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不能開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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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剛剛走過來都看到了,就是一排排小屋子,隻有一個小窗戶一個門,也不通風。
    一排能做成五十個小房間。
    雖是坐北朝南,可並不通透。屋頂是布瓦,比茅草強一些,但是房梁什麽都老舊了,屋子裏黑漆漆的,並沒有多少光亮。
    住在這兒,跟客棧不能比。
    陳小桑歎口氣:“你住在這兒太辛苦了。”
    沈興義擺擺手:“家裏還是茅草屋,他這兒還有瓦和牆遮風擋雨,可以了。”
    陳小桑反駁:“大郎哥瘦了,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又辛苦。”
    沈大郎心一頓,忍不住看向陳小桑。
    見她看過來,又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手卷成拳遮唇咳嗽一聲:“我沒瘦。”
    “大郎哥騙人,你的眼窩都凹下去了,臉上的肉都少了。”陳小桑仔細打量著沈大郎。
    越看越發現他憔悴,眼白裏爬滿了紅血絲。
    她不坐了,幹脆站起身,湊近沈大郎,仰著腦袋仔細看他。
    沈大郎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便冷了臉:“非禮勿視……”
    陳小桑才不聽他的,抓著他的手歎息:“太辛苦大郎哥了,你是不是為了考試沒歇息好呀?吃的不合胃口嗎?”
    沈大郎到嘴的話又咽下去了。
    心裏有股暖意。
    才要應話,一雙虎目已經對上他眼前,還一個勁兒往他臉前湊。
    沈大郎冷漠地將手蓋在沈興義的臉上,將他推開。
    沈興義疑惑:“還是跟以前一樣啊?我瞅著他挺精神的。”
    “不是呀,興義叔,你看他的衣服都大了。”陳小桑指著沈大郎明顯空了許多的衣服。
    沈興義一看,嘿,還真是大了許多。
    這麽說,兒子真是瘦了。
    沈興義又湊近沈大郎,伸手去揪他臉上的肉,竟然揪不起來了。
    他這個心堵啊。
    恨不得這會兒就帶兒子回家。
    考什麽科舉啊,還不如跟他在家種地,實在不行,賣豬肉也成。
    一看他爹的神情,沈大郎便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就問陳小桑:“你們今兒來府城做什麽?”
    “來看你,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要在縣城開醫館了。”
    沈大郎被嚇了一跳,抬頭看向他爹:“她說的是真的?”
    沈興義點了頭。
    沈大郎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無語問天。
    老陳家的人真是亂來,把這丫頭寵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凶險!
    他深吸口氣,沉了臉瞅著陳小桑:“你知不知道醫死人要被抓去蹲牢房的?”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有我師父嘛。”
    陳小桑不以為意。
    她師父的醫術她見識過了,她娘的老腰被她師父連著紮了六天針,現在一點都不疼了。
    沈大郎以為她說的還是那個從來沒露過麵的師父,就更急了。
    這丫頭,竟然連大夫都不請?
    他虎著臉瞪他爹:“你由著她亂來?”
    沈興義被瞪得心虛,“小桑有主意,是好事。”
    “你縱容她,也該有個分寸。”沈大郎更氣了。
    一個兩個,隻知道寵著。
    “別人是慈母多敗兒,你們是十二羅漢廢女。”
    沈興義更心虛了,默默回想今天自己做的事。
    好像沒做錯什麽事吧?
    沈大郎把陳小桑帶到凳子上,讓她坐下。
    陳小桑乖乖照做,還將雙手放在自己膝蓋上,等著他的訓斥。
    “不能開醫館。”
    陳小桑眨眨眼:“為什麽?”
    “能坐珍的大夫,至少需要學三年藥,寫三年脈案,看三年醫書,再跟著看三年病,才能獨自醫治病人。“
    沈大郎說完,雙手抱胸,用種“你該懂了”的眼神瞅著陳小桑。
    陳小桑數手指:“要十二年才能治病救人?”
    沈大郎就道:“你才九歲,學醫不到三年,不該開醫館。”
    陳小桑驚奇:“難怪我師父三十四歲還沒開醫館,原來要學這麽多年。”
    轉瞬她又高興地合掌:“我師父好厲害啊,這麽年輕就比徐大夫厲害很多,以後肯定能治好很多人的病!”
    沈大郎聽出不對勁:“你哪兒來的師父?”
    “拜的嘛,我師父是神醫穀的穀主,很厲害的,好多人求著她去治病呐。”陳小桑樂嗬嗬說著:“傅老爺很佩服我師父,一定要一塊兒合作呢。”
    陳小桑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沈大郎,見他鬆口氣,便樂了。
    她這個未來的小夫君,真可愛。
    沈大郎緩和下來,不是她這丫頭自己當大夫便成。
    況且,傅老爺做了多年的生意,能讓他願意合作,她師父的醫術應該不錯。
    沈興義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通,便直接問兒子:“大郎,你就直說,爹今兒又做錯什麽了!”
    沈大郎被噎住了。
    凳子上坐著的陳小桑故意往前探頭,問沈大郎:“大郎哥,興義叔做錯什麽了呀?”
    沈大郎抿了唇:“沒做錯什麽。”
    沈興義氣焰高漲:“老子沒錯,你瞪老子幹啥!”
    陳小桑瞪大了眼睛瞅著沈大郎:“大郎哥瞪興義叔呀?我家都是我爹瞪我,我不敢瞪我爹的。”
    可算抓著兒子的錯處,沈興義立馬對著陳小桑大倒苦水:“別人家都是兒子怕老子,到我家,倒過來了,變成老子怕兒子了。
    小桑你說說,這是什麽道理?”
    陳小桑驚奇:“興義叔怎麽會怕大郎哥呀?大郎哥很講道理的,從來都不會凶我呀。”
    沈興義歎口氣:“你興義叔是個粗人,可心是軟的。你的大郎哥一點不像我,說氣就氣,虎著個臉,比我以前打仗時的敵軍還可怕。”
    沈大郎捏緊了拳頭。
    陳小桑驚了:“他虎著臉你就怕啦?”
    “哎,那是你沒聽見他講的那些大道理,聽著耳朵疼。”沈興義回想起來簡直痛不欲生:“都是那些教書先生教的。”
    他一個粗人,講道理怎麽講得過那些文人。
    果然,好好的兒子不能送去讀書。
    陳小桑手指在下巴上輕輕敲了一會兒,就哼哼道:“他虎著臉又不會讓你身上痛,也不會讓你生氣,你要怕。”
    “他還會講道理啊。”沈興義往陳小桑那邊湊了湊。
    陳小桑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得意地揚起小腦袋:“我很會講道理的,往後興義叔講不過大郎哥了來找我,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