自個兒拿使錢在廚房裏做的?”衛芠難免為七姑娘開脫。
    大家都是庶女,同在一房,要說兩姐妹的菜有一個要多一份,她也不信。沒得哪個庶女要比另一個高人一等,多吃一個菜的。就是大廚房裏,也不好安排,除非是哪個長輩特意交代的,或者是七姑娘自個兒拿錢去要的。
    學了兩個月規矩,這一點衛芠還是暗中察覺得到。
    白露撇了撇嘴,道“哪來那麽多銀子呢?這兩個月可是好幾回了。就怕是有人故意打磨姑娘呢!”
    大廚房裏,每個主子的菜都是有定例的,除非拿銀子讓廚房的人另做,不然也不會有變動。白露這話,卻是在暗示四房的嫡母在苛待衛芠了。
    衛芠聽到這話很不高興,她一直都想善待原身留下來的這兩個丫鬟的,畢竟自幼都長在一塊兒,跟原主的感情想來也是深,總比嫡母再派陌生的人來要強。
    可就是這兩個丫鬟,卻是總給她一種,挑撥她跟嫡母之間感情的感覺。
    “閉嘴!這話是該你說的!”衛芠橫眉冷顏嗬斥道。
    穿過來兩個月,她卻是明白的,自己嫡母對自己連麵上情都沒。她雖不懂勞什子宅鬥什麽的,可看過的小說也不少,瞅著自己這處境就倒黴著呢。
    七姑娘落水被救起之後,雖是被罰了兩回,可每日還是堅持去給嫡母請安,不說今日多一份蛋羹,就是往日從嫡母那得的零嘴都不少,別說其他一兩樣更貴重的東西。這些可都是白露白霜兩個人自個兒說出來的,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可自己呢,同是掉下水,又吃了一個月的藥。去給嫡母請安,卻是被嫡母三言兩語給打發回來了,說是先把病養好了再說。
    這明麵上是體貼,暗地裏何不是不想見她的緣故?
    原身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不明白,也沒個記憶留下來讓她知道,可自己拿著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去了兩回都被這樣打發出來,心裏到底是委屈著的。
    就這委屈的當頭,外麵的小丫鬟就撈開簾子進了屋子,道“姑娘,姨娘來了呢。”
    衛芠這會兒也顧不了傷感了,自個兒這個姨娘可比兩個丫鬟更讓人操心。
    因之前落水的事情,衛芠又跟姨娘住在了一起,自己姨娘對自己的關心倒不是假的,就是那性子讓人受不了。
    兩個姨娘住在一個院裏,再加上一個姑娘,她那便宜爹就兩個月沒進過這個院了,恨得她姨娘三房兩頭都在暗中罵嫡母不安好心,可當初也是菱姨娘她自個兒死活的鬧著要把自己挪回院子的。
    作為‘親生’女兒的衛芠,簡直就是裏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