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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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途如此多嬌,有點費腰!
    “哼,嚴公子,你也在呐?聽說這酒樓是你和蘭掌櫃開的,我們餘縣令剛剛赴任青州,今日正好有興致來你這店裏吃早點,你給安排一下吧。”
    說話的乃是那個淩雲詩社的教習,孫遷,在詩社裏跟嚴良嗆過兩句,一心想幫餘非凡拉皮條的那位。
    站在他旁邊的就是新任青州縣令,餘非凡。上次嚴良在詩社碰見他,就是他提前來青州踩點,這不,現在正式上任了,而且一來就擔任要職,直接執掌青州主城內的政務。
    “實在對不住,餘大人來晚一步,樓上包廂已滿。餘大人若想在此用餐,怕是要等上片刻。”嚴良對餘非凡拱手一拜,不卑不亢地說道。心裏嘛,自然是把他們鄙視了千百遍。
    “混賬!你敢讓縣令大人等?大人肯來你這裏用餐,可是賞足了你麵子!”孫遷語帶怒氣。
    “大人到來,的確是給足了麵子,但萬事總講究個先來後到。別的客人已經坐下了,咱們做生意的,總沒有逐客的道理。”
    說著話,嚴良朝餘非凡稍稍瞥了一眼。餘非凡背負雙手,麵帶冷笑,也正好看著他。四目一接,嚴良心中暗凜,“這貨此來……沒安好心!”
    孫遷冷笑道“我聽說,你這樓上的包間都是專為貴賓開放,今日這包間裏坐著的,難道有比餘大人更尊貴的客人?”
    嚴良冷哼道“餘大人自然是貴客,但今日包間裏坐著的,同樣是我蘭月酒樓的貴客!貴不分輕重,我蘭月酒樓的行事作風,是絕不可能驅趕貴客的。”
    聽得這話,趙碩和丁青等人心裏都生出一絲暖意。縣令是何等人物?城中民生諸事都歸他直接管轄,嚴良為了維護他們這些貴客,不惜頂撞新來的縣令,這份膽氣屬實令人動容。
    此時,蘭月晴和香芸幾人也已從包廂裏走出,堅定地站在嚴良身後。孫遷掃了他們一眼,淡淡道“既然嚴公子不願得罪貴客,那把你自己這間包間讓出來,總沒問題吧?”
    “你特麽還要點臉麽?”嚴良心裏暗罵,怒氣止不住湧了起來,淡淡道,“實在對不住,我這間包間隻對家人開放,不對外開放。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這小店自然也有我小店的規矩,相信餘大人定能理解。”
    “嚴公子,我們吃完啦,你快請餘大人進去吧。”丁靈和丁青從包廂裏走了出來,丁靈朝嚴良偷偷遞了個眼神。
    隨後,趙碩和王青禾等人也紛紛走出。外麵說的這麽大聲,想裝聾作啞都不行,不光是想替嚴良解圍,他們幾人也實在是沒了用餐的胃口。
    嚴良臉色微沉,心裏將孫遷餘非凡罵了個半死,隨後對趙碩等人拱手說道“今日是小店招待不周,即日起,給諸位免單一年,聊表歉意。”
    有點腦子的誰聽不出這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打餘非凡的臉。趙碩等人直說不用,心裏對嚴良的為人處事卻著實又高看了幾分。
    餘非凡也不在意,他此時的目光全都停留在嚴良身後的香芸等人身上。當看清蘭月晴的相貌時,眉頭更是止不住一挑,“是她!”
    七年前,怡紅院拍賣花魁晴兒的初夜,他和他哥都去湊熱鬧了,隻是他們財力有限,最後沒爭過楊家二公子。眼看著貌若天仙的花魁落入別人懷裏,他們兄弟引為平生憾事。
    後來他們再想去怡紅院一親芳澤,誰知晴兒早已被人贖身帶走,自此再無蹤跡。那絕代的芳華,天人豔羨的美貌,他至今都記憶猶新。
    “行了,諸位不必匆忙,是本縣來晚一步,就不打擾諸位的興致了。”餘非凡盯著蘭月晴深深地看了一眼,隨後又看了香芸一眼。
    笑著道“本是絕代俏佳人,奈何淪落至風塵,可惜,可惜呀。”說完便轉身下樓而去。
    孫遷目光陰狠地瞪了嚴良一眼,也跟著轉身離去。
    “本是下流無恥人,竟也厚顏裝斯文。可笑,可笑啊。”
    沒走兩步,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二人立時停下了腳步。
    “你剛剛說什麽?”孫遷轉過身來,獰聲問道。
    嚴良輕嗤一聲,裝得一臉無辜道“我見餘大人出了上闕,便隨口對了句下闋,隨口而為,孫教習不必放在心上。”
    “你這下賤的商戶!竟敢對餘大人出言不遜……”孫遷擺足一副狗腿子模樣。
    “好!對得好!”一聲冷喝響起,餘非凡目露凶光,嘴角冷笑盈盈,“嚴公子,看來你也是喜好詩詞之人。今日咱們算是正式見過了,咱們……後會有期!”
    “餘大人管轄一方,事務繁多,依我之見,還是別惦記著我這升鬥小民了。”嚴良淡淡說道。
    餘非凡幾人腳步不停,沒一會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處。
    “諸位,不好意思,打擾諸位用餐的興致了。”嚴良對趙碩等人拱手說道。
    “嚴公子,這與你有何關係,你今日這樣……怕是要惹麻煩哦。”丁靈輕聲說道。
    趙碩和丁青微微動容,他們跟嚴良其實並無絲毫恩怨,純粹是有點嫉妒他。這一刻,心裏的那點嫉妒也消散了不少。
    “姐夫。”柳舟不知從哪裏鑽了過來,神情凝重道,“那位餘大人背景非凡,又是剛剛上任,你何必得罪他?那個孫遷如今也被他提拔為主簿,你……不可大意呀。”
    “行啦,我心裏有數。”嚴良拍了拍他肩膀,回頭跟蘭月晴還有香芸她們對視一眼,心裏無奈一歎,“那兩個狗東西刻意來找茬,我就算躲又能躲到哪去……”
    出了酒樓,幾人先去成衣鋪轉了一圈,香芸她們每人都挑了幾件新衣。然後直奔王記玉石鋪,看石頭,切石頭。
    如今嚴良和蘭月晴動作不斷,又是開作坊,又是盤鋪子,又是看宅子,雇了足有幾百號人,這可是需要龐大的財力支撐的。
    酒樓青樓還有成衣的生意再好,也不足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積攢出這麽大一筆財富。錢從哪來的?沒個合理的來源,定要惹人懷疑。
    所以,是時候再高調一波了!
    “等眼下的幾門生意全都走上正軌,就不用再刻意低調了……半年,再給我半年就差不多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一家五口人氣勢洶洶地殺向了王記玉鋪。王青禾早上跟香芸絆過一嘴,猜到他們估計會來,一早就在鋪子門口守著。
    看著那風風火火,並排走來的一家五口,別說,心裏還真有點發虛。
    “沒叫周掌櫃啊?就憑你們四個娘們加嚴良這小子?自信心挺足啊……切石頭而已,搞得像要搶劫一樣,唬誰呢……”
    “王掌櫃,半個月不來切石頭了,最近有新貨麽?”蘭月晴笑問。
    “有啊,蘭掌櫃,您可有好一陣沒來了,怎麽,這是男人回來了,又給你底氣了?”王青禾隨口一笑。
    然而,話一出口,她心裏突然湧起一個奇異的念頭,“半月不來……嚴良這小子離開了半個月,蘭月晴和柳香芸一次都沒來買過石頭……
    過去嚴良在的時候,她們恨不得天天逛鋪子看石頭……是了……每次她們買石頭,這小子全都在場!
    他不在,她們就不來……他在,她們就來了……”
    想到這裏,她的目光陡然變得冷厲起來,看著有說有笑進店的幾人,看著被群芳環繞的那個高瘦的背影,她的心,不知不覺沉下去許多……