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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他正死死盯著沙盤。
    賢王的四萬大軍已經將孤城圍得水泄不通，他派出去的通風報信之人沒一個成功逃出去的。
    而孤城中除了幾萬百姓外，能禦敵的將士不過區區兩千人。
    兩千對四萬。
    毫無勝算。
    賢王再攻城之日，就是孤城淪陷之時。
    援軍究竟還有多久才能到？！
    京城。
    看到戰報的皇帝臉色陰沉。
    “沈睿庭的人馬還沒到孤城？”
    太子深吸口氣，對聖上抱拳行禮：“沈睿庭率領的小隊進去大漠後，已經十日沒有蹤跡。”
    一小隊人馬衝進大漠，十日都沒有蹤跡，恐怕是凶多吉少。
    聖上猛地站起身，背著手在禦書房裏來回走動。
    太子也沉默下來。
    兩人都知曉，若是再繼續下去，孤城失守也不過這幾日了。
    若是孤城失守，他們大梁就真的沒有屏障了。
    等待他的，隻有戰敗。
    他的削幡，隻能是一句戲談，之後他們也隻會淪為傀儡，最終整個大梁潰敗。
    聖上胸口如同一塊巨石堵著，喘不過氣。
    他臉色越發青紫，身子一晃，差點暈過去。
    太子心一顫，快步上前扶住他。
    眼看聖上臉色越來越差，太子趕忙對外呼喊：“快傳陳小桑和太醫！”
    一道道傳聲下去，很快就有一個年輕的公公急匆匆去禦花園找陳小桑。
    陳小桑正帶著皇後與慶陽公主抄書，公公過來後就直接跪在地上給眾人行禮。
    皇後端莊道：“何時如此慌張？”
    公公低著頭，朗聲道：“回娘娘，聖上龍體不適，太子殿下宣小陳大夫診治。”
    皇後急了，匆匆起身。
    她身旁的慶陽公主早就站起來，拉著陳小桑的手著急道：“小桑姐姐，我們快去救父皇吧！”
    陳小桑“唰”得站起身，拉著慶陽公主的手急匆匆往禦書房方向走。
    皇後見狀，也急忙跟上。
    陳小桑趕到禦書房，一路暢通無阻。
    倒是慶陽公主被攔了下來。
    慶陽公主趕忙道：“我也要進去看看父皇！”
    外麵的公公好聲好氣的哀求：“太子殿下下令，除了太醫與小陳大夫，其餘人等一律不許入內，公主殿下莫要難為老奴。”
    陳小桑就道：“公主你在門口等著，我治完聖上後，馬上出來跟你說。”
    慶陽公主有些委屈，可陳小桑都開口了，她也隻能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陳小桑提著裙子踏進禦書房。
    環視一圈，就見太子站在軟塌旁邊。
    她想也不想就上前，剛要行禮，就被太子攔住：“先來看看父皇。”
    陳小桑也不說話，蹲到床邊，撩開聖上的眼皮看了下，拉著聖上的手腕把脈。
    時間越久，她的小臉越凝重。
    她趕忙從自己的懷裏拿出針包，左右看看，往燭火一指，就指使太子：“把火拿過來。”
    太子也顧不上自己是不是被差使了，快步走過去，端起燭台朝著陳小桑過來，幫她掌燈。
    陳小桑將銀針放在燭火上燒著簡單消毒後，解開聖上衣服，直接在他身上連紮數針。
    為了讓聖上好受，她接過燭火，對太子道：“你把聖上的衣服都脫了吧。”
    太子眉頭皺得更厲害：“為何？”
    “他急火攻心，衣服束縛住後會影響呼吸的，你幫他把衣服扒拉了，他會更舒服。”
    陳小桑指著聖上的臉：“你看，他的臉色都比之前好一些了。”
    太子看了眼，臉色是沒有之前青紫了。
    他不再猶豫，幫聖上將衣服脫了個幹淨，再用被子蓋上。
    忙完這些，他才扭頭問陳小桑：“我父皇如何？”
    陳小桑鬱悶的看著太子：“暫時沒太大危險，不過養了這麽久的身子，一下全糟蹋了。”
    對於大夫來說，最高興的就是治好病人。
    最糟心的，就是她辛辛苦苦治好的病人病情又反複了。
    她忍不住碎碎念：“聖上龍體不好，不能暴喜暴憂，你這樣刺激他，對他的身子很不好的。”
    太子心裏也後悔，此時隻能硬著頭皮聽她嘮叨。
    皇後匆匆趕來，頭一件事就是問清情況。
    她急了：“為何聖上會急火攻心？往日都是太子你監國，這些時日怎的總是與你父皇商議？”
    太子瞥了陳小桑一眼。
    陳小桑無辜的看著他。
    她紮了針，現在又不能走。
    她真的不是很想聽這些事的。
    太子頓了下，才道：“四方戰事均不利，孤城被賢王兵馬圍困多日，破城不過這幾日。一旦孤城失守，賢王的兵馬將如入無人之境。”
    皇後身子一晃。
    竟然已經如此危急了？！
    難怪近日聖上也不能寐。
    她強撐著問太子：“沈睿庭不是有一大隊人馬？為何不調遣他去增援？”
    一聽到沈睿庭的名字，陳小桑兩隻耳朵都豎起來了。
    太子一扭頭，就見她雖然低著頭，可兩隻耳朵時不時動一動。
    擺明了在偷聽。
    他憐憫的看了眼陳小桑，歎息一聲，才道：“沈睿庭在大漠中已經消失五六日，毫無音訊。”
    陳小桑猛地抬頭，神情滿是慌張：“他不是有好幾萬人馬麽？怎麽會失蹤？沒有向導嗎？”
    “幾萬人馬行軍過於緩慢，沈睿庭為了盡快支援，留下大部隊行軍，自己帶領五百鐵騎深入大漠。”太子頓了下，繼續道：“在大漠裏，他們與賢王一支五千人的隊伍正麵相遇，將對方全殲後再無消息。”
    “五百人對五千人，還將五千人全滅？！”
    一向端莊的皇後，此時都忍不住驚呼。
    太子也難得的勾了唇：“沈睿庭的軍事才能，遠遠超過我們的預期。”
    能將多於自己十倍的敵人全滅，固然有一定運氣在，最終還是看實力。
    在這種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陳小桑知道沈睿庭厲害，這會兒一點都不關心這個，而是著急問太子：“他們在大漠是迷路了吧？還是能找到原本的道路回來吧？”
    太子神情一僵，並沒有及時回答她。
    大漠的環境太差，一場沙塵暴就足夠將他們一小支隊伍全軍覆沒。
    又或許，他們遇到敵軍，被敵軍全殺。
    能以五百人對抗五千人，已經是一個奇跡。
    下一次，他們再遇到還能這麽走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