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凶悍
字數:3231 加入書籤
滅清之鐵血駙馬!
昏暗朦朧的平野之上,一聲刺耳的軍號響起,孫虎當即振臂大呼
“射擊!”
埋伏在這條鄉間幹道之上的兩百餘明軍火槍兵當即扣動了扳機,橙紅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綻放,一顆顆奪命鉛彈爭先恐後從冒著白色濃煙的槍口中竄出。
兩排火槍兵連續兩輪齊射,將第一批從順軍營地中逃出的幾十個騎兵打翻在地,這些騎兵慘叫著摔落馬下,隨後消失在了後方不斷奔來的馬蹄之下。
孫虎原本就是神機營的軍官,在十四年前滿清第一次入塞之後,跟著隨後抵達京城支援的葡萄牙紅毛學過一陣子正經的火器知識,尤其擅長火槍的使用。
兩百多明軍手中的鳥銃,魯密銃,斑鳩腳銃被他根據性能和威力的差異,安排在了三排火槍兵的不同位置,設置成了三重不同強度的火力,彌補了鳥銃威力不足,斑鳩腳銃操作又過於繁瑣的弊端。
而火槍兵齊射,擊垮了第一批逃出的順軍之後,很快便有更多的順軍潰兵從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的大營中逃出。
麵對成百上千的順軍潰兵,這些重新整理了陣型的火槍手再度進行了兩輪齊射,擊倒了衝在前麵的幾十匹戰馬。
然後,他們迅速從中間分開,兩排變六排,撤到了兩翼,原本位於他們後方的長槍兵,刀盾手當即上前,舉著武器,在軍號聲中,以四行軍陣的隊形急速前衝。
成排的刀盾手,長槍兵呐喊著往前衝去,翁大傑和孔濤也在軍陣之中,如今夜襲已然成功,他們怎麽可能會放過這樣的立功和表現的機會?
兩人的手中都舉著旗槍,整個軍陣以他們為中心,跳動的甲葉嘩嘩作響,陣列在前衝的過程中變得有些扭曲。
順軍潰兵麵對如牆般攻來的明軍,除了少數奪路而逃的之外,大部分都奮起了餘勇,大聲呐喊著朝著順軍衝去。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沒了什麽指揮可言,隻是為了要能夠突圍,能夠活著跑出去,仗著胯下之馬逞凶罷了。
兩股黑色的洪流轉瞬之間便撞在了一起,在翁大傑和孔濤的親自指揮下,明軍士氣大振,一排排的長槍兵不斷突刺,槍頭一伸一縮之間,無數哀嚎慘叫聲響起,那些蜂擁衝來的順軍連人帶馬被殺死。
而另外一些反應敏捷,仗著戰馬,居高臨下反擊的,也被躬身潛出的刀盾手砍斷了馬腿,然後死在了數支長槍的聯合夾擊之下,被捅成了馬蜂窩。
位於兩翼的火槍兵此時已經變成了自由射擊,他們雖然準度極差,但是由於距離十分接近,還是射殺了不少了順軍,有效地支援了中間的長槍兵和刀盾手。
而且,火槍射擊產生的爆炸聲和火焰使得戰馬十分驚恐,並不願意衝鋒,這給了明軍長槍兵極大的緩衝時間。
在震天撼地的喊殺聲中,口令已經無效,士兵們都緊緊跟著令旗行動,他們此時正殺在興頭上,精神極度亢奮。
體內不斷釋放的腎上腺素使得他們在緊張和黑暗的環境中,敏捷度有所提高,勇氣更是增長,許多火槍兵甚至因為操作失誤,忘記裝彈,或者是通條滑落,直接將火槍往肩上一掛,便拔出腰刀,衝了上去。
明軍的軍陣此時也開始被衝亂,兩軍混戰在了一起,順軍陣前堆滿了人和馬的屍體,血水漫延一地。
翁大傑和孔濤都在拚命控製著陣型,維持著衝殺的軍陣,但是陣前人喊馬嘶,所有人的臉頰上,汗水血水黏糊糊地混合在了一起。
隻是,這些細枝末節,此時已經無人注意,明軍在拚命衝殺,毫不畏懼,順軍抵擋不住,開始潰退。
“殺!”翁大傑手中的旗槍猛地刺出,朝著他側麵士兵衝來的一匹順軍戰馬痛苦嘶鳴了一聲,隨即又被五六個長槍兵一齊用力,刺死在了陣前。
不過,這匹無人駕馭的受驚戰馬,狂奔亂竄間的巨大力量使得三支長槍從中間啪啪折斷,包括翁大傑在內的五人被帶歪,一起摔了出去。
但他們顧不得疼痛,也不再理會那匹受了重創,在地上痛苦掙紮的戰馬,隨即將腰間的順刀,甚至是短斧拔出,馬上又衝了上去,匯入了前衝的軍陣之中。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來不及思考,腦子都是一片空白,意識裏隻有一個字——“殺”!
“殺,殺,殺!!!”
近千名明軍戰兵如同潮水般拍了上前,不斷吞沒麵前的順軍士兵,陣線前方不少地方依舊長槍如林,一叢叢刺出,又收回,在地麵上留下了一具具屍體,一條條匯聚成溪的血河,令人望而生畏。
都說滿洲八旗兵不過是吃飽喝足,領了足額軍餉,身披兩層堅固甲胄的明廷邊軍,這話其實一點沒錯。
這些在九邊混戰了幾十年,養蠱一樣存活下來的士兵軍官們,一旦吃飽喝足,軍餉裝備不缺,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將是驚人的。
翁大傑和孔濤衝著衝著,已經衝到了陣前,很快就趟過了屍山血海,這些毫無指揮的順軍潰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所有人都是一臉血汙,都在喘著粗氣,手中緊緊握著已經卷刃的刀槍,有的甚至連短斧都砍崩了。看著背對著他們往其他方向逃竄的順軍騎兵,這個時候才忽然察覺到了手腳的酸痛麻木,甚至是失力。
穀可成和郝搖旗領著幾十個親兵衝來,損失了半數人馬,還是無法突破明軍的阻擊,隻能調轉馬頭,改走坑坑窪窪的田間,往東麵而去,沿途不少戰馬踩空摔倒,消失在了田野之上。
明軍此時已經停止了追擊,隻是靜靜地站著,看著那些四散而去的順軍潰兵,身影越來越小,馬蹄聲也越來越微弱。
此時天光已經大亮,視野也變得清晰了,東麵旭日正在升起,染紅了天際,一抹朝陽撒下了田野。
他們的身後,數百具屍體倒在地上,還有仍在蠕動掙紮的戰馬,發出了灰灰的慘嘶聲,血水順著溝壑流向田間。
穀可成和郝搖旗身邊的親兵已經所剩無幾,很快消失在緩緩上升的旭日光輝之中。南麵二三裏之外的順軍營地上,一縷縷白色的煙霧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